第一百五十九章
根據綾辻行人給出的提示, 警方很快就從娃娃機內部找到了足以證明鴨舌帽青年是兇手的證據。
“沒想到居然真的是他，”
警察拿著同僚遞給他的證據照片，神色有些複雜, “難怪他們說武裝偵探社絕不會對無辜的人動手。”
他還以為偵探社是隨便揪的人打，沒想到是把兇手揪出來打。
認真想一想, 其實偵探社也不過是把找到證據指出犯人這一正常破桉順序, 變成了毆打犯人找到證據的變異破桉順序而已, 雖然順序不一樣，但結果都是相同的。
……雖然在這個破桉過程裡稍微夾雜了一點法律不允許的小細節。
警察嘆了一口氣，高層都沒說什麼, 這些事他就更管不著了。
他揉了揉臉放鬆表情, 努力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轉頭看向不遠處的高中生：“不管怎麼說都已經成功破桉了, 今天真是辛苦兩位了——”
警察面帶微笑的轉過頭，恰好和不遠處正在把死者的另外兩個同事當跳繩的高專生對上了視線。
警察保持微笑：“……？”
兩個高專生沒有絲毫被抓包的愧疚。
丸子頭少年拎著一個淚流滿臉的頭鎮定的跟警察打招呼：“你們那邊已經結束了嗎？”
白髮少年提著兩隻腳, 手上沒有空閒：“正好, 我們這邊也馬上就要結束了，再等一會兒就行。”
警察：“…………？？”
結束？結束什麼？結束這兩個人的生命嗎？
警察看著面前的場景，笑容徹底僵在了臉上, 大腦嗡的一下, 剛剛自我安慰的幽幽話音在腦海裡不斷盤旋。
——放心好了, 武裝偵探社只會毆打犯人, 不會對無辜的人動手。
——不會對無辜的人動手。
……他信了偵探社的鬼話啊！！
“只是還有些跟桉件有關的東西要調查而已, ”
看著警察逐漸變得驚恐的表情, 夏油傑神色自如的放下了手裡拎著的那顆淚流滿面的頭, 雖然他們已經知道筆記本是被詛咒師弄出來的東西, 但具體的情況還需要再調查一下, 所以才會審問下其他人，夏油傑低頭，“不想吃苦頭的話，還是老實交代吧。”
白髮少年幫腔：“不說的話就再來一次好了！”
“等等等等！我沒說不說！”
穿著紅衣服的青年委屈巴巴，聲淚俱下，“但是你們也沒說你們想知道什麼啊！”
空氣突然安靜。
夏油傑：“……啊。”
五條悟鎮定望天：“哎呀，忘了。”
紅衣服青年當場眼淚就落了下來。
“只是一些關於你們撿到的那個筆記本的事情想問而已，”
夏油傑十分自然的裝作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你們是在哪裡撿到筆記本的？”
“這個啊，”
紅衣服青年有點不太想說，但是看到旁邊躍躍欲試的白髮少年後，他立刻開口，“前幾天我們三個人去居酒屋喝酒，因為工作上發生了一些事情……大家喝得都有點多，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手裡就已經拿著那個本子了。”
夏油傑微訝道：“在居酒屋裡撿到的？”
“也不能算吧？”紅衣服青年稍微有點不確定的說道，“我們後來去問了居酒屋的老闆，他說這個本子是我們自己拿出來的。”說到這裡，他瞥了眼被警察拷住羈押的鴨舌帽青年，頓了頓才繼續道，“因為想找到失主，我們就開啟看了一下，結果就看到裡面記錄著不同的殺人手法。”
一旁的警察：“！！”
他的眼神頓時變得十分凌厲：“請詳細說一下！”
紅衣服青年有點心虛的樣子。
“警官先生，我可沒有把那個當真啊！”他說，“我原本以為是哪個作家記錄的靈感……那個很有名的推理小說家工藤優作不就說他會記錄生活中碰到的桉件作為靈感來源嗎？後來看到山下那家夥的死法，我才發現不對勁，所以才會和他們兩個吵起來。”
說到這裡，紅衣服青年抬頭看了一眼夏油傑和五條悟，悻悻道：“結果就被你們聽見了。”紅衣服青年奇怪的想，這兩個人到底是從哪裡聽到的？難不成是趴在窗子外面？可是這裡是三樓啊？
“筆記本現在在哪兒？”
“……應該在公司的辦公桌上。”
但他們趕過去時卻什麼都沒有找到，紅衣服青年傻眼：“哎，難道他們拿回家了嗎？”
夏油傑：“應該不是。”
他凝視著辦公桌上遺留的殘穢痕跡，根據咒力殘穢的遺留量來看，筆記本在這裡放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他皺眉自語，“為什麼筆記本會消失……是因為【桉件】已經完成了嗎？還是因為詛咒師出事了？”
轉念一想，夏油傑又否認了這兩個猜測，上一次犯人撿到的筆記本在桉件發生之前就消失了，很明顯不是因為這兩個條件限制。
夏油傑抬眸看向了一旁的紅衣服青年和長髮青年。
“將記有殺人方法的筆記本隨機交給內心隱藏著大量負面情緒的人，以此誘惑他們犯罪，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可就麻煩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年長醫生微微有些苦惱的聲音，“這樣的事情流傳出去的話，恐怕這個社會就要迎來一段想到不平穩的日子了。”
夏油傑：“【窗】會及時監控輿論，這方面高專還算有經驗。”
“偵探社這邊也會拜託警方封鎖這兩起桉件的訊息，希望能夠在事態被鬧起來之前壓下去。不過既然綾辻君已經解決了詛咒師，接下來應該就暫時不用太過擔心。”說到這裡，森鷗外嘆了口氣，“……雖然想這麼說，但現在的情況似乎沒辦法這麼樂觀。”
通話的兩人都知道這不能樂觀指的是什麼。
特級咒靈，京極夏彥。
就在不久前，這只特級才在他們面前囂張的宣佈“演出即將開始”。
“森先生，”
夏油傑沉默了很久，緩緩問道，“偵探社和那個京極夏彥，到底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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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正中要害的提問，”
森鷗外似乎是苦笑了一下，“這件事情說起來很複雜……夏油君應該看出來了，京極夏彥是和普通特級完全不一樣的咒靈，他是透過殘影分/身來行動的，即便動手祓除，也不過是讓他損失一個殘影而已。”
夏油傑：“他說只有綾辻才能真正的殺死他，是因為綾辻的術式可以作用於咒靈嗎？”
森鷗外輕笑道：“綾辻君的術式的確祓除咒靈，只不過使用的方法會稍微有些複雜，”年長的醫生輕盈的轉動著指尖的筆，“但是，京極夏彥說綾辻君能祓除他，並非完全是因為這一點。”
夏油傑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剩下的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森鷗外卻適時的中斷了這段對話，他自然的岔開話題，“今天辛苦你了，夏油君。”
通話到此結束，夏油傑結束通話電話，和五條悟一起推開了面前的門。
房間裡有好幾個人，夜蛾校長，樂巖寺校長，以及一個看起來有點眼熟但五條悟完全不記得名字的總監部代表。
“你們難道是在開老年聚樂會嗎？”
五條悟大大咧咧的走過去，和夏油傑一起坐在了空餘的沙發中間，“邀請我和傑來不太合適吧。”
夜蛾正道額頭冒起了青筋，他警告似的看了眼五條悟：“悟。”
樂巖寺嘉伸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動作有些顫顫巍巍：“現在的年輕學生真是活潑啊……總之，先說正事吧，今西。”
被稱為今西的總監部代表人嚴肅的拿出了一份檔案，將檔案放在桌子上推向了其他人。
他臉上面無表情。
“我們核實了今天出現在涉谷電子遊樂場咒靈的身份，根據對方的咒力量，能夠確認這個咒靈的身份，正是我們一週前登記過的特級咒胎。”
五條悟恍然：“難怪之前派了那麼多人去東京。”
夏油傑微微皺眉：“不是說那個咒胎已經被祓除了嗎？”
“……我們原本是這麼以為的，”
今西臉□□，“但現在看起來，是有人根據這只咒靈的術式能力，故意將它藏匿起來。”
五條悟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了一些，聽到現在，他用腳指頭想都猜得出來高層想做什麼。
果不其然，總監部代表人聲音越說越大，充滿了嚴凝的殺氣。
“武裝偵探社社員綾辻行人用術式傷害他人，私自勾結咒靈，與詛咒有染，因此總監部認定對方為特級詛咒師，根據咒術法則，判處綾辻行人死刑。”
“另外，若武裝偵探社執意包庇詛咒師綾辻行人，那麼武裝偵探社同樣會被判定為詛咒師團體，總監部會下發通緝令。以上。”
五條悟意義不明的嗤了一聲，他身旁的夏油傑虛靠著沙發，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嘲諷笑意。
另一邊，東京警視廳。
警察長官低頭看著面前的檔案。
他面前，下屬嚴肅的說：“長官，根據我們這段時間的觀察，他們接觸好幾個政府高官，並且這幾個高官的賬戶裡有很可疑的交易記錄。”
“東京私立咒術高等專校……”
長官眼神冷厲，“資料裡有他們的資料嗎？”
警察點頭：“有，是一所普通的宗教學校。”
“這麼頻繁的和高官聯絡，可不像是普通的宗教學校，”
長官放下檔案，臉上又恢復成了輕鬆的表情，“不過既然是咒術界的事情……聯絡公安部和偵探社，這種非法集團就交給他們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