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拉古布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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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古布拉病了?這怎麼可能,她再艱難的日子都挺過來了,就因為一段微乎其微的感情就垮了?我想著一定是孟京輝為了讚譽拉古布拉,誇大其詞了,

雖說不盡信,卻也不無擔心, “她還在以前住的旅館嗎?”

孟醫生說:“不,為了節省開銷,她租了個地方了,這姑娘也真夠倔的,我 讓她來診所住就是不願意。”

我讓大頭幾人處理好傷口後先找個旅館住下來,晚上約好見面的地方,拿著孟醫生寫給我的地址,獨自去找拉古布拉。拉古布拉租的房子離孟京輝的診所不過三四公里,是個小單間,在一座老舊的院子裡頭,院子的結構與北京的四合院有點相似,三面圍成一個U型,正中間開著一扇大門,走進大門,裡頭是一間間各自獨立的房間,住著十幾戶人家,與四合院不同的是,院子前後總共分為三層,當地裡稱這種房子叫三推屋。

我對應門牌,挨個尋去,摸到了拉古布拉的住處,推開房門,她正獨自坐在床沿上發呆。

我推門的動作很輕,輕的幾乎沒有聲響,拉古布拉下意識的轉過臉,看到我含笑站在門口,我以為這一刻她會表現的異常激動,甚至做好了讓她飛撲過來的動作。不曾想,她只是嘴角動了一下,目光呆滯的望著我,一張消瘦的臉,蒼白的如同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

心中莫名的泛起愧疚感,我走了過去,柔聲說道:“我回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心中猛的閃了一下,語調平靜的就像回家與親人彙報般的錯覺。瞅著拉古布拉強壓著自己情緒,楚楚可憐的模樣,我再鐵石心腸,此時也不敢說幾句路上迴旋在腦子已久的話。

這時我更是失去自制,做了一個很不恰當的動作,把淚流滿面的她摟在了懷裡。腦子一片空白,只知道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面對此情此景,自己應該這麼去做,因為此刻我畢竟是她的男朋友,是一個在她昏迷不醒時,信誓旦旦做過承諾的男朋友。分離了這麼長時間,給自己的女友擁抱一下,想來也不為過。

我們相擁的時間很長,拉古布拉除了抽泣之外,只說了一句話:“下次,不管你去哪裡,我都要待在你身邊。”

語氣委屈叫人心酸,我撫摸著她的頭髮,堅定的點頭應允。

許久,拉古布拉停止了抽泣聲,我以為她此刻沉凝在自己的思緒中,鬆開雙手,準備說幾句逗她開心的話。不曾料到,她竟然昏厥了過去。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會昏過去呢,也沒抽泣多厲害啊,孟姜女千里尋夫,哭倒長城後才昏厥過去的,就憑我。。。。。。,不敢多想,這回可算明白到什麼叫喜極悲來。我推了推她,毫無反應,使勁在人中上搗鼓幾下,仍是不能掐醒她,只好毛毛糙糙的抱起她的身子,奪門出去攔了輛人力三輪,吩咐車伕直奔診所。

拉古布拉昏迷了整整一天,鹽水也不停歇的給她掛了一天,護士給她扎針時,我看到袖子裡那只瘦骨嶙峋的手臂。怎麼會這樣,難道久思成病。越是看到拉古布拉淒涼的模樣,我心中越是警告自己不可以傷害她。

孟醫生給拉古布拉做了細緻的全身檢查,出的結論是:“心血不足,思念成災所致。”並且囑咐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她,別再讓她傷心難過了。”

拉古布拉醒過來後,我顧不上孟蕾也在一旁,坐在她旁邊,抓著她的手說:“你怎麼這麼傻,看你把自己折磨的。”

拉古布拉微睜著眼睛,虛弱的說:“我沒事,休息一會就好。”

我摸了摸她的臉,輕聲道:“那你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拉古布拉像個倔強的孩子一樣搖著頭,“我害怕。”

“害怕什麼?”我不解問道。

拉古布拉咬著嘴唇,望著我,說道:“我害怕睡著了,你又不見了。”

“傻瓜,”我把拉古布拉的手放進被子裡面,安慰道:“不走,你放心,我會守在這裡一直等你身體康復。”

拉古布拉突然眼淚嘩嘩往下流,一臉擔憂問道:“康復後你又要離去。”

我哭笑不得,回道:“不會,你康復後,我還回陪著你。”

至此,拉古布拉才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這一睡,豈止休息了一會,而是休息了好幾天,這幾天裡,她時醒時睡,身子虛弱的就像個垂垂欲死的人,臉上從未顯露出一絲血色。這種情況把我們幾個看的擔慮不已。儘管孟京輝親自在旁細心呵護著,可是不管怎麼診治,仍是無法尋出根源。沒有根源,也就無法對症下藥,再這樣拖下去,誰也擔保不住會出現什麼悲劇。

漸漸的,我脾氣變的有點急爆,鏡子前的自己一臉戾氣,猙獰不堪。最後,冷靜的於興旺一句話提醒了我:“你還記得去年我們在略樓族人那裡借宿時,他們提及過關於他們族人的一種詛咒嗎?”

經於興旺一提,我茅塞頓開,馬上就想起了那木和跟我講述有關他們族人的一種怪病,不再有懷疑,醫治這種怪病,最佳的人選就是拉古布拉的乾爹——陳專家。在拉古布拉醒來的一段時間裡,我抓緊時間徵問她:“你得的是不是你們族人說那種病?”

拉古布拉年少,加上身子虛弱,一時也說不清楚,我猜定是魔咒的問題,不再耽擱。把拉古布拉交託給大頭和孟醫生,臨走前,我讓於興旺去銀行取錢,於興旺說存摺在海上已經丟失,正在申請辦理中。沒法子,我只好恬著臉向孟蕾借。孟蕾掏錢時問我:“你非要自己跑去嗎?直接發份電報過去不是更快。”

我想了一下,說:“陳老頭那人講不靈清,光發電報不保險,還是去一趟比較穩妥。”

主意既定,便不再拖遲,我拉起於興旺就走,到了車站,一打聽,已經錯過了今天的班車,售票員那張鐵青的臉,似乎下一句迸出來的話就是尋人開罵,這年頭,有糧票的跟沒糧票的就是不一樣。

一聽要等兩天後才有一班汽車發往廣州,我也就顧不上她那副拒人千裡之外的德性,兩天對拉古不拉的現狀來說過於漫長了,我摁下怒氣,推著笑臉,獻媚的打聽到晚上還有一班車到佛山,當機立斷,決定先去佛山,再由佛山轉車去廣州。

兩天後我們到達了廣州,由於春雨季節關係,由廣州開往長沙的班車每隔三天才有一趟,根據我對行程的判斷,若要在廣州隔三日等到班車在株洲下車,還不如尋個過路貨車加點錢給對方順捎一程。尋了幾個地方,沒聯絡上去株洲或者長沙的貨車,最後聯絡上了一輛開往衡陽的拉木頭貨車,雖然還需轉車,但這樣也算不錯,只要到了衡陽,衡陽到株洲剩下就沒多少距離了,而且兩地之間的短途班車相對在發車次數上也要頻繁一些。

貨車司機是位四十出頭的男子,一頭凌亂的頭髮,裹著一件沾滿木屑的棉大衣,眼睛細的如一道線,瞅人時,眼神不是很友善,只在收錢的那一刻露了下笑容。

貨車上不止司機一人,後座位上本來躺著一位小婦女,由於我們到來,她只好挪出後面的位置,坐到了前面的副座位上,把後面留給了我跟於興旺。

貨車後座設定的只是一個僅供司機休息的榻床,正坐的話,兩條腿根本就沒地方可放,最佳的姿勢就是與於興旺各自靠在左右兩側,然後他的臭腳丫頂著我的褲襠,我的臭腳丫頂著他的褲襠。

離開佛山進入山嶺後,路況頓時糟糕的要命,經過數日大雨的洗刷,原本就蜿蜒不順的山路,上面散滿了山坡上滾落下來的泥巴和石碎塊,一路過來,簡直就是一塌糊塗。司機看似其貌不揚,一把開車手藝卻是了得,根本就不把眼前的困難放在眼裡,哼著不入流的鄉村情歌,噗通、噗通往前衝,只把我和於興旺顛的蛋疼,於興旺緊緊的抓著扶手,頭像小雞啄米似的感慨萬分的憋出幾個字:“要是粵湘之間能開通一條鐵路就好了。”

司機是個湖南人,一口的湘東話,可能不喜歡開悶車,唱了會歌,就與婦人不停的嘮嗑,耳朵加揣摩,也就聽個三分明白,聽來應該說的是一些路邊新聞、街道淫事之類的話語。婦女好耐性,過幾分鐘應和一聲男子,讓這位師傅明白自己不是在自說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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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司機還有一個特徵就是煙不離手,一根接一根的香菸直把整個車廂抽的煙霧繚繞,婦女似乎習以為常了,連車窗都不用開,就那樣直直的坐在前面。我與於興旺也算的上資深的菸民,還是忍受不住這種窒悶的渾濁空氣,後頭又沒有可以開啟的窗戶,索性來個以暴制暴,三根煙槍齊開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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