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多久，只知睜眼時，天已放光。
陳清焰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看著‘香爐’中溫順聚成一團的蓮子，尤其視線聚焦在那顆廢蓮子的剎那，腦海中無數的煉製方案，不斷拆解、重組，復又澹化，最終融匯合一。
一套以“九宮”基礎陣勢衍生改良而來的禁陣，宛若圖騰一般，鑲嵌在煉製方案上，緊密無縫，渾然一體。
上三品的煉器術，結合上三品的陣法。
陳清焰對自己未來的劍丸，有了定向。
他收起玄天鼎，連同蓮子一起收回體內。
張開四肢，慢慢拉伸著，扭動著。
然後推門走了出去。
新的一天，青蓮谷兩年一次的小比，開始了。
......
離開房間後，陳清焰穿過一片竹林，剛進到內堂，一個嚴厲的聲音已訓斥了起來，
“孽徒，還不快過來見過盧師伯。”
陳清焰抬眼望去，奕辰正板著臉看著他。
不是煞嬰之身，而是以奕辰本體現身，在其身旁，站著一個滿頭青絲的圓臉婦人。
顯然，那個盧師伯便是此女了。
陳清焰上前行禮，“見過盧師伯。”
“嗯。”
婦人笑著微微頷首，態度有些熱情。
陳清焰回憶了下，昨夜好像慈青提過，那江依群就是這位盧師伯的弟子。
她來做什麼？
敘舊麼？
難道盧師伯跟奕辰以前關係很好？
陳清焰帶著疑問退到奕辰身後。
明面上，奕辰是他師父。
“師弟，我這便與你徒弟說了。”婦人呵呵笑著。
“說吧，他同意的話，我是無所謂的。”奕辰點點頭。
應對的很是平靜。
陳清焰卻從奕辰口中聽出了一些不耐。
“王師侄，我聽聞你昨日去了蓮湖。”
婦人開口了。
陳清焰點頭，“是的，摘了蓮蓬。”
婦人臉上笑意更濃了，“那不知這蓮子，你可有意出手？”
原來是衝著蓮子來的，陳清焰心下瞭然，面上卻很客氣的婉拒了，“抱歉，晚輩無意出手。”
婦人微微蹙眉，沒有放棄，“你可識得依群？你那江師姐，前些時日修為有所突破，若再得一顆青澗蓮蓮子，煉入劍丸，那麼下次黃龍宮之行，必有她一席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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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說著，手一翻，掌心出現一顆果核，“師伯不會虧待了你，只要你願意讓出蓮子，這顆千年黃桃之核，便是補償之物，此物聚木土之精，核中之種，亦能煉製成上好的劍丸。”
“另外，我還會請門中煉器大師出手，為你打造一顆最少劍禁六重的劍丸。”
陳清焰盯著果核看了又看，以他如今的煉丹術，怎麼會分辨不出這最多只是一顆年份在七、八百之間的黃桃果核。
桃樹結的果子，不入千年，便算不得仙果。
七八百年份的桃子，確實能抵得上一朵青澗蓮的蓮蓬，但得連肉帶核一起。
問題是......
你把靈桃最寶貴的桃肉吃了，就給個核，忽悠誰呢？
陳清焰不急著回應，視線偷偷在奕辰和婦人身上徘迴，有些懷疑二者關係。
這種話都說的出口，二人交情怕是不淺，不過這肯定與煞嬰無關，多半是那鳩佔鵲巢的巫神留下來的。
煞嬰雖然孩子心性，卻知道輕重，這會兒怕是不好太過推拒，以免暴露。
陳清焰沉默了會，扭扭捏捏把廢蓮子拿了出來，
“師伯，您可能要失望了。”
乾癟的蓮子毫無靈機。
“這......”盧師伯圓潤的臉上笑容慢慢消失了，看了看閉目不言的奕辰，又看了看陳清焰，
“師侄，這便是你選的蓮蓬？胡鬧，劍丸之種，你怎能如此隨意！
”
“唉。”
奕辰搖頭嘆息，“我說了，這孽徒挑了朵壞蓮。”
頓了頓，眼睛睜開一條縫隙，盯著果核，“既然師姐願意用桃核換，那這......”
“告辭。”
婦人臉皮厚的很，一聽不對，立刻走的飛快。
一點都不尷尬，不扭捏，彷彿是別人來求她討要桃核，而不是她上門求取蓮子。
陳清焰一陣腹誹。
面上表情卻全是惋惜。
等婦人走後，方才目光怪異地打量著奕辰。
“看什麼看，看什麼看。”
煞嬰勐地從奕辰腹部遁出，兇巴巴喊著。
“呵~”
陳清焰失笑。是他相差了，從剛才的態度來看，婦人與奕辰多半關係一般，不差也不壞。
如此就沒什麼好在意的了。
“走吧，還要參加小比呢。”
陳清焰催促道。
“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煞嬰氣呼呼說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婦人的翻臉無情給氣到了。
陳清焰點了點頭，自己出發了，
只是谷中小比，師父在不在都無所謂。
他放出焰陽照邪刀，遁光一起，衝向天際。
沒曾想身後綠光一閃，煞嬰那充滿孩子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等等我，等等我，我也去。”
小兒心性，反覆無常。
*
*
青蓮谷。
仙法臺。
等陳清焰師徒二人到來時。
這裡已經密密麻麻聚集了許多人。
每次小比，都有許多人過來湊熱鬧。
大多是谷中普通弟子，然後是客卿和賓客。
陳清焰和奕辰煞嬰落地後，那煞嬰立刻就不見人影。
陳清焰見時辰快到了，便拿出真傳令，來到真傳聚集之處，領了條竹箋，安靜等候起來。
青蓮谷的小比，當然不全是真傳弟子的比試。
這種激勵門人修行的活動，肯定是越多人參與越好。
大致分成四個階層。
凡人弟子為一層。哪怕新入門的，都能報名參加，拿到名次有豐厚獎勵，前十有凶神惡煞、法丹、法器。
修士這種中堅弟子為一層，拿到名次的同樣有凶神惡煞、法丹、法器，看似和凡人弟子的獎勵差不多，但數量就要龐大多了，光是凶神惡煞就有五十尊，而且前幾名，還有靈丹這種珍品。
最後一層是真傳，也是最受矚目的。
但真傳之間的比試，卻沒有什麼獎勵。
為的，是確定排名。
真傳弟子每年都能根據排名，直接從青玄門處領取修煉資材。
陳清焰剛成為真傳那時，也領取了。
他初為真傳，所以第一個十年，只能按照最低份額發放。
這次來參加小比，確定谷中排名後，青蓮谷又會額外發放一些修煉所需的法丹、靈玉。
除了七十二峰、三十六谷私下的小比補貼，真傳想要獲得更多的修行資源，就只能參加十年一度的宗門大比了。
宗門大比才是真傳弟子們最重視的。
等大比結束，排名確立。
真傳弟子之間的修煉資源，將會按照排名來劃分份額。
排名越高，每年能領取的資源自然越多。
排名前五，直接送到黃龍宮修行，未來不會再為修煉資材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