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侵略別人。”孫穎眼中帶著不滿，“你可以去戰場看看，鍾吾的軍隊到處燒殺搶掠，對那些人不留一絲活口。”

“誒，小穎，不要誇大事實，我已經強行令眾軍下軍令，不得擾亂百姓，而且軍隊酬勞豐厚，無論勝負，都有豐厚的獎勵，只要這次戰爭結束，這些錢財都足夠他們過上富足無憂的養老生活，那些陣亡的軍士家人也在官方的扶持，他的家人會得到妥善安置。”

孫若愚說到這裡的後，看向孫穎，“你不會是想要和我說，我做的不對？”

孫穎沉默了會兒，重重點頭，“是。”

孫若愚沉默了會兒，拉起孫穎的手，按住自己的胸膛，定定的看著孫穎有些閃躲的目光，以及臉頰上升起的一絲紅意。

“小穎，我也是有血有肉之人，我承認，我掀起的戰爭到目前為止已經造成了上百萬人的死亡，但華夏想要重獲新生，如鳳凰涅浴火重生，這些，都是必須經歷的過程。”

孫穎聽到孫若愚的話語，一下將手抽回來，激動道：“你有看見他們家破人亡嗎，我親眼看到鍾吾軍隊攻破城池之後，那些百姓慌不擇路的一靠近，那些軍人手起刀兵，竟然毫不猶豫地將人給殺了！”

孫若愚平靜道：“他們進城之後都會大喊，鍾吾軍入城，都會喊閒雜人等不得外出，若有膽敢靠近者，殺無赦，這句話從入城後就會喊到街尾，而且為了照顧那些有聾啞的殘疾人，亦會手寫紙上張貼全城，警告眾人，那些想要意圖靠近著，無不是圖謀不軌之人，如何不該殺？”

他一步踏出，孫穎不由自主的後撤一步，孫若愚盯著孫穎的眼睛，定定說道：“軍隊每次出征，我都會親自出現，將軍隊的規章制度告知到每一個士兵，他們攻破城池之後，不需要再去燒殺搶掠，搶奪財務充實自己，他們陣亡，我會妥善的安置他們的妻兒老小，甚至我專門成立了一個軍政府，就是專門針對軍士的酬勞待遇，還有烈士家屬的妥善安置。”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什麼其他人？”孫若愚反問。

孫穎道：“其他諸國的百姓。”

“在領地還沒有徹底被我鍾吾攻下來之前，那麼他們都有機率反撲。”

“齊國，秦國還有不日破城的燕國，難道這還不算被你攻下來嗎？”

孫穎表情說到這裡略顯激動，孫若愚看在眼裡，心平氣和道：“小穎，你還年輕，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我知道戰爭很殘酷，但你要知道，只要經歷過這樣的陣痛，整個華夏都會因此而獲得新生，真正的佔領，是百姓在我的統治下安居樂業，人心合一，這才是真正的佔領。”

頓了頓，孫若愚說道：“你知道迄今為止，齊國和秦國境內，還有周邊的小國有多少次謀劃造反事宜嗎，揪出來的，就有三十多起。”

孫穎寒心酸鼻，“只要……只要你不攻打他們的話，各自相安無事，難道不是挺好的嗎，哪裡又會有別人謀劃造反的事情，難道你們做君王的，都這麼想要統一天下？我覺得，我覺得天下的紛爭也沒有必要一定要互相攻伐，相安無事，建交通商，互通有無不也是一種解決的辦法嗎？”

孫若愚心中嘆息一聲，面色平靜道：“你的想法很好，要是沒有外族這一外來壓力的因素存在下的話，那麼此次的諸國聯盟會議就是一個最好的契機，但現實很殘酷，外族的實力要比我們強，想要活下來，我需要儘快將整個華夏地域整合，然後以全國之力擰合。”

“小穎，我現在在走鋼絲，兩邊都是懸崖，稍有差池，我就會徹底墜入萬丈深淵，一旦整個局勢崩潰，那麼整個天下會立即陷入遠比之前更為紛亂的時代中去，我不能退，只能前進，開弓沒有回頭箭的。”

孫穎自知自己說不過孫若愚，也勸不了孫若愚，她雙目慢慢浮現出一絲淚光，聲音略顯哽咽，“我親眼看到一個和睦美滿的家庭在鍾吾軍攻破城那一刻，徹底家破人亡，丈夫為了保護氣兒來不及逃離，死於雙方軍隊爭鬥之下，妻子因此一病不起，最後病死，只留下僅僅五六歲的孩童。”

她深深地看了眼孫若愚，“這都是你做的事情。”

孫穎腳步微不可查地向前挪了挪。

孫若愚神色不變，淡淡道：“小穎，就算現在我想要停下來，兵家，儒家還有道家，以及後者加入進來的諸子百家流派，都不會允許我臨陣退縮，你要是想著將我拿下的話，那就大錯特錯，實在是太天真了。”

孫穎腳步一僵，躊躇了一會兒，神色無助的看著孫若愚。

“戰爭，真的太殘酷了。”

孫若愚心中一酸，他又何嘗不知道戰爭有多殘酷，看著孫穎無依無靠的模樣，他伸出手輕輕地將孫穎湧入懷中。

孫穎身子微微一顫，正想要掙脫時，就聽到孫若愚慰言道：“以後就在司吾城這邊玩耍，不要出太遠了，哥在這個世界上，從血緣關係來講就你這麼一個親人。”

孫穎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哭出聲來，抽泣哽咽，說不出聲。

然而兩人都不知道的是，在牆拐角有一雙眸子帶著羨豔之意看著兩人，這雙眸子的目光，更多的時候是在孫穎身上打著轉兒，似乎有些哀怨為何孫若愚擁抱的不是自己。

哭過一場的孫穎心中壓抑的情緒似乎松了一大截，在注意到自己的淚痕將孫若愚的衣裳打溼一大片後，不由得羞答答的跑開了。

孫若愚看著孫穎的背影不由的啞然失笑搖頭，心中卻前所未有的感覺無比沉重，沉甸甸的責任在這一刻徹底在他肩膀上壓實了，這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到前一刻為止，他都是抱著自己並不是這方世界人的心態來看待一切，所有才會自然而然的坦然對待。

這些傷亡的數字才會輕飄飄的從他口中說出來，讓他沒有絲毫觸感，然而在這一刻起，孫若愚心中卻極其沉重。

這些，可都是無比鮮活的生命，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妻兒老小，都有自己的親情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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