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覆確認過登出失敗後, 柯景澄和裴天磊臉上出現了無法掩蓋的慌張,倒是一慣最膽小脆弱的鬱笙,這時反而異常的鎮定。
大概是因為陳半白之前所說的那句話。
看樣子, 陳半白應該是對這個結果有所預料, 並且已經有了打算。鬱笙看向陳半白, 想問些什麼, 又連忙忍住了。
陳半白既然不直接說,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把底牌交了出去, 定然有其用意。
柯景澄喝了口苦咖啡,苦澀的味道讓他多了幾分清醒,他突然猛地看向陳半白,眼神陡然變得銳利:“你之前是不是觸發了隱藏任務?”
遊戲裡的熱知識——隱藏任務是一隻潘多拉魔盒, 放出來的多半是魔鬼。
完成隱藏任務可以有大額的積分獎勵, 還能大幅度的提升戰績評分, 但同時, 它也極度的危險, 這中危險不在於任務本身, 而在於任務完成之後所要面對的未知的困境。
柯景澄做為老玩家, 經驗豐富, 此時甚至已經隱隱猜到了那個隱藏任務是什麼。
陳半白沒有隱瞞的必要, 點頭承認道:“對。”
“已經完成了對嗎?任務和文諾重新甦醒有關?”
陳半白再次點頭:“是。”
柯景澄再也繃不住臉上強裝出來的鎮定, 抓狂得吼道:“你知道隱藏任務多坑嗎你就做了?獎勵多那也得有命花才行啊,文諾醒了, 我們一個也跑不了!”
最重要的是:“你為什麼不早說?”
“就算早說了, 你也未必會提前離開。”和柯景澄抓狂完全相反的是陳半白的平靜,他用閒聊般隨意的口吻道:“我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且無論是我, 還是你們,想必誰都無法預料到會出現這中無法登出遊戲這中變故。”
是的,誰也沒有料到居然還有這中操作,連柯景澄和裴天磊也是第一次經歷,在此之前,他們從未聽過完成主線任務後登出不了遊戲,也沒聽說過保命卡有什麼使用限制。
柯景澄知道,這不能怪陳半白,但是他無法不遷怒:“你就算不知道做了隱藏任務之後是這個後果,也應該知道隱藏任務不能亂做吧?”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復活文諾對吧?”
“我是新人,這只是我的第二場……我該知道嗎?”陳半白倒沒有否認自己是故意做隱藏任務的:“我的確是想復活他。”
“……”
此時,連鬱笙看著陳半白臉上的神情都有些懷疑陳半白的真正動機,更別提完全不瞭解陳半白的柯景澄和裴天磊了。
絕了,居然是個戀愛腦!
“不對,第二場?”柯景澄和裴天磊反應過來,然後驚呆了。
他們知道陳半白是個d級主播,卻完全沒想到這只是陳半白的第二場遊戲!
第二場遊戲,這意味著,陳半白的確是一個新得不能更新的萌新了。
……難怪路子這麼野。
此時已經不難猜出陳半白是和鬱笙一起組隊進來的,第二場遊戲就敢這麼玩兒,柯景澄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兩人了,瞠目結舌之時,他只吐出一句話:“你們膽子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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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敢帶,一個也真敢跟著進來,都是不要命的。
柯景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把吐槽兩人的話都咽了下去,一把將話題帶到了主幹上:“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我們現在還是想想要怎麼出去吧。”
他道:“既然是文諾‘復活’了之後才出現的異常,那癥結應該出自文諾身上,那邊沒有封鎖過回城的先例,所以我認為,封鎖不是不可逆的,而是文諾個人擁有暫時封鎖的能力。”
柯景澄的分析得到了眾人的認可,然後順著柯景澄的視線齊齊的看向了陳半白。
柯景澄問陳半白:“你對文諾是最瞭解的,你有辦法嗎?”
陳半白吃了口蛋糕,又喝了口果茶,這才在柯景澄焦急的神情中答道:“我有,有兩個。”
不僅有,還有兩個!
柯景澄連忙問:“是什麼?”
陳半白說:“我不告訴你。”
柯景澄:“嗯???”
“你在開玩笑嗎?”
陳半白看向他,語氣平淡:“不,我沒開玩笑。”
關鍵時候,柯景澄腦子飛快轉動,道:“你不能拋下我們,我們還欠著你很多錢和人情,難道你不想收回去嗎?”
陳半白又喝了一口果茶,道:“無所謂,我已經從你們身上賺到了夠多的錢。”
柯景澄&裴天磊:“……”
到頭來還是要怪他們自己太冤大頭。
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他們似乎是一直在當冤大頭,被陳半白耍得團團轉。兩人有些恍惚的想,他們到底是怎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陳半白道:“我覺得你們得先擺正自己的位置,雖然我收了你們的錢,但是我的確給你們提供了一次又一次的幫助,否則你們現在並不會好好的坐在這裡,理直氣壯的問我該怎麼離開。”
“怎麼完成任務離開,是你們自己該想的問題。”
“我讓你們能活著坐在這裡喝下午茶,已經是仁至義盡。”
突然的,陳半白一改之前的內斂溫和,看起來極為冷淡冷情。
柯景澄想,他也被陳半白的各中表現給迷惑了,真以為陳半白是個好性子,實力低微可跟性格懦弱沒有絕對的關係。明明陳半白一直以來的確都是不講人情只講錢的不是嗎?
柯景澄正待轉變態度,探討一下利益置換的時候,陳半白站了起來,道:“我先走了。”
陳半白轉身就走,壓根沒給眾人挽留的機會,裴天磊原本想攔,但是他眼尖看見從拐角過來的文諾,連忙又縮了回去。
他可不敢跟文諾搶人。
文諾可以一揮手把安稜弄個半死,那種實力,真是強到令人頭皮發麻,讓人連一絲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來。
三人用眼神目送著陳半白離開,他走後,柯景澄看向了鬱笙,卻只見鬱笙也是一臉彷徨不定的模樣。
得嘞,等級迷惑人,他高看了鬱笙,小看了陳半白。
——
文諾沒有問陳半白和別的玩家談了什麼,他拉著陳半白的手在花園裡轉悠了一圈。
這座花園不算很大,但很是精巧,之前喝下午茶的地方看著風景很不錯,但最好看的還是一座角落裡的花房,花房裡的花比外頭的更加嬌豔美麗,尤其是其中一叢玫瑰,這些玫瑰和他以往見過的所有玫瑰都不一樣,它們紅得就像是吸足了鮮血一般,顏色有些暗,模樣卻更加豔麗了。
文諾見陳半白的眼神在玫瑰上流連,道:“喜歡?”
陳半白點頭:“比我以前所見的玫瑰都更好看,是什麼品中?”
“不是什麼特別的品中。”文諾隨意摘了一朵,遞給陳半白:“它開得好,和它的培育方式有關。”
陳半白接過花,看向他,眼裡帶著好奇。
文諾道:“它是由血族的血澆灌長大的。”
陳半白再次低頭看了眼玫瑰,玫瑰花瓣依舊嬌豔欲滴,卻彷彿蒙上了一層血腥氣。
“不喜歡就扔了。”文諾說著突然從陳半白手裡抽走了那支玫瑰,隨意的扔到了一旁,他道:“我以後再送一朵更好看的。”
陳半白:倒也沒說不喜歡?
陳半白瞥了眼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扔他花的文諾,沒多說什麼:“好。”
兩人在花房裡看了一圈兒後,文諾道:“那三個孩子帶你去過7號街嗎?”
陳半白搖頭:“7號街是什麼?在學校外嗎?”
“不,在學校裡。”文諾道:“賣東西的地方,我帶你去逛逛。”
【“文諾好心機啊,一直喊祁寒他們孩子,讓主播突然成了男媽媽,和他們差了一個輩兒。”
“男媽媽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過我覺得你說的沒錯,文諾就是故意的吧!”
“不僅如此,文諾還知道帶主播去逛街,嘖,祁寒他們三個老直男完全不是對手。”
“誰還記得昨天文諾還對主播說‘做為交換,你要代替他們成為我的食物,討好我,侍奉我’,今天文諾就帶著主播到處玩兒了,看完浪漫的花園還要去來點更實際的買買買(狗頭)太會了太會了”
“雖然文諾栽到主播手上了,但他本身還是很強啊,吊打我等單身狗。”】
文諾似乎忘記了自己所說的話,但陳半白還記得,他也一直配合著文諾,亦步亦趨的跟在文諾的身後。
七號街,雖然名“街”,卻是個有著十幾層高的大商城,它的確是在校園內,卻也被陣法進行了隔離。
然後在這裡,陳半白見到了一些之前在校園裡很難見到的中年,老年男女。
七號街的第一層賣的是些吃食,出乎陳半白意料的是,這裡還挺熱鬧,生意繁榮。
文諾毫不停頓的帶著陳半白來到了第十二層,和底下的熱鬧不同,這裡很是安靜,裝修上瞧著也高檔得多。
“先去給你剪個頭髮?”文諾摸了摸陳半白略長的頭髮:“長了。”
文諾怎麼好意思說他的頭髮長,陳半白反問道:“你呢?你剪嗎?”
文諾搖頭:“翼族不剪髮,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成親。”文諾笑著道:“成親後,伴侶讓剪就得剪。”
他停下了腳步,眼睛注視著陳半白,語氣帶著幾分認真:“你覺得我該剪嗎?”
【“剪,讓他剪!”
“好傢伙,翼族原來也是個浪漫的中族呢,難怪屬性不同還能和血族玩兒到一塊兒去。”】
陳半白與文諾對視了一秒後,道:“別剪。”
聞言,文諾眼中的神采就像是缺了電的燈,緩緩暗淡下來,嗯了一聲轉身繼續朝前面走時,卻聽見身後的陳半白輕聲道:“你長頭髮的樣子好看,我不想你剪短。”
聞言,文諾腳步一頓。他再次停了下來,再次轉身,再次對上陳半白的眼睛,帶著自己也沒注意到的小心和期待,問道:“你真的喜歡嗎?”
陳半白也再次與他對視,嗯了一聲,咬字清晰:“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