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旺說到此，林野腦子裡有些印象。

藍城的歷史上，確實發生過一次海嘯。

而且是有史以來，藍城歷史上記載的唯一一次。

當時統計失蹤和死亡的人數約有上萬人。

只不過年深日久，這件發生在一百多年前的事，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記得。

但是在一些網站論壇上，卻經常被人拿出來討論。

之前林野見到過一個陰謀論的版本，說這場海嘯並非自然災害，背後有鬼神作祟。

當時一群人還蓋樓嘲諷，林野也不以為然。

如今莊旺告訴他了實情，他方才知道，這件事雖然背後不是鬼神作祟，卻是時間管理局的所為。

“這件事，是時間管理局的人決定的？”

林野一想到上萬人的生命頃刻之間就消失的乾乾淨淨，而這背後卻是幾個人商議一下就決定了，頭皮一陣發麻。

“不是時間管理局的人決定的，而是自然災害。”

莊旺搖頭道：“殷先生，路先生，有些事，怎麼說呢？並非是所有的悲劇，都有人在搗鬼。”

“那場海嘯也是如此，沒有人想要這麼做，但靈時局的績效沒有完成，它就發生了。”

路通渾身冰冷，他雖然知道公司是做什麼的。

也知道自己來這裡為了什麼。

但公司的歷史，他從未聽人說過，上次來這裡，諮詢師更沒有提起。

此時聽到莊旺所言，只覺得四肢麻木，沒有絲毫的知覺。

上萬人的性命，居然是這樣消失的。

“難道，難道非要如此麼？就，就一定要，要這樣麼？”

“上萬人啊...”

林野也陷入了沉思，他看著莊旺道：“這個績效，就，就不能更改麼？”

“既然是績效，那就是說最開始的時候沒有，後來定下來的，現在一定要按照原來的績效來，不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麼？”

莊旺聳了聳肩膀：“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而且還質問諮詢師。諮詢師告訴我啊...”

他頓了頓，長嘆一聲。

林野追問道：“告訴你什麼？”

“他問我，在大炎沒建國之前，冬天很冷，會凍死許多人。夏天多雨，會發洪水，也會死很多人。”

“為什麼人類面對這種情況? 從來都是想著如何讓衣服更暖和，讓房子更禦寒。想著要多修建牢固的大堤水壩。而不是想著如何才能不讓冬天來，不讓夏天來? 為何不想著如何做才能夠四季如春？”

“這怎麼可能？季節，季節怎麼可能是人力所能夠改變的？”

路通聲調有些高，但是當他說完之後，直接愣住了。

莊旺道：“對啊，面對四季變化? 人類從來想的都是如何應對，而不是要改變它們。但是為什麼面對靈時局的績效時? 卻有不少人想的是改變績效? 而不是想辦法完成任務呢？”

“是哪裡讓人類產生了誤會，以為靈時局的績效和四季變化性質不同的？”

路通張口結舌? 啞口無言。

林野則道：“靈時局的績效當真無法改變麼？”

莊旺點頭道：“可以改變，就像四季的長短? 每年冬天的最低溫度都不同一樣? 是可以改變的。但這種改變，非人力所能為。時間管理局可以改變? 確切的說，時間管理局的局長可以改變? 但是時間管理局的局長，誰也沒有見過? 就連時間管理局? 也從來沒有人去過一樣。”

林野也跟著沉默下來。

莊旺和路通或許並不怎麼瞭解時間管理局? 但林野卻從藍雅的外婆那知道不少秘密。

現在時間管理局的局長已經不在了。

就算有辦法去時間管理局，可局長都不存在了，卻了又有什麼用呢？

“所以啊，我們還是老老實實的想著如何讓衣服更暖和，如何把大壩建的更堅固。別總想著要去改變四季的變化。”

莊旺看著螢幕上的影片，沉聲道：“這樣，才是正道。”

“莊大哥，按照你所說，公司的存在，就是解決這個問題的正道麼？”

林野也看向大屏幕，隨後問道。

莊旺嗯了一聲道：“沒錯，按照我所知道的，海嘯事件之後，靈時局的人也覺得必須要做些什麼了。不敢再讓時間管理局插手。”

“所以，公司就建立了。”

“易經上有句話叫做：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莊旺看向林野，笑道：“殷先生，應該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吧。”

林野道：“瞭解一下，原話應該叫做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為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奇於扐以象閏，五歲再閏，故再扐而後掛...”

這種考記憶力的東西，對於現在的林野來說，絲毫沒有任何的難度。

在背誦原文的時候，他的腦海之中自動出現了一本翻頁的易經。

“...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此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

林野背完，看向旁邊一臉蒙圈的路通道：“出自於周易繫辭上傳。”

莊旺也是很意外，他沒有想到林野居然能夠如此流利的背下來。

“殷先生的記憶力當真很好，居然對此也有研究。”

林野則謙虛道：“只是小的時候，背過一些古文經典著作，卻沒有研究過，只知道其文，卻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莊旺沒有繼續探討這個話題，接著道：“這句話有很多解釋，其中一種解釋是說天地之間，事物的執行和發展規律總共有五十，只能衍生出四十九，被遁去的其一便是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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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比較認可這種解釋。”

他站起身來，看了看四周伏案工作的人道：“其實不光是我，公司內的人，基本也都認同這種解釋。”

“甚至於聽人說，這句話就是當時靈時總局的局長送給公司創始人的。”

林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隱約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而路通則有些不明就裡，疑惑問道：“莊先生，這句話放在公司上，有什麼意思呢？”

莊旺沒有解釋，反而看向了林野。

意思顯然是在說，想聽一聽林野的看法。

林野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靈時總局的局長的意思是，想要改變類似海嘯解決問題的現象，必須要建立公司。

“而公司，便是那天道五十之中，遁去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