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確實預想過這節課會有些與眾不同，但他發現自己依舊低估了海默教授的.......該說是創意麼？

“啊？”他呆呆地問：“教授，您說什麼？是我聽錯了嗎？”

託比皺起眉頭，對哈利的樣子十分不滿。

“我還以為你已經做好準備了。”他嚴厲的說：“這就是你的態度麼？告訴我，波特先生，考古準則第一條是什麼？！”

“是......是......”哈利下意識就絞盡腦汁思索起來，可他哪知道第一條是什麼啊。

“嘖嘖嘖。”託比臉上滿是失望的表情, 看得哈利愈發慌亂。

這可怎麼辦啊。

哈利也不想剛一開始就惹到海默教授，但這到底算是怎麼一回事啊。

“教授，我......”

“算了，波特先生。”託比打斷道：“我們還是先從簡單的開始學起好了。瞧見那副盔甲了麼？”

哈利早就注意到角落裡的盔甲了，他還知道這是專門用來關住那名特殊的人形魔鬼的。

“我瞧見了，教授。”哈利老實的點點頭, 搞得這像是什麼視力測試一樣。

同時他心裡也有些忐忑，教授該不會讓他吃掉這副盔甲裡的魔鬼吧？

這也是很難讓人接受的啊。

好在託比沒有提出這種“不合理”的要求。

“過去。”

託比吩咐道：“把它的頭盔戴上，用不著全副武裝, 只需要戴頭盔就好。”

這就更容易讓人接受多了。

哈利儘量快一點的走到盔甲面前，免得又惹海默教授不開心。

盔甲明顯也聽到了託比的吩咐，它將自己的“腦袋”——說成是頭盔或許會讓人覺得更好受一些。

它把自己的頭盔摘下來，露出底下平滑的截面，雙手捧著頭盔，朝哈利遞過去。

可是哈利卻猶豫著沒有接過來。

他瞪大了雙眼，看見頭盔裡面黑漆漆的東西，不安分的旋轉，像是一個永遠也不會停止的漩渦。

哈利十分清楚，這就是被困在盔甲裡的魔鬼，它現在被轉移到頭盔裡面了。

“又怎麼了？”託比的語調已經變得不耐煩起來：“你是在擔心，害怕？還是打算像上次的對決一樣，等西弗勒斯來救你嗎？”

在之前的瘋狂版對決中, 哈利, 塞德裡克, 託比，還有斯內普四人被分成兩隊，看誰先能抓捕到被短暫放出來的魔鬼。

當時的哈利被使用詭計襲來的魔鬼嚇慘了。

他原以為自己不會變成什麼樣，畢竟他都在開學時的火車上親自面對過攝魂怪，還用魔鬼趕跑了一隻。結果他還是在另外一隻魔鬼面前倒了黴。

最終，是斯內普突然出手救下的他，用的還是斯內普自己提前學會的魔鬼。直到現在哈利也不清楚那只魔鬼究竟是什麼模樣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過這種被人救下來的感覺可一點也不好受。

誰讓他是斯內普呢——哈利最不喜歡的教授，還一直故意找他的麻煩。

在託比的言語下，哈利立馬被挑動起來，他閉緊雙眼，一狠心就把頭盔戴在腦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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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哈利閉眼等了一會兒，他預想中的糟糕狀況並沒有發生，也沒有像上次那樣陷入恐怖的幻覺裡面。

就在這時，一道意想不到的聲音響起來。

“哈利·波特？”

這是分院帽的聲音。

“怎麼會這樣？”哈利困惑的問：“真的是你嗎，分院帽先生？”

“當然不會出錯了。”分院帽回道：“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嗎，孩子？我只記得自己睡了好一段時間，等醒來時就發現什麼也看不到了，也沒法聽見。”

這可真是糟糕。

海默教授該不會把分院帽綁架了吧？

“海默？是我認識的那個託比·海默嗎？”分院帽似乎能聽見哈利心裡的聲音, 它頓時大呼小叫起來：“嘿，託比！別這樣！這是什麼玩笑嗎？別耽誤我創作新歌的時間, 不然明年的新生們該怎麼辦啊。”

“別大驚小怪的，我只是給你換了個新造型。”託比的嗓音出現在哈利的腦海中，他說：“你都快舊的不行了，總得洗洗才行。放心，等幹了之後我就會讓你回去的。”

“新造型？”分院帽好奇的問：“你把我變成什麼樣子了，有鏡子嗎？你可千萬別亂來，不管怎麼說，我都是格蘭芬多的帽子。”

“不會有事的。”託比說。

哈利覺得自己不能再閉眼等下去了，他悄悄睜開一道縫隙，想要更多的瞭解自己現在的狀況，可僅僅只是一瞥就差點沒把他嚇得暈倒過去。

“教授！”他震驚的說：“您怎麼又變成蛇了？”

透過盔甲的縫隙，哈利親眼看見在託比原本的位置上出現了一條看起來十分滲人的大蛇。

“哦？”託比感興趣的問：“我頭上長角了嗎？額頭上有寶石嗎？”

“有角，但是沒有寶石。”哈利下意識的回答道。

“看來這就是不同了。”託比轉頭朝另一個方向看了一眼：“梅森門裡的東西也不是全都能帶出來的，真是可惜，不然的話我就有兩把格蘭芬多的寶劍了。”

哈利也朝梅森門瞧去，發現那還是老樣子，腐朽不堪，一點變化都沒有。

“我們不是在梅森門裡面？”哈利驚訝的問。

“當然不是了。”託比說，蛇臉上露出生動的表情：“如果不是十分有必要的話，我也不想在它沒成熟的日子就鑽進去，上一次只能算作是一個例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然的話該怎麼搞清楚你接下來要學些什麼呢。”

“可是您......”哈利不解的問：“您到底是怎麼又變成蛇的？”

“因為我一直在研究梅森門，總得有所收穫才行。”託比簡單的說：“有趣的是，作為安全進入梅森門的保障，魔鬼與它之間存在著一些有趣的聯絡，更多的成果還需要繼續研究——先不提這件事了——”

“是啊。”分院帽打岔道：“我覺得你們是應該先把無關緊要的事情放一放。我怎麼辦？鄧布利多呢?他為什麼沒來找我？”

是啊，鄧布利多呢？

哈利突然想起來海默教授可是要求自己一定要對校長保密的，但現在為什麼又會把分院帽牽扯進來，它平時可都是呆在校長辦公室的啊。

“校長出門了。”

不知怎麼的，哈利總覺得海默教授在說出這句話時顯得特別放鬆。

“估計要好久才能回來。”託比繼續說：“得等上一段時間。”

“那慶典該怎麼辦？”分院帽又問：“到時候鄧布利多可是要出席的。”

“放心。”託比笑著說，蛇臉的嘴角勾起：“校長會及時趕回來的。”

真實的情況是，即便是鄧布利多，他想要擅自闖進紐蒙迦德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所以才會提前多做準備，估計要忙上很長一段時間了。

於是，託比就把分院帽偷偷拿過來了。

“好了，你們的問題足夠多了，讓我們開始今天的課程。”託比果斷的說。

哈利靜靜聽著，他發現分院帽也沒有繼續插嘴，也不知道是因為知道沒法找校長幫忙，還是因為它自己也挺好奇的。

就在哈利浮現起這個想法的時候，分院帽已經開始回答他了。

“託比一向謹慎。”它說：“等你們所謂的課程結束後，我肯定會被他消除記憶的——實際上，他在上學時就嘗試過要這麼做了，想要試試看能不能影響到一個會思想的帽子，還差一點就成功了。”

“天啊.....”哈利驚歎道。

“沒辦法。”分院帽無奈的說：“鄧布利多關了他太多次的禁閉，結果有一次鬆懈了，就讓他有了得手的機會。可是說來也有趣，他僅僅只是打算問我一個問題而已——你肯定很好奇，對吧。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誰讓他又揹著鄧布利多偷偷做壞事呢——當時他是這麼問我的，為什麼要欺騙他，只有斯萊特林才適合他。結果我能說什麼呢？他當時都計劃好要消除掉我的這段記憶了，還好意思問我這個問題嗎？”

“除了斯萊特林以外，還有哪個學院的二年級學生會這麼做？”

哈利還真不知道這件事，他只知道海默教授是斯萊特林的，可一直也不知道他只有斯萊特林這一個選擇。

這時，一直沒打斷的託比忽然插嘴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當時的我還有些迷茫，在比斯萊特林還要更加斯萊特林，以及肯定是分院帽做出了錯誤的決定之間猶豫不決。誰都有做錯事的時候，不是麼？所以也不差這一次了，哈利——”

他突然轉換語氣，又開始直接稱呼哈利的名字了。

“你應該記得我在上學期設定最終考試的目的，對吧？”

“是的，教授。”哈利立馬說：“守護神咒，只有初步達成守護神咒要求的學生才有資格學習儀式魔法。除了這一點以外，還有魔法陣物品，那能取代更加危險的權杖。”

“就是這樣。”哈利看到託比的尾尖豎起來，指著他的腦袋說：“也是相同的原因，你接下來要學習的課程是十分危險的，所以我才會把分院帽請過來，一直戴在你的腦袋上，這有助於幫助你保持清醒。”

“你把那叫做【請】嗎？”分院帽不滿的說。

“反正你都已經在這了。”託比無所謂的說。

哈利只覺得那扇黑漆漆的大門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那接下來我需要做什麼?”他緊張地問。

“先把你的魔鬼召喚出來。”託比乾脆的說。

別是吃掉它......別是吃掉它.......

哈利一邊在心裡默默祈禱，一邊從口袋裡拿出豎笛，同時耳邊還聽著分院帽的唸叨：“吃掉？吃掉什麼？你要把自己吃掉嗎？”

幫助自己保持清醒，唔.....這好像還真有點用。

在蛇佬腔的吹奏下，如尼紋蛇終於顯形了，在它最右邊的腦袋上還刻印著閃電傷疤，看的哈利心裡頗為沉重——他現在終於清楚，那不是伏地魔的影響，而是他自己的。

“我早就說過了。”分院帽說：“斯萊特林學院會幫助你走向輝煌的。”

哈利一聲不吭。

他看到海默教授圍著如尼紋蛇打量起來，然後託比的尾巴勾起來，上面浮現出漆黑的微光，竟然直接扯住了長著閃電傷疤的蛇頭，將它揪到了哈利面前，其他兩顆蛇頭都離得託比遠遠地，表現的十分不舒服和恐懼。

“看清楚了麼？”託比突然問。

“什麼？”哈利愣了一下，心裡還惦記著別是吃掉魔鬼的事。

“只有一顆蛇頭上長著閃電傷疤。”託比的蛇臉繼續說：“其他兩顆腦袋都沒有——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哈利愣住的時間更長了——他似乎一直都忽略了這一點，只關注是否邪惡，但把另外兩顆蛇頭的模樣忘掉了。

“我早就說過。”託比緩緩說：“這是一次極為難得的機會，能夠幫助你認清自己——但現在看來，你還是忽略了太多的事情。你還沒發現麼，哈利，就算非要說，你也只有三分之一的邪惡而已。”

“既然你不願意吃掉它，那麼我們剩下的就只有一個辦法了——讓另外兩顆蛇頭替你效勞。”

“現在就做吧，哈利。”

哈利額頭上冒著冷汗，他來回看了海默教授好幾遍，但發現對方都沒有收回命令的打算。

“選擇權交在你手上。”託比盯著他說。

分院帽也在哈利的耳旁念念叨叨的：“還真是別緻的課程，你真的決定要聽他的嗎？我覺得有一件事必須要提醒你——你確實有選擇，但託比是沒有的，他只能被分到斯萊特林。不像你，還有機會進入格蘭芬多。所以，你真的打算聽他的嗎？”

哈利深吸了好幾口氣。

他當然是有選擇的，可也是在同時，他似乎理解為什麼塞德裡克對自動施法魔杖那麼執著了。

因為相比於真正重要的事，其他的都變得無關緊要了。

哈利真的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復活自己的父母。

他張開嘴巴，從裡面發出嘶嘶的陰冷聲，就像是毒蛇在說話。

幾乎是在同時的，如尼紋蛇左邊與中間的腦袋一塊朝右邊的批評者攻擊過去——它受到哈利命令的影響，被嚇得無法動彈。

更可怕的事情也在同時發生。

“別碰哈利！別碰哈利！求求你——要我怎樣都行——”

“閃開——閃開，女人——”

“哈利！”

好多個人在叫他的名字，有分院帽的，海默教授的，還有媽媽的......

最後，哈利在眼前看到一抹亮光，刺的他沒法睜開眼睛，卻總是忍不住直視著它，感覺像是溫暖的擁抱。

在視線逐漸變得清晰後。

“呀。”艾爾喘著氣說，用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臉。

“艾爾......艾爾先生。”哈利渾身都是冷汗，他連忙爬起身來，發現頭盔已經被摘下來了，被一旁的盔甲捧在手裡面，海默教授正在幫助它重新安回到脖子上。

“你醒了。”託比拍了拍盔甲的腦袋，他轉過頭問：“感覺怎麼樣？”

“感覺......”哈利突然怔住了，他直勾勾盯著還沒散去的如尼紋蛇，它現在就只剩下了兩顆腦袋，模樣看起來非常悽慘。

在那一瞬間，哈利還以為自己見到了他的父母。

“教授，我好像記起來了。”哈利喃喃著說：“什麼都記起來了......伏地魔，他先殺死了我的父親，然後是我的母親，她還為我求饒過.......可他就是不肯放過我們。”

託比沉默了一小會兒的時間，艾爾無聲的在幫哈利抹去眼淚，那完全都是無意識流出來的。

在過了好久後，託比才嘆了口氣說。

“我早就說過，這都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