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9、開闊眼界

“媽我也要去星沙玩，哥，我也想要個手機，你承諾過我的，說等我考上一中就給我買個手機，我要你現在就兌現承諾。不然以後你有媳婦管著你，說話就不能算數了。”

“燦燦你看你在省城待了沒半年，好的不學，壞的東西全讓你給學回來了，還知道畫眉毛，抹口紅，耳朵上還鑽上洞洞了，穿衣服也挑三揀四起來了，你現在還沒考上大學呢，這高中三年我還得嚴格得管束著你，你以後可能比你哥更不讓我省心，燦燦，今天就給你把規矩立在這兒，你上高中的這三年，一不準玩手機，戴耳環，塗脂抹粉，打扮得花裡胡哨，二不準談物件，三學校放假後不許去同學家玩必須給我準時回家，四每個月我給你的零花錢伙食費花到那些地方去了都得一五一十清清楚楚地來給我報賬，五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後，只要對你的學習和成長有幫助的我隨時得給你加上去，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尤其是像你這種漂漂亮亮的女孩子，若還把自己整得花枝招展的，不招惹上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才怪呢。等你考上大學，找個穩妥的婆家，我的任務和責任完成了，你哥嫂要我幫他們帶小孩我就帶，不要我帶，我也樂得逍遙自在。”

這鄭玉蓮經營了幾年豆制品廠，把廠子裡幾十號人，方方面面的事管理得井井有條，雖然文化程度不甚高，但這人在不斷做事的過程中成長進步是潛移默化的。彭華強聽到老媽說得這一通霸道但卻條理清晰句句在理的話，不禁有些崇拜地望著老媽道：“老媽，厲害啊，我發現你說話一條一條的，很有水平啊。”

“媽，哥，你們合起來欺負我，反正我遲早也不是這個家裡的人，你們都巴不得早些把我踢出去，我知道，彩鳳比我勤快又能幹，對你們也是百依百順的，我現在在你們眼裡根本就是可由可無了。哥上高中就能掙錢，我也能掙錢，我不會求著你們的，我說到做到。”彭燦說著委屈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了。雖然初三畢業了，但彭燦在彩鳳來家之前，不但是全家人的驕傲，也是全家人慣著寵著的掌上明珠，如今老媽老爸一整天唸叨著綵鳳的好，即使這位以前對自己有求必應的哥哥也總是把自己丟給玉芳姐，對自己不聞不問的，因此她對這位突然降臨的綵鳳多少是帶有一些敵意與不滿的。

“哈哈，燦燦你哥會閹雞劁豬，你殺只雞都不敢，你敢去做這些，好了好了，不要再哭鼻子了，馬上就是要讀高中的人了，還耍小孩子脾氣啊？你若是賭起這口氣，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到學習上，考到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去上大學，或者能夠出國留洋，你媽我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好好多賺一些錢，你要什麼我就給你買什麼的，何止是手機，你要電腦，小汽車我都給你買。以後我們家這豆制品廠的股份全都給你做嫁妝，你哥，你嫂他們要錢花，要建房，買買車什麼的就得自己想辦法掙去。綵鳳，媽不會跟你們說著玩的，我這樣子安排你有意見嗎？”

“沒有，沒有，媽，我有燦燦這麼個聰明漂亮，學習成績又非常好的妹妹我開心歡喜都來不及呢，媽，不管你怎麼安排我都沒有任何意見的，我還年輕，只要能找到合適我學的手藝，我想學門手藝，可以自食其力，不給家裡添麻煩。”

“看到沒，你嫂子多通情達理，你有這麼好的嫂子應該感到無比幸運高興才對，你嫂子書讀得少，你和你哥以後都到外面上大學工作去了，這家裡就你嫂子能幫著我，我年紀大了，好多東西是沒辦法學會了，所以燦燦，以後你就當你嫂子的老師，有空就多教教你嫂子的文化知識。你上高中上大學難道不要一大筆錢，咱們家除了這豆制品廠沒其他能來錢的地方，你幫你嫂子提高文化程度也是在幫你自己。”

“對，對，媽講得很是在理，燦燦，你是一個有遠大志向的女生，胸懷應該不至於這麼狹隘吧？就按媽說的辦，除了這棟老房子，家裡的所有財產我一分都不要，燦燦，你看你高中大學讀完至少要七年，如果再接著讀研，可能得十來年，這廠子就有媽替你先管理著，以後等你博士畢業了，可以回來接老媽的班做這豆制品廠的總裁，我相信我們家燦燦一定可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

“哥，我才不稀罕呢，只要我考出去了，再讓我畢業後回來當農民，跟著你們搞農業是絕沒有這個可能的。我今後要麼研究生命科學，要麼當*官，當律師，你們還刺激我，我更加要爭起這口氣。”

“呵呵，這農業不也是屬於生命科學的範疇嗎？化鞭策為力量，好，不錯，燦燦，哥看好你，對你一直都很有信心。”彭華強樂呵呵地看著妹妹，半年時間裡彭燦不僅個子長高了一大截，整個人也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如此靚麗的一個女孩兒走到哪裡都會成為被關注的焦點，而這既是彭華強驕傲地方，又讓他隱隱有很多擔憂。

臨走前，鄭玉蓮把兒子叫到一邊問：“華仔，這去星沙看個風溼病得多少錢，你的錢夠不夠？”

“我也不知道究竟要花多少錢才能夠根治，不過這老風溼是絕對可以治好的，這次去了肯定要治好了才能回來。錢不夠到時再想辦法吧。”

“沒想到彩鳳家窟窿這麼大，看來媽是給你撿了個大包袱，這個摺子上有一萬來塊，你自己的錢不夠就取這上面的用，不能讓燦燦看見。”鄭玉蓮偷偷把一張存摺塞到彭華強手裡。

“媽，你現在終於知道輕易做出選擇的後果了吧。不過既然我已經答應了彩鳳家的事，話都已經說出去了，再大的困難我也會說到做到。”

“華仔，你除了承諾給綵鳳她爸看病，給她家整下房子，你還口無遮攔地承諾了啥，我就知道你這個性，頭腦發熱時就輕易給人家做出一大堆承諾，你親牙不是還有兩個兒子麼，今後這孝順贍養父母的責任就得他的兩個兒子來承擔，在農村哪裡有讓女婿把所有責任都扛起來的道理。”

“媽，這還不是跟你學的，遺傳了你的優良基因，你不是也頭腦一熱幫我找了綵鳳這麼個媳婦，如今覺得後悔了吧，要不今天我把她退回去，就讓她再也不要回我們家來了。”彭華強嬉笑道。

“你敢！你們快去快回，華仔，你也不要節約錢，去了星沙就帶著綵鳳把省城那好玩的地方都去逛一逛，總之雙搶前務必給我趕回來，除了家裡面這一大堆農活等著你回來幹，你還得抽幾天去幫下彩鳳家。”

“媽，我分身無術，打下這些穀子又能值幾個錢，我看還是花點錢多請幾個人兩三天就全搞定了，何必要把自己弄那麼辛苦呢？”

“華仔，你口口聲聲說要保持艱苦奮鬥的家風，怎麼你自己率先變卦了？不管你以後賺多少錢，做多大的官，每年都要回來給我下地幹幾天農活去，咱們是農民，做人永遠都不能忘本。沒有咱們農民種糧種菜，那城裡的高樓修得再氣派再豪華，城裡那麼多人吃什麼呀。”

“所以咱們搞農業才前景無限廣闊嗎。媽，這麼些年的雙搶哪一年不是準時回家幹活的，這麼點活累不倒我的，你放心吧，這次我保證也不會偷懶。”

說當天就要去星沙，但受交通的制約，彭華強和袁彩鳳走路去了袁家隴村，這路上又走了差不多兩小時，女兒，女婿回家，這彩鳳父母又免不了要殺雞宰鵝的好好招待一番。

吃罷中午飯，彭華強催著趕往平溪坐車，彭華強做事情早已養成了快節奏高效率的作風，袁安邦卻有點故意拖延的味道：“華仔，急啥，你和綵鳳好不容易回趟家，就在家裡多住幾天，我這多年的老風溼也不是去趟省城就能治好的，得慢慢來，我看就在本地找個老中醫多抓一些中藥回來堅持吃，慢慢治，華仔，你還在上大學，你自己還得花錢，爸不但幫不了你們任何忙，反而給你增添這麼多麻煩。我看這省城我就不去了吧，綵鳳我有點虧欠她，打小就沒給她買過什麼新衣服，買過好吃的，她想去平溪縣城玩我都沒能帶她去，要不你就帶著彩鳳去省城玩幾天，讓她開開眼界，見見世面。”

“叔，哦不，爸，你是不是擔心這個錢的事啊，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這間治療風溼病特別有效的專科醫院，從全國各地趕來看病的人要排隊預約的，我都已經幫你預約好了，治療費都提前預付了，爸我特意為這事趕回來，這都是早計劃好的事，你的支援配合我的工作才行，不然過幾天我又抽不出時間來了。”

“孩他爸，你看孩子這麼孝順，你就去吧，我幫你收拾兩身衣服拿去換。”

出次遠門可真不容易啊，三人趕到平溪車站，時間還早，不到下午五點，可車站工作人員告知今天沒車去星沙了，因為路上發生了車禍，車子堵在路上回不來，明天早上應該可以疏通，要坐車明天上午再來看看吧。

一看出門就遇不順，這農村人都是有些迷信的，出遠門是件大事一定要選個黃道吉日，這華仔毛毛躁躁的，非得急著今天走，你看就遇到這麼不吉利的事，這袁安邦心裡老大的不痛快，直接說：“華仔，你看老天爺都讓我們走不成，我看還是回家去吧。”

“沒事，沒事，我經常坐車來來回回也感覺很不方便，現在星沙到平溪還沒有高速公路，等以後把這高速公路修好了，從平溪去星沙只要一個多小時，現在走國道要三個多小時，司機為了安全晚上也不會跑客運的，綵鳳不是沒來縣城逛過麼，雖然平溪沒什麼好看的，但畢竟沒來過嘛，待會我帶她四處轉轉，我在這裡讀了三年書，每個角落都很熟悉的，我們今晚先在縣城找個賓館住一晚上，明天一大清早做最早的一班車去星沙。”

“爸，既然出都出來了，你就聽華仔的安排吧。”那彩鳳眼睛不斷地往路兩邊的樓房上瞧，看路上的行人，似乎縣城裡的一切都讓她覺得新鮮，即使路邊的一個垃圾桶都讓她感興趣。顯然綵鳳根本就不想就這麼回去。

彭華強帶彩鳳和她爸去吃了個晚飯，然後問：“爸，你和不和我們一起去逛逛？”

“我腿腳不好，走不了遠路，你們兩個去逛吧。”

“那行，我們先去找間旅館落腳。”彭華強毫不猶豫地把兩人帶到橘城賓館，這平溪縣最好的賓館，彭華強已經好久沒來住過了。房價由五十漲到了六十，不過裡面的變化不大。

“爸，你不跟我們出去玩，可以在房間裡洗個熱水澡，再看看電視。”

“這酒店多少錢住一晚上？”袁安邦身體好時也外出做過臨時工，幾塊錢一晚上的小旅館都捨不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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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了多少錢，這算咱們平溪縣最好的賓館了，一晚上也就幾十塊錢。”

“什麼？住一個晚上好幾十塊，華仔，你不能這麼浪費錢，咱們把這房給退了，找個幾塊錢的小旅館也能睡覺的。”袁安邦抓起行李要走。彭華強趕忙把他拉住，“叔，哦，爸，你就安心地在這裡住下吧，這樣的賓館在星沙也是再普通不過的，又不是讓你去住五星級酒店，你不用為錢擔心，只要能把你的病治好，只要咱們能把這蘑菇產業給發展起來，今後不要說住這樣的賓館，即使把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給包下來長期住也不會有什麼壓力啊。”

“什麼總統套房？那住一晚上得多少錢？”

“一晚上也就幾萬塊吧，美金。人家美國有個特別有錢的老太太幾十年就包了個總統套房一直吃住在酒店，同樣是人，為何別人可以有的享受我們為什麼不能有，只要努力，一切都可以改變，一切都會有的。”

袁安邦滿眼疑惑地望著這位令他倍感驕傲和自豪的女婿，如今卻有點不太認識，看其有了點錢就圖享受，這不會是個敗家子吧？

“你們年輕人快去逛街吧，我不耽誤你們了，你們早去早回，不要跑遠了。”

“綵鳳，你想去哪裡？去逛服裝市場買衣服，還是逛超市，平溪這幾年還是有些變化的，那供銷大夏一直都是平溪縣城的標誌性建築，現在裡面都改成超市了。”

“華仔哥，你在哪所學校上的學，我很想去你們學校看看。我沒有機會上高中，其實還蠻羨慕村裡能上高中的同齡人的。”

“那好吧，我們打個車帶你去九中看看。以前都是坐兩塊錢的慢慢遊，就是那種三輪車，現在換成這個綠色的夏利車了。所以一定要經常去外面看看，才能感覺到世界的變化是多麼的快。”

九中已經放暑假了，彭華強跑到門口的小賣部買了包好煙，見保衛科長曾春山依然住在校門口的傳達室裡，客氣地跟他打著招呼，把煙塞給他。每年畢業那麼多學生又新進來那麼多學生，曾春山竟然還記得他，笑著問：“這是你女朋友嗎？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了吧，回母校看看啊。”

“沒有，沒有，這是我表妹，考了咱們九中了，提前帶她來看看。”

“那你們進去參觀吧。現在學校裡也沒學生，過一段時間高三學生又要補課了。”

彭華強正帶著綵鳳在九中校園裡逛著，熟悉的場景勾起了彭華強不少回憶。突然一個人把彭華強給叫住：“彭華強，都這麼晚了，你還在學校裡溜達啥？”

彭華強心裡一緊：“邱，邱老師﹍”心裡就想當初跟唐紫英在校園裡約會被老邱逮著一樣緊張。

“怎麼？換女朋友啦，你跟唐紫英掰啦，當時你們可是學校裡的一對金童玉女，我知道你們兩個早好了，都沒忍心拆散你們。唉，世事難料。不過你這位女朋友也很漂亮，到家裡坐坐吧。”

“邱老師，你真是太會開玩笑了，這是我表妹，今年考一中有點困難，我讓她考九中，不知能不能上，所以先帶她過來看看。”

“我怎麼看一點都不像呢。這沒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高中時不讓學生談戀愛是怕影響學習，上了大學，各方面的條件都成熟了，多談幾個女朋友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