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身份了嗎？”

“嗯，確認了。”

孫涵坐到關山旁邊，臉色沉重地看著前方。

現在他們都在基地醫療部門內，前面不遠處就是被嚴格封鎖起來的齊幸玉……的屍體。

她死於脫水，身上沒有其他傷口，但肌肉勞損非常嚴重，似乎是在某種極度乾燥的環境下，又奔跑了很長一段時間。

此外，還在她的胃裡發現了大量……澱粉的殘留物，似乎是饅頭之類的麵食。

結合關山的描述，很好想象，在一個封閉的黑暗空間內，齊幸玉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亂轉，而那片空間的主人，“貼心”地為她準備了食物。

一開始，她必然是拒絕的，但數天之後，出於極度的飢餓……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吃下那些食物。

但完全沒有水分攝入的情況下，這些食物反而成了催眠劑……讓她走向了痛苦的死亡。

這是一種多麼恐怖的體驗，恐怕只有齊幸玉自己知道了。

白夜正圍著那屍體轉悠，時不時摸一摸下巴，或者喃喃自語，似乎又是偵探職業病發作，又或者是那過於旺盛的正義心驅使，想弄明白這到底是誰幹的。

但看他深鎖的眉頭，估計也沒有什麼頭緒。

孫涵道：“後勤已經全部勘察過了，連一點能級反應都沒有留下，能夠做到這種程度，這個動手的人絕對在A級，甚至是以上……但幸玉什麼時候得罪過這種等級的異能者了？”

就像普通的特安組成員根本不可能知道天干小隊的人是誰、在哪裡、做什麼一樣，他們和這些高等級異能者之間幾乎是沒有交際的。

而且這些人的情報是不會公開的，就算想要去查是誰，都無從下手。

更何況，查到了也根本沒有用……

孫涵捏緊拳頭，嘆了口氣：“又是一樁無頭懸案。”

但孫涵大概能猜到最大可能性的原因，齊幸玉有私下濫用異能的習慣，她本身的異能雖然危險性不大，但某種程度上卻也容易招人恨。

罪不至死？誰在乎呢。

異能者罪犯若是想殺人，連理由都不需要，這樣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關山：“又？”

孫涵看向他，道：“你加入特安組才一個月吧？在你看來，異能者是怎樣的存在？好的，還是壞的。”

關山想了想，道：“好壞參半吧……但，似乎壞人遠比好人要多，就算在特安組的編隊裡，都會有至少四分之一的為了苟活而選擇被招安的犯罪者。”

他攤了攤手：“大概，也有很多人覺得我很可怕吧。”

“確實。”孫涵笑了笑，道：“你的認識還是挺清醒的，異能者本身就是異類，是遊離於……甚至是超脫於社會之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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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磊應該沒有和你說過，特安組有一個中央排程部門，而天干小隊則直屬於中調部，他們的一切行為只由中調部負責，檔案編號開頭也不再是‘人間’，而是‘接界’。”

“這就是A級特權。”

孫涵目光沉下來，低聲道：“法律，道德，這些東西都不再能夠束縛他們，唯有更高的強權，即實力，可以讓他們聽話。”

“在這種情況下，只要他們還聽話，做什麼事情不可以？只不過一般情況下，他們不會這麼做。”

“連特安組都只能給他們這樣的待遇，更何況是像霍尼這樣的A級犯罪者……殺人，真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關山張了張嘴，有點驚到了：“A級以上的異能者，強到這個地步嗎？”

孫涵話鋒一轉，問道：“其實，酉號大隊之前是我們三個組裡面最強的，有三個B級和一個接近A級的異能者，你知道為什麼現在淪落成這樣了嗎？連夏磊都是不久前空降的。”

不等關山回答，她就自問自答道：“因為就在一年前，酉號大隊接到了一個任務，本來只以為是一個普通的B級異能者，但隨著調查，最後竟然惹到了一個A級。”

“而那次任務的結果是——”

“全滅。”

孫涵感嘆道：“異能者的世界就是這麼沒有理由的，就算是我們組，從我加入到現在，成員也已經差不多更替了三分之二了，早點習慣才好。”

關山：“……”

他怎麼覺得自己危了。

那個霍尼是不是已經盯上他了來著？

孫涵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聯想到了什麼，安慰道：“你還是暫時不用擔心的，霍尼是把你當成自己需要教化的涅槃者了，按照‘歸一神教’的流程，他會先試圖直接洗腦拉攏你，之後才是武力脅迫。”

“在這個過程裡，他甚至還會保護你。”

關山一點也沒有寬慰，因為“歸一神教”的手段，他已經在秦德光身上看見過了。

孫涵又道：“對了，他當時還說，‘殺人蜂’可能會來找你，你最近小心一點吧。”

關山想起那紙人最後一段嘰嘰喳喳的話，向孫涵詢問，有沒有什麼別的內容。

“落葉歸根，失路返鄉，芳華剎那，逝者如斯？”

關山皺起眉頭：“什麼神神叨叨的，他到底想說什麼？”

孫涵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棍嘛，要是跟你說清楚了，他怎麼忽悠你？總之現在幸玉找到了，你的嫌疑算是洗清，這段時間出去避避風頭吧，我找個人陪著你就行。”

說完，她就走到了齊幸玉的屍體旁邊，指揮其他人對其進行最後的處理。

關山也站起來，遠遠看著死後變形以至於有些醜陋的齊幸玉屍體。

“蟑螂就會中毒脫水……死在你看不見的陰暗地方。”

沈丁花在電話裡說的話突然閃過關山的腦海，那話中的場景竟然和面前的屍體驚人地相似。

他心裡一驚，然後立刻搖頭，胡思亂想些什麼！

一開始提到蟑螂的人，可是關山自己，和沈丁花沒有任何關係。

那段對話也並非無緣無故發生，沒有什麼可懷疑的地方，連單純的巧合都算不上。

“我真是魔怔了，總是遭遇莫名其妙的追殺，才疑神疑鬼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關山深吸一口氣，太壓抑了，必須要找點正常事情做才行。

他翻出自己的手機，找到了李芝櫻的電話號碼。

上次小沈同志說現在社長正好在遼瀋，問問她需不需要幫忙吧。

關山打電話過去詢問了一番，雖然李芝櫻十分驚訝他怎麼會跑來遼瀋，但對於有人幫忙自然是十分欣然地同意了。

李芝櫻說了一個位置：“你到時候在這個路口下車，這邊路不方便，我過去接你。”

“這怎麼好意思……”

“到時候你迷路了更麻煩，就這樣說定了，記得帶好生活用品，電話聯絡。”

“好，麻煩您了。”

關山放下手機，然後向孫涵要了個授權，找到了午號大隊的後勤負責人。

他覺得自己也該來點補給了。

負責人十分友好地問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關山乾咳兩聲，露出了自己的職業微笑，道：“你們那個基地裡給緊急醫療點供應的綁帶和消毒水還有嗎？”

負責人點點頭：“有的，您是需要多少？”

他們當然有很多備用的，以備不時之需，醫療部門需要，有些時候異能者自己也會來拿。

關山道：“額……一車行嗎？”

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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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感謝那個藍色頭髮的女孩、PSY01001、hyh125、漢子不萌、不知所謂的小默、火河之空、瞳瞳喵的打賞！

ps2：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