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大坂異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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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今日是喜宴,別說豐春藩的守備力量薄弱,大坂城上下的守備力量都有些鬆懈。

原本應該配屬5人一組守備的側門,此刻只有這兩人守著,原因是負責兩側牆垣巡視的小組今日臨時縮減了編制,只能從側門這裡抽出3個人去負責一側的巡視。

隨著門口兩人被結果,原本在外面等候的岡山藩武士跟隨河本勘兵衛與緒方壽三郎的腳步從側門魚貫而入。

由於是側門,距離豐春家藩邸內眾人宴飲的大廳不遠。就算裡圈的人聲色犬馬沒有聽到外面的動靜,外圍總有人會聽見響動過來看察。

“怎麼回事?”側門這裡的動靜最先引起反應的是坐在垣廊上喝酒的兩個武士。

他們看到門口的異變,剛從垣廊上站起,就被湧入藩邸的岡山藩武士用弓射殺在垣廊上。

好在他們的哀嚎引起了更大範圍的警覺,原本屬於側門守備小組,現在正在巡視東側牆垣的3人小組聽到了背後的動靜。

他們打著燈籠向側門這邊照去,發現了有人入侵之後,負責守備的組頭不作猶豫的吹響掛在脖子上的尖哨。

另外兩名武士提著手中的長槍義無反顧的向衝入藩邸的岡山藩武士衝殺而去。縱使面前的人數十倍於自己,他們也做好了殺身成仁拖延時間的準備。

而剛剛那個吹響哨子的組長,在吹完一輪警備和敵襲的哨響之後,也不顧接下來哨子訊號的固定節奏了,一遍急速的吹著哨音一遍拔除腰間的武士刀與自己的下屬一同禦敵。

【哨聲就是警報!】

這是刻在每一個豐春家武士骨子裡的記憶,隨著哨聲傳入裡面,原本喧囂的殿內為之一靜,所有人都在確認哨聲的準確性。

但是前面說過了,那個武士僅僅吹了一輪之後便捨身拒敵去了,後面的哨音根本雜亂無章。

即便是剛剛喝了一些小酒已經有些微醺的眾人還是隨著哨聲的響起迅速清醒。

負責主持藩邸守備的旗本眾中隊長長瀨七郎還是勐地從座位上躥了起來,對著殿內的武士下令道“新井利兵衛你去確認一些情況,其他人先當敵襲戒備,各自準備武具準備禦敵!”

隨著長瀨七郎這個主官的命令,殿內的所有人迅速將手中的酒瓶扔掉,開始就近尋找自己的兵器。

其中確實有些人不可包庇的喝醉了,但是眼下長瀨七郎也沒工夫去管這些酒鬼,他要先把眼前的事兒搞定。

幾乎是隨著長瀨七郎的命令下達,外面那雜亂無章的哨聲停了。

長瀨七郎這邊命令剛剛下達,因為要負責女兒婚事沒有參與夜宴的花房正成就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岡山......是岡山藩襲擊本家!”

“這不可能!”

“岡山!”

在很多豐春家家臣武士的印象中,岡山藩和豐春家的關係一直都很好,的親如兄弟的夥伴。

作為秀吉的護衛,在大坂城內這個地方,他們預演了大坂本家的圍困藩邸的作戰行動,為此還挖了出城的密道,預演了秀次等其他第三方的襲擊,可從來沒有預演過岡山藩回來襲擊自己啊!

“是真的,我手下的武士已經衝上去了,諸位快去支援!”

似乎是在應證花房正成的話,在眾人愣神之中只聽到“啊!”的一聲,花房正成的後背中了一箭倒在殿內。

家老的倒地終於將迷惘的眾人喚醒,由於武士刀都被收繳在了殿外,殿外的人迅速就近隨便抽出一把刀就衝上去與人纏鬥,殿內的則拿起桌椅板凳作為木楯阻擋箭失就近去拾取武器。

殿內的主官長瀨七郎手忙腳亂的指揮著戰鬥,還派人去將倒地的家老花房正成扶到後面去。

由於秀家從山城調撥了30名武士入城,使得藩邸內的武備力量達到了近百人,這麼多人坐不滿一個房間。

這座偏殿是最靠近側門的,所以殿內的20幾人最先面對敵襲,但是這邊的騷亂很快就引起了周圍房間的注意,有關岡山藩襲擊豐春藩邸的事實已經被豐春家武士知曉。

作為保護秀家生命安全的旗本眾番頭之一,掌握200名旗本武士的宍甘太郎右衛門很快就對另外幾名中隊長下大了各自的命令。

“大坪你帶人去邊上的武庫穿戴甲胃、吉井先帶人支援七瀨、(兒島)彌兵衛親自從玉造口登城,將這邊的情況通報主公!”

上一章說過豐臣家法令規定只有大名和特別的家臣可以在藩邸內保留甲胃,大明們護衛的家臣武士只能著布衣登城。

但是秀家在武庫內儲存著一批鎖子半身甲,這些鎖子甲收起來的時候體積很小不易被察覺,但是在關鍵的時候可以保護豐春家武士多抵擋一段時間,保護秀家成果脫城。

秀家將這些鎖子甲留在藩邸內,是為了應對不時之需,等真的要用的時候,哪裡還管的上豐臣家的法令不法令了,保命最重要。

各個中隊長接了命令快速運轉起來,豐春家旗本武士的底子本來就是吉備武士團,這是在過去20年用武力打出的名聲。

轉封關東之後吸納了部分關東武士,坂東武士的威名也早已流傳於世。

而且能進旗本眾的武士,要麼是侍從隊直接轉入的武家子弟,要麼是苦訓多年經驗豐富的常備武士,畢竟選入旗本眾的標準便是弓馬嫻熟會流鏑馬術。

若果是正面對上濃尾眾組成的新備前眾武士,即便是以一敵二也絲毫不落下風。

一般尋常的隊伍遇到這種突然的襲擊膽氣會被卸掉大半。而豐春家旗本武士在看到有人敵襲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反身應敵,即便身死也要為同伴反擊流出時間,這份狹路相逢勇者勝的勇氣就足以領人敬畏。

之前只不過是被岡山藩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再加上很多人飲了酒腳法和手法有些不穩罷了,這才面對人數處於劣勢的岡山眾被打了一個五五開的局面。

豐春家藩邸內的再加上秀家一個中隊的侍從隊青年武士足有120人,是攻入藩邸岡山藩的3倍。

河本勘兵衛等人的目的僅僅是為了殺掉花房令美,但是這麼極端的行動居然沒有作出事先的規劃,連令美住在哪裡都沒有找到就陷入圍殺之中。

在這樣的絕境之下,不知道又的哪個上頭了的愣頭青居然高聲呼喊道“護國討賊,絞殺朝敵!”

如果說之前這只小隊的目的是殺了出身齷齪的令美的話,當他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事態的性質再一步升級。

此時此刻頗有些諷刺的畫面出現了。

為了慶祝秀利繼承豐臣宗家,以及清楚明日議和,在晚宴的中途有觀賞煙花的儀式。這些煙花可都是秀家找到明國師傅特意製作。

在為了更好的觀賞性,這些煙花被放置在二至丸南側的空地上燃放,這樣煙花爆炸的高度正好可以被在本丸御殿內飲酒的大名們看到。

只是此時此刻本丸御殿內歡聲笑語把酒言歡的眾大名怎麼都不會想到,在煙花底下正在發生著一場血腥的暴亂。

煙花爆炸的聲響,居然成了暴亂分子最好的掩護,成功掩蓋住豐春藩邸內的喧囂聲。

直到被稱為兒島彌兵衛的武士跌跌撞撞的跑到玉造口門口拼命的敲擊這封閉的城門,守備大坂城的七手組這才聽說城下豐春藩發生的事情。

今日負責守備玉造口的恰好是秀家的岳父尹東長實,但是他本人在一旁的別居內自古自的飲酒,被下面人通知說岡山藩攻殺豐春藩邸的時候嚇得酒杯都掉到了地上。

這麼大的事兒他不敢有絲毫的耽擱,一邊派人帶著來通報的豐春家武士登城,一邊帶著七手組下城前去豐春藩邸支援。

煙花雖然美妙,不過可惜只有99響,很快就燃放結束。

隨著煙花爆炸聲音的結束,本丸下面豐春藩邸內的喧囂聲終於傳入周邊大名的藩邸,還有本丸城內。

不明所以的堀尾吉晴以為是城內武士們看到煙花的喜悅,開口恭維道“多賴諸位大人理政有度,又有聖主繼位,此乃百姓擁護的歡呼聲音啊!”

當堀尾吉晴在年內恭維大老們的時候,殿外負責主持宴席的增田長盛攔下了慌慌張張上來的豐春家武士“你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般慌張?”

豐春家藩邸被攻擊可是天大的事兒,兒島彌兵衛不敢隨意開口,只能對著增田長盛支支吾吾。

帶他來的武士之前也沒有被人告知是什麼事情,只是被尹達長實要求待他入城罷了。面對增田長盛的追問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好在這個時候兒島彌兵衛看到了坐在不遠處垣廊上等待秀家的裡見義家和吉良盛親等人,他對著那邊呼喊道“裡見安房守!吉良左兵衛尉!”

“放肆!還不趕緊收聲!”他的呼喊聲引起增田長盛的不悅,他負責今日宴席的全流程,若是因為這麼一個不認識的小武士惹得殿內眾大老的不悅他可是第一責任人。

“今日就算是天大的事,也得等宴席結束了再說。”說罷便打算指揮左右御番眾將人叉出去。

好在遠處垣廊上的裡見義家聽到了兒島彌兵衛的呼喊,快步走上前對著增田長盛打招呼道“右衛門少尉,此人是我豐春藩藩士,前來找我定然有事相告,可否通融一下讓我先詢問清楚其緣由。”

其實在慶長之亂之後被牽連減封的增田長盛對秀家很不滿,但是誰讓人家掛著若年寄的名頭呢?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裡見義康是秀家近侍番頭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就算不給他面子也要給他背後那尊大佛面子吧。

增田長盛沒有辦法,但是臉色絕對不好看,隨意的揮了揮手說道“快些快些,切勿驚著了殿內的大人們。”

“是,此事醒得!”裡見義家笑眯眯的回應增田長盛的冷臉,隨後將兒島彌兵衛拉倒一邊聽取他的彙報。

雖說增田長盛不屑於去偷聽,但是他是清楚的看到裡見義家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露出驚愕的表情的。

“什麼!你再說一遍!”

也不知道那邊豐春家的兩人說了什麼,速來注重利益的裡見義家居然在大坂城本丸內一把拎住他同伴的衣領高聲質問他....

“輕點!小聲說話!”這邊的動靜又一次挑動起增田長盛的小心靈,但是那邊的裡見義家卻是沒有功夫再和他虛與委蛇了。

在經過再三確認之後,裡見義家將彌兵衛拋開,驚慌失措的向殿內奔去。那速度之快增田長盛都來不及阻攔。

急促的腳步聲在大坂城優質棟木地板上迴盪,引起了一路上護衛的御番眾和其他家等候家主的武士的回眸。

裡見義家沒有理會吉良盛親的好奇,直接越過人群向殿內奔去。殿外的各種突兀的聲響自然引起了殿內坐在外圍的部分大名的注意。

好在裡見義家也是大名之後,在殿門口收住了腳步。保持著禮儀向殿內坐在上首的兩位夫人和秀利行了以禮,對著門旁看護的武士說道“豐春家臣裡見義康有事要告知家主。”

那名武士接到了通知點頭回應他之後,沿著殿的邊緣小步走到御階邊緣向他的上級大野長治通報,這邊繁瑣的流程可把跪在門口的裡見義康急死了,不顧禮儀的幾次抬頭想要看殿上大人的反應。

大野長治接到通知先向自己的主公茶茶通報,在得到確認之後又走到秀家身邊小聲告知秀家“大納言,您手下有家臣有事找您。”

秀家原本在和一旁的德川家康聊天,聽到這個訊息有些不悅的看向殿門口,好在秀家酒量還可以,他很清楚裡在這個時候見義康要是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是不會來找自己的。

他只能向身邊剛剛還在對話的德川家康告罪,懷著一絲不悅和忐忑走到了殿外。

秀家是什麼樣的身份,從殿外武士急著要在宴席上直接找秀家就引起了周圍的注意。

大名們都是千里眼和順風耳,很清楚這樣的場合普通的小事都快要押後解決,如今秀家聽了通傳還親自出去了,自然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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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殿內的很多人依舊在說著話聊著天,但是除了已經喝大了的福島正則是真的神經大條在大喊大叫之外,其他人早已將耳朵豎起,將眼角的餘光瞥向門口想要確認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秀家和裡見義康一樣,在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第一時間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脫口而出的話聲音有些大。

如果說剛剛殿內的大名還在裝模作樣的交流的話,隨著秀家這聲落地,殿內就徹底安靜下來。

秀家自然發現了殿內的異常,將裡見義家領到邊上小聲確認道“你確定是岡山藩?”

“屬下也不信,再三向彌兵衛求證,他非常肯定就是岡山藩!他是殿下您的同宗兒島家的一員,您信不過他嘛!”

裡見義家的這句話將秀家的話給堵了回去,恰在此時秀家瞥見遠處有一個渾身上下裹著很嚴實的人匆忙向御殿趕來,秀家認出了這是已經身患麻風病的大谷吉繼。

自從身患麻風病之後大谷吉繼就已經半隱退不再理政了,今天的宴席也早早告了假在藩邸內休息,而大谷家的藩邸距離豐春藩邸就隔著兩條街道。

大谷吉繼也看到了秀家,他腳下的步伐更加快了幾分“大納言,城下生亂了。您的藩邸被逆臣攻伐,我第一時間帶人支援,如今局勢已經控制。”

說完這句話,又刻意壓低了聲音和秀家說的“攻擊藩邸的居然是岡山藩的人,我們特意留了幾個活口,您看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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