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敵在二條城(4.8K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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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真田信繁那邊頭疼的還有在丹波的秀家。

丹波龜山城內,面對著天空的點點星光,秀家有些憂愁的轉動著手中的佛珠,周圍的寧靜難掩秀家內心的緊張。

身邊的侍從都已經極其疲憊了,但是在秀家身旁卻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深怕打擾到自己主公的思緒。

直到深夜時分,秀家的侍從北條繁廣前來與裡見義家換班,看到裡見義家對自己搖了搖頭,表示秀家直到現在都沒有休息。

北條繁廣走到秀家近前向秀家詢問道“殿下時間差不多了,是不是吹響海螺號將諸軍叫起來?”

這個時候沒有鐘錶,又倒了月底的時候,天空上的月亮都不露頭,對於夜晚時間的感知全靠武士們的感覺。

好在秀家到了日本之後,利用竹筒製作了簡易的漏壺,裝滿一個漏壺表示1個時辰,軍營中有2個漏壺交替測量時間。

秀家抬頭看了看天空,確認了一下北斗星的大致位置深吸了一口對著他回應道“吹法羅號,派人將各大名的軍勢都喚醒,通知他們熱鍋做飯吃得飽飽的好上路。”

秀家說罷回到屋內展開自己的雙手,侍從們再一次點亮周圍的燭火,上前為秀家披掛整齊。

隨著命令的下達,整個龜山城內都辦的喧囂起來,武士們開始催促這足輕起床準備早膳。

等到披掛的差不多了,為秀家準備的早飯已經備好。儘管是簡單的飯糰醃蘿蔔配味增湯,但是每一個飯糰上都放置了3顆紅豆,這是武士出陣之前必備的食物,預示著此戰的勝利。

而與他一同用膳的,是同樣一晚上沒有睡覺的龜山城代前田正勝。

龜山城是前田玄以的地盤,這座城自然不可能是前田玄以主動交出來的,但是前田玄以和繼承人前田彥四郎(茂勝)此刻都在大坂城內,龜山城實際上是由次子正勝擔任城主的。

前田玄以的長子秀以因為收留切支丹被秀吉責罰,前田玄以勒令其改宗被拒絕之後其被剝奪了繼承人和前田家名,繼承人流到了三子未元服的茂勝手中。

但是要知道茂勝和正勝都是前田玄以的妾室所生,繼承人之所以給茂勝完全是因為他和他母親更討前田玄以喜歡罷了。

事實上正勝之後的人生歷程也一直是作為前田家的保險存在的。

與前田家兩個兒子分別戰隊東西兩軍一樣,前田家的正勝也是隨同德川家康參與了會津征伐和關原之戰。

你以為這是前田玄以寵他嗎?事實上前田玄以和繼承人兒子茂勝戰隊的是西軍。

戰後因為前田玄以還承擔著朝廷聯絡人的職務,再加上正勝在兩戰之中的表現被德川家康記住,這才保證了前田家的安堵。

而在戰後作為最大功臣的正勝僅僅獲得了兩個村子1000石的知行,繼續去江戶做人質,最後成為了德川家的旗本。

對於這樣的劇本秀家若是再不操作一番當真是對不起他自己了。

於是在秀家許諾讓其成為龜山城主的書信送達之後,正勝就帶著自己的支持者一道開啟了龜山城門,直接將秀家放了進來。

作為從丹後前往京都最後的門戶,龜山城兵不血刃的開城,也保證了秀家突襲京都的隱秘性和突然性。

秀家可沒有許諾其成為前田家主,秀家若是可以直接敢於前田家繼承人的人選,那必須是做到豐臣家督和關白的位置上才行。

所以秀家答應其的是龜山城主的身份,最後給他1/2萬石知行就已經是極限了,至於他怎麼理解的就和秀家無關了。

前田正勝在向秀家開城之後就一直被秀家帶在身邊,主要是為了防止他中途後悔洩露秀家的行蹤。

但是這樣的安排反而讓前田正勝有些不安,害怕秀家突然返回甚至要了他的性命,因此這一頓早膳實際上也是吃得並不安心。

如今臨近開戰秀家打算依舊將他帶著,畢竟他爹前田玄以有著京都所司代的職位,到時候藉著前田玄以的名頭,賺開京都的坊門特別是二條城門會更加方便。

只是這一切安排秀家並沒有和正勝說過,如今等到了臨戰之時,秀家用完早膳之後這才開口與他說道“等下還要勞煩半十郎於我一道上洛一趟。”

“上。

。上洛?”前田正勝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秀家的要求再一次向秀家求證道。

“是啊,有前田家參與的話,京都應該會更加順利的拿下吧。”

前田正勝驚訝的問道“京都!可是殿下不是說只要龜山開城並替殿下保密行蹤,殿下就能保我上龜山城主之位嗎?如今怎麼還要上洛了呢?”

“半十郎不會覺得龜山開城就能保證前田家的家名吧?作為逆臣前田家開城頓首難道不應該嗎?若想要保證家名怎麼也得再付出一些什麼。”

在這裡秀家直接向其扯了謊,將前田家打入逆臣的身份。實際上作為五奉行之一的前田家秀家是動不了的,若是動了前田玄以就等於動了近江派的核心利益。

但是對於這一切年輕的正勝並不清楚,在聽到秀家的要求之後只能唯唯諾諾的答應下來。

秀家這邊的行動非常隱秘,與秀次和石田三成這邊已經被世人以東西兩軍稱呼不同,秀家這邊所帶領的5萬餘軍勢一直沒有在市面上露面,我們暫且以中軍稱呼。

中軍的士卒在被秀家喚醒之後,經過一輪整備齊聚在龜山城下,數萬人打著火把幾乎將龜山城的天空整個照亮。

龜山城周圍的村落也已經被秀家控制,秀家不指望村子中一點訊息都不走漏,但是也知道現在的時間恐怕不足以茶茶那邊作出反應了。

中軍是在昨日傍晚時分來到龜山城下的,僅僅休息了沒幾個時辰就在三更天被喚醒,這麼早叫醒他們的原因是為了能在佛曉時間對京都和勝龍寺城展開攻勢。

儘管大名和一些重要的武士已經知道了秀家的計劃,但是作為底層兵丁的士卒對於他們這段時間的佈置並不清楚。

在他們看來他們是從朝鮮被召回的,之所以在丹後呆了一個月沒有解散或許是關白殿下要召見他們這群“常勝之師”吧。

秀家本可以什麼都不和他們說,作為軍隊中的最底層只要知行上司的命令就行了,讓他們打哪兒就打哪兒,替誰殺人不是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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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秀家總覺得應該說些什麼,主要本能寺之變太出名了,士卒們都不知道秀吉已經死了的訊息,這麼多軍勢浩浩蕩蕩開往京都,士卒們若是誤會了什麼或許會發生譁變,到時候影響了進度可就不美了。

所以在大軍最後一次開拔之前,秀家讓大名們將士卒都聚集在了龜山城下,望著下面打著火把的士卒,秀家扯著嗓子對他們喊道“恐怕你們還不知道,關白殿下已經死去的訊息!”

秀家這裡本來想要用薨逝或者故去,但是想了想這些當兵的大多是都沒什麼文化,直來直去的白話說不定更能理解。

隨著秀家安排的武士將秀家所說的話傳達全軍,軍隊內部果然發生了騷動。秀吉在自己成為關白之後一直在宣傳自己,因此自然深入這些士卒的腦海,他們對於那個“戰無不勝”的將軍印象深刻。

此前軍勢常駐丹後,以及轉到丹波向京都方向的時候,軍隊中就有人風言風語調笑說秀家或許要學惟任公再來一次聚樂第之變。

現在聽到秀吉已經死亡的訊息,自然給了這些士卒極大的心裡震撼。他們的心中難免也泛起了滴咕,自己的大名不會真的跟著秀家公去起兵對付起關白的繼承人去了吧?

秀家給臺下的士卒一些時間緩和了情緒繼續說道。“或許你們更不知道,不僅僅是關白殿下,就連他的兒子山城大納言秀昭公也一同故去了。”

“朝內有大奸!”秀家突然提高音量對著下面喊道“不然憑什麼關白殿下與下任關白一起死在京都!”

很多朝廷真實的內幕你根本沒有必要解釋給下面的士兵聽,他們更喜歡聽到一個精確的敵人,一個明確的好人和壞人的形象更容易他們理解自己的敵人。

“就在前不久岐阜城豐臣大納言已經帶領九州和西國大名起兵,要為關白殿下和秀昭公討回公道!”

“如今,天下已經重啟戰亂,東西兩軍在播磨殺成一片,天下恐將重新回到應仁之亂之時!

諸位,你們願意好不容易等到的和平又一次失去嗎?你們願意自己的兒子、兄弟又一次被拉上戰場,願意看到敵人又一次侵害到自己的村莊嗎?”

天下大義什麼的士兵們不懂,但是什麼是和平他們還是知道的。這幾年雖然一直征伐朝鮮,但是日本國內還是相對和平的。

儘管賦稅和以前一樣高,但是最起碼大名之間不會相互攻伐,不再有亂捕和人掃發生,士卒們的兒女們都相對安寧。

秀家的大道理說完,本來準備等著下面的士卒給出反應,但是回應他的只有下面嘻嘻索索的討論聲音。

有的人在說“關白統治的時候和過去也差不多啊,這所謂的和平和過去有什麼區別,我們還不是一樣要打仗?”

“可不一樣啊,關白在的時候我們打的是朝鮮,搶的戰利品都是外國的,可沒有人來搶我們自己啊。”

“哦哦哦,原來是這樣啊,那麼和平真的是個好東西。”

普通士兵們的理解當真是純粹,最後還是秀家這邊的關東軍團軍陣中傳來了“不願意”的呼喊,最後引導至全軍才不使得秀家感到尷尬。

剛剛全場的寂靜也讓秀家明白了,別說天下大義了,在秀吉的統治之下,這些人都沒體驗過什麼是和平幸福自然感受不到和戰國的差別。

對他們呼喊保衛和平根本不足以調動起他們的積極性。

於是秀家對著他們說道“我等今日便要做這義軍,重新促使雙方坐下來和談,讓這天下重回和平,監督朝廷掃除奸佞!”

這些是大道理場面話,是說給在場的大名和高階武士聽的,儘管他們對秀家所說的都嗤之以鼻,但是流程還是要走的。

“拿下京都,掃除奸佞,安寧天下。我替關白殿下做主,聚樂第內的財貨都是你們的!”

“聚樂第??財貨??”

千言萬語抵不過最後一句話,秀吉籠絡天下之財於聚樂第中的故事早就透過孩童的童謠傳遍了天下。

底層的百姓都相信關白過著驕奢淫逸的生活,聚樂第內的擁有整個天下的財富。

因此當秀家許諾會給他們聚樂第的財貨作為賞賜的時候,在場的士卒原本迷惘的眼神重新匯聚,眼神中流露著貪婪。

“搶錢!搶糧!搶...”

不行,這太粗俗了。臺上的這位老爺都說了,我們是“義兵”,是為了大義上洛的,我們是為了“掃除奸佞,安寧天下。”來的。

儘管在場的大部分低階武士和足輕都不理解這8個字的意思,但是不妨礙他們跟著喊口號啊。

只要有第一個人喊出這8個字的口號,情緒被調動起來的士卒便紛紛跟隨,當然腦子裡想的是什麼就另說了。

秀家鼓動著士卒調動了一番情緒,緊接著參照當年織田信長上洛與士卒們約法三章。

被金錢刺激的士卒現在滿腦子想著的都是聚樂第中的財務,自然是紛紛開口回應秀家的要求。

秀家見目的已經達到,隨即揮手指向東側說道“出發!讓我們拿下京都,掃除朝中奸佞,還安寧於天下。”

士卒們則以“掃除奸佞,安寧天下。”作為回應。

但是也只到這裡為止了,接下來的路上秀家都要求士卒口中咬著布匹絕對不能發出一絲的聲音,全程靜默著跟著自己的上級前往既定的目標。

在丹波和山城國之間有兩座子母城,分別是老闆城和沓褂城。城內的守兵已經被秀家提前派出的士卒配合這忍軍拿下,大軍僅僅在城內歇腳了十幾分鍾便再一次踏上路程。

最先分離的是島津義弘等人,他們需要南下去拿下勝龍寺城、澱城和久御山城,秀家直接和他們在沓褂城拜別,而秀家和淺野幸長人需要繼續向東開進。

等來到澱川上游的桂川邊,秀家又一次和淺野幸長道別。在這裡淺野幸長將會繼續向東開往湧泉寺,而秀家則會轉到行北前往京都。

臨別之際,秀家在此叮囑幸長路上小心,以及等自己控制了京都之後,讓他帶著北政所和小早川秀秋來京都相會的要求。

目送著淺野幸長及其軍勢逐漸遠去的火光,秀家卻依舊遲遲沒有行動,直到火光消失在視野之中身旁的侍從這才開口向秀家詢問道“主公,時間緊迫我們是不是現在趕路?”

然而秀家的回應卻是“不急。”

秀家其實有自己計劃,按照情報京都內還有3000豐臣旗本和500黃母衣眾在,最重要的是有1組御近側小組在,這是秀吉在黃母衣眾之上建立的禁衛軍,是精銳之中的精銳。

他在等湧泉寺那邊的傳來廝殺的訊息,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在他的安排中,最早的一批進攻湧泉寺的人是柘植三之丞的忍軍,所帶的人數不過數百人。

湧泉寺發生戰鬥之後,那邊的人會快速通知京都留守的武士,在聽到亂兵人數不多的情況下,他們應該會從京都抽離一部分軍勢南下支援湧泉寺。

畢竟湧泉寺內的北政所和秀秋是茶茶不能輕易放棄的政治棋子。

而在這之後的才是拿下湧泉寺真正的主力,由淺野幸長所帶的茨城眾和真田信繁動員的近江兩郡軍勢。

他們將會在湧泉寺抵禦前來支援的豐臣旗本的攻勢,而秀家則會趁此機會對京都發動進攻。

當然了,為此將會犧牲一大批忍軍的士卒,甚至被秀家特別安排的柘植三之丞都有可能死在湧泉寺內。

但是這就是戰爭,這些都是代價。

若是沒有他們騙出京都的守軍,擁有3000餘人的二條城和京都是很難在短時間內拿下的。

事實上正事件也正在按照秀家預演的那樣,不久之後就有忍者跑到秀家進前向秀家通報道“主公,二條城內派出軍勢南下,人數在1500人左右。”

“現在,是時候了。”聽到這個訊息的秀家從侍從手中接過自己的兜待在頭上,騎馬上前兩步離開隊伍,轉身對著身後的萬餘士卒說道“諸君!敵在二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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