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荒唐市儈，不如山中作怪。

不記得在哪看到這句話，在大山裡的日子，雖然說快意瀟灑，但是每天都要一筆很大的花銷。

縱然這些百越遺民都很樸素，很節儉，不會浪費韓歌的每一顆糧食。甚至韓歌還知道那些老弱，每天只吃一餐。

維持渾濁的目光，看著坐在樹旁的大石上，看著那些身體逐漸好起來的青年們揮舞木棍。以及那些蹦蹦跳跳活潑無比的孩童，看到這些，那渾濁無比的眼睛裡邊似乎就有光了！

並不是韓歌提供的糧食不夠，而是他們覺得，把那些東西留給少年們，更有意義！韓歌提過幾次，但是這些老人，包括那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只是靦腆地笑著感激韓歌的恩德，沒有正面回答。

如此幾次，韓歌就沒有再提了。

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堅持，沒有經受過別人經受的事情，永遠都不要說感同身受，即使能想象甚至親眼看見那樣的情形。但是那永遠不是你自己，說感同身受的永遠不是親身經歷者。

縱然心有感慟，也不過是情之所至的應有之義。隨著時間輪轉，季節變換，那些就像一縷輕煙，轉眼便會消匿在風霜之中，不留下任何痕跡，那些眼淚劃過的痕跡都會被歲月輕輕撫平。

他尊重他們的想法，保留自己的意見。

韓歌怔怔出神，他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但是閒下心來，不由自主就想了這麼多。說起來，救下他們也只是出於為自己打工的目的，怎麼就想這麼多了呢？

就在韓歌在心裡產生疑問的時候，焰靈姬輕輕走過來，“怎麼？又在想哪位美人？”

從韓歌身後走過，帶起一陣風，似乎是有意，一縷髮絲拂過韓歌，走到另一邊，表情故作好奇，“是公主殿下？還是那位紫女姑娘呢？”

一根手指點在自己臉上，低下身來仰著腦袋，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

韓歌氣笑，你這陰陽語是跟誰學的啊？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那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在想你呢？”韓歌看著她，反問。

焰靈姬不以為意地假笑，“天天都能看見的人，還需要去想嗎？”焰靈姬眨了眨眼，俏皮地看他。

韓歌起身，去一旁撿起來一根木棍，蹲在地上，朝焰靈姬招了招手。

韓老師課堂開課啦！

“你看啊，我教你一首詩。

彼採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彼採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彼採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韓歌一筆一劃在地上寫著，他不是很會寫這裡的文字，但是“很巧”，這些字他會！但是寫得很艱難，寫的也很難看！

“意思就是我一天沒看見你，就像是隔了三年，現在我平均每天包括休息有五個時辰不會看見你，三年乘以十二分之五，等於四分之五，也就是每天都相當於有一年零一個季節見不到你。所以我很想你！”

一邊說著，韓歌一邊在鬆軟的土地上寫著焰靈姬看不懂的字元，最後寫完將木棍一丟，拍了拍手掌，帶著滿意的笑容看著焰靈姬。

這詩不是他以前就知道，只是前幾天恰好看見了。韓府韓歌的房間裡，還是有些經書的，都是用來做做樣子，說出去自己也是讀書人！字也是努力記下來的，修煉了《北冥神功》，韓歌覺得自己記憶力方面好像增強了不少。

焰靈姬一臉茫然，呆呆地看著韓歌，他在說啥？除了那句他很想我，其他的我都聽不懂啊！

看到她的表情，韓歌撲哧一聲笑了，好像學霸在和學渣講題，她這個樣子也太萌了叭！

焰靈姬覺得他好像在嘲笑自己，俏臉微冷，“裝神弄鬼！”冷哼一聲，就要起身離開。

“哎！”韓歌拉住她的手，讓她止住站起來準備轉身的動作。“我真的很想你啊！不要離開我，好嗎？”韓歌抬頭看著她。

從上往下看，焰靈姬這一刻只覺得眼前這個有些說不出來的幼稚，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男人會這麼在意一個女人的感受嗎？可是這份幼稚卻讓她的心要融化一樣。

這一聲‘好嗎’彷彿觸動了她心裡的某根弦，默默地又低下身子，面無表情。

看到焰靈姬突然這樣，韓歌有些不知所措，她不開心了？自己這是…說錯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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訕訕地收回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嘗試性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焰靈姬疑惑地看向他，“什麼對不起？”

“呃，沒什麼！”韓歌連忙擺了擺手，應該不是他想的那樣。

看他這樣，焰靈姬覺得有些好笑，這一笑，很是養眼。在這裡，她已經很少故作那種嫵媚的姿態了，因為韓歌不需要她去取悅任何人，即使是韓歌自己。當然，她自己想取悅自己那我也攔不住不是嗎？

所以她的一顰一笑，都美得那麼自然。

“你用這樣的手段，討得了多少女子的歡心呢？”焰靈姬開口，冷不丁地問道。

“你好像問過很多遍了，但是結果你自己不是也知道嗎？”韓歌的雙手微張放在兩側，無奈地說道。

焰靈姬看著他，紅唇輕啟，選擇了轉移話題，“這裡很危險，過不了多久，就會被人發現的！”

終究是沒有回答韓歌問她的那句好嗎。

說到正事上，韓歌也收起玩笑神態，他認真地看著她，語氣輕鬆，“別擔心，我不會等他們來找我的，在他們找我的時候，一定想不到，我會去找他們！”

焰靈姬歪了歪腦袋，髮絲遮住半邊臉頰，“我只是不想跟著你送死！”語氣咬的有些重，似乎在強調一件事實。

韓歌只覺得這樣很有趣，在焰靈姬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幫她撩起頭髮，別在耳後。

“我怎麼會讓你死呢？”韓歌輕聲說道，發自內心。

感受到韓歌又對她動手了，焰靈姬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氣惱自己頭髮怎麼散了給他機會，白了他一眼，冷哼一聲起身離開。

這次韓歌沒有攔她，望著她的背影，輕輕一笑。

一道身影悄然出現在身後，“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