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再次見到韓歌的時候，眼神是十分怪異的。
“韓兄，你這是……受了重傷？”猶豫了一下，嬴政還是開口問道。
聞言，韓歌立馬停止了揉腰的動作，坐直身子，一臉正色淡淡地說道：“就憑一個鐵血盟之主還傷不了我。”
嬴政將雙手放在桌案面上，他視線盯著韓歌揉的腰眼，剛想說什麼，就聽到韓歌繼續說道：
“要不是有人幫忙，他已經死在我劍下了。”韓歌看著嬴政，暗道你不要追著這個問了行不？
“不過你放心，他已經被我廢了，齊國……暫時不必擔心。”
聽完韓歌的話，嬴政沉默了片刻，似乎明白韓歌的意圖，同時他再思考。
“有勞韓兄了，此人與齊國王室牽扯甚大，寡人還擔心有朝一日是否會像魏王一樣。”
韓歌再看了他一眼，這話裡似乎意有所指啊！
“如果我要對你出手，也不會做這些無謂之事。”
嬴政笑了笑，“韓兄多慮了，寡人自然不會懷疑你的誠意。”
他親手泡上一壺茶，往杯盞中倒上水，“不過韓兄的竹林似乎許久未曾住人，寡人也不便派人私自窺探，此來想必落上灰塵，要不要我派些下人幫忙整理整理？”
韓歌擺了擺手，他明白嬴政這些話裡的意思，“有沒有感覺，當上秦王之後，你做起事來小心翼翼了許多？”
嬴政一愣，不等他回答，韓歌繼續說道：“對於我，一開始你什麼都沒有，所以沒什麼好顧忌，做出決定也果斷的多，反正也沒什麼好失去的。”
“但現在坐上了這個位子，就要衡量得失了，就要在乎更多東西了，其實這些我都懂。只是想說，對於我，不必如此謹慎防備，我只是想做些我想的事情，你秦國也沒什麼我想要圖謀之物。”
說到後面，韓歌不在意地笑了笑，“呂不韋要是知道我說的這些，一定會打起十二分警惕，只是，隨意了，大王，姑妄聽之。”
他搖了搖頭。
嬴政有些錯愕，他沒想到韓歌會說的這麼明白，這麼直接。同時，過去的一系列在他腦海之中推演……
“抱歉，是寡人有些著相了。”沉吟片刻，嬴政鄭重對他行了一禮。
不過韓歌沒他這麼鄭重，只是笑呵呵地說道：“隨便說說而已，我也不求你有多信任我，不過你的精力現在應該放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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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遙一指，那是西北方向，也是趙國所在。
“那對於眼前局勢，韓兄可有見解？”對於不羈的韓歌，嬴政也是灑脫一笑，彷彿一改之前模樣，語氣也隨意起來。
對此，韓歌笑了笑，“當你決定攻打趙國之時，應該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去面對接下來的事情，又何必問我？”
嬴政搖頭，想要從他嘴裡知道更多的東西，還真不簡單！
不過，看著韓歌隨意的模樣，他目光緩緩凝住，最後開口問出他最在意的事情。
“韓兄為何不用那火藥之物助我？”
話音一落，房間之中瞬間寂靜，只聽得見某處水滴滴落之聲，顯得極為靜淡。
毫無疑問，要是韓歌拿出火藥煉製之法，這場一統天下的戰役，會簡單很多。
韓歌抬手，將嬴政泡好的茶拿過來，沒去看他，嘴裡說道：“這是你最想問的事情吧？”
嬴政沒有否認，點了點頭，視線一直放在韓歌身上。
“原因有很多，比如我拿出那種東西，你就不擔心有一天你的王宮會變成一團火花？”
聞言，嬴政只是思索了一下，“只要嚴於管理，此事應當不會發生。”
韓歌沒有否認，嘆了口氣，“那你覺得被那東西炸遍的天下，會是什麼樣子？”
“沒錯，你會更加輕易得到這天下，但有些東西會支離破碎，會滿目瘡痍，會面目全非。總之，還想拼湊成原來的樣子，難了。”
“也許再過幾年，那些還記著怎麼輸的人，會以同樣的方式，想要贏回來。他們覺得之所以失敗不就是少了一樣東西嘛，現在他們也有了，所以他們覺得自己又行了。”
“他們打回來，你又打回去，打架啊打仗啊，其實沒意思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嘛？”
韓歌以一種極為隨意輕鬆的語氣，說著一些他似乎不太關心的胡話。
而他面前的嬴政，卻聽得十分認真，末了他說道：“我明白，韓兄是想要我親自打碎它，再將它拼完整？”
這一刻，他的眼中似乎閃著光芒，韓歌的某些話，觸動了他最深處的野望。
嘆了口氣，韓歌點頭，“算是吧。”
紫女問過他，為何要讓天下大亂？
他想了想，終於亂世。
她問，你應該還有雷霆手段，為何非要七國廝殺，枉死百萬軍？
他最後回答，那樣的和平，是假的。
韓歌想過，如果一開始，自己偷偷刺殺了七國君王，本事通天，滅了那些頭頭，然後七國統一……
只可惜，他是否能刺殺七王還兩說，就算做到了，那也只不過親手埋下一顆仇恨的種子，一顆核彈，總會炸的。
他不懂怎麼去管理國家啊什麼的，但他知道有些東西是刻進骨子裡的，世界並不會遵循自己腦海之中的假想。
當然，不提供熱武器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需要屍體。
嬴政眼裡閃過光，韓歌沒有躲避視線，坦然面對。
對於自己的說法，他信或者不信，韓歌都不介意。
“那……韓兄覺得我們能做到嗎？”嬴政問道。
韓歌呵了一聲，說道：“你能不能我不知道，反正我沒輸過。”
聞言，嬴政大笑，似乎是不服韓歌這種張揚行徑，“寡人亦未曾輸過！”
韓歌揚了揚脖子，“那你還問這種傻問題？”
嬴政一滯，隨即無奈，這一言一語之間，兩人的對話似乎越發隨意了些，“韓兄真是妙人。”
韓歌哼了一聲，然後說道：“妙人來找你，是有正事的。”
聞言，嬴政立即正色，認真問道：“何事？”
“接緋煙回家。”
嬴政：“……”
你管這叫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