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端木蓉第一眼看到韓歌,他正杵著劍,垂首一動不動。
長髮垂落,遮住他的面頰,讓人看不清面容。
但是端木蓉十分篤定,這就是韓歌!
也正是這片刻的歇息,使得端木蓉趕上了他。
迅速上前,但因為職業習慣,她敏銳地察覺到他氣息的不同。
清濁之氣交替,但完全沒有普通人那樣平緩,悠長且不均勻的呼吸,讓端木蓉察覺到,他還有意識!
這一刻,端木蓉竟有一種驚喜的情緒在心間縈繞,她不清楚這是出於一名醫者的喜悅,又或者是其他。
總之,眼前的情況都沒有發展得特別糟糕。
她迅速地往前走幾步,停下來,輕輕地叫了他幾聲。
“……”
沒有回應,甚至韓歌用劍支撐著自己,半跪在地上的動作紋絲不動,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她的呼喚。
見狀,端木蓉清麗的面容上不禁浮現出一抹急切神色,他這樣的狀態,很危險的!
可同時,她不太清楚韓歌此時的具體狀態,他的是否還有清醒的神志。
現在的他,全身繃緊,這是一種極其警惕的狀態。
按照那些人口中的敘述,現在的韓歌太過危險!
再次喊了幾聲他的名字,依舊沒有回應,對方如同雕塑一樣佇立在她面前。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打量了韓歌片刻,咬了咬牙,她放輕自己的動作。
一邊警惕地看著韓歌,一邊躡手躡腳地靠近著他,越來越近!
“韓歌……”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這如同雕塑的身影忽然間動了!
不閃不避地對著端木蓉一劍劈下,沒有絲毫手下留情。
端木蓉眼角一跳,但好在早有準備,一個閃身,躲過這一劍。
當!當!當!
瞬間衣袖之中飛出數根銀針,刺向韓歌,並不是什麼要害。
可卻被對方輕輕一掃,以劍悉數擋下!
只是一眨眼,當端木蓉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隻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唔……”
只一瞬間,端木蓉小臉就被憋的通紅,一雙手緊緊抓住韓歌的手,想將它扒拉開。
但是一點用都沒有,她看向韓歌,只見眼前的他,和之前從容不迫,笑看風雲的那人大有不同。
一頭長髮是凌亂乾枯的,面容竟滿是滄桑之感,看臉上的風沙汙垢,都不知道他有幾天沒有洗臉了。
甚至鬍子拉碴,這副形象讓他瞬間變大十多歲!
最重要的是,端木蓉看著他的眼睛,她只覺得混沌無光,根本不復的明亮又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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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眼前的狀況,她也顧不得想那麼多了。
這就是她與絕世高手的差距嗎?一個照面就被輕易擒住。
韓歌面無表情,也沒有眼神,整個人給人一種麻木,冰冷的感覺,就像一臺無情的殺戮機器。
手掌一點點捏緊,甚至將端木蓉整個人都提起來,讓她的呼吸越發困難。
窒息的感覺很難受,端木蓉艱難地看著韓歌,手上捶打著對方的手臂。
“韓歌!是我啊!我是端木蓉......快鬆手……”
喀……喀……
韓歌絲毫不為所動,彷彿根本不認識他,現在的韓歌,六感模糊,除了意識到自己走到接引點目的地,剩下的只要有人接近他,殺!
反正從前幾天的經歷看來,任何靠近他的人,都沒安什麼好心思!
“焰靈姬還在……等……”
咚!
這一瞬間,韓歌的手掌微微鬆懈,就是這一瞬間,端木蓉眼疾手快,從箱子中拿出一個小藥丸塞進他嘴裡。
並且乘機拜託了韓歌的束縛,退到一邊去。
“咳咳……咳咳……”
她不停地咳嗽著,一下一下撫動著高聳的胸口,理順自己的氣息,同時她還緊緊地看著韓歌,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也許是她提前準備的小藥丸起了作用,也許是韓歌感知到了她的身份。
他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良久後,韓歌彷彿恢復了意識,他緩緩抬起頭。
眼中是無盡的疲憊,神志飄散與外界,讓他腦海之中一片混沌,但是突然他彷彿感受到了有一張網,將他遊離喪失的意識全部打撈起來,塞回他身體中。
久違的疼痛他又感受到了,看了一眼端木蓉,對方捂著發紅的脖子,他意識到了剛才發生了什麼。
呼出一口濁氣,沒有任何感情地說道:“抱歉。”
這時候,端木蓉也緩過氣來,她抬起頭看向韓歌,皺起眉。
“你現在很危險……”
可是沒等她繼續說下去,韓歌便直接打斷,“你為何會在這裡?”
按理說,她這時候應該在秦國才對。
千辛萬苦來找他,竟然差點被他殺了。剛剛說話又被打斷,端木蓉再好的氣量都忍不住有些生氣。
“若不是我過來,你恐怕活不過今晚!”語氣同樣冷淡,同時她收拾起剛剛情急之下,拿藥的時候從箱子裡灑出來的東西。
對於她的話,韓歌不置可否,他活不過今晚嗎?
未必!
但是這時候看到端木蓉,不管之前心中有多少把握,這一刻他突然安定的許多。
職業奶媽,靠譜!
是曲譜的譜啊,別想多了。
面色緩和,他看向端木蓉,剛準備說些什麼,突然神色一變。
一閃身來到端木蓉身邊,一把拉過她,另一只手持劍,劍氣橫掃!
簌!簌!簌!簌!
突然從端木蓉背後方向射出來數支利箭,閃著寒芒,狠狠刺向兩人!
韓歌一道劍光,就將這些箭矢盡數折斷,無力地掉落在半路上。
也是這一瞬間,體內雜亂的真氣讓韓歌再次有些失控。
一股強橫的力量將他身旁的端木蓉掃出去,將劍插在地上,韓歌捂著胸口。
碧落幽心,開始侵入心臟了!
沒回頭,韓歌淡淡說道:“也許你不來,我會活得更久一些。”
韓歌一把抓起端木蓉,浮光掠影!
但隨即,如同流光的他放慢自己的腳步,直至完全停下。
他淡淡地看著眼前,不遠處響起馬蹄踏地的聲音,沒過片刻,眼前,身後,四周,完完全全被這一對騎兵包圍住。
那一支大旗在夜空被清風吹的飄動著,上面赫然寫著一個大大的“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