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歌與韓非從隔間之中走出來，沒有人知道裡面具體發生了些什麼，所有人都看著韓歌，他們現在只想知道韓歌要做什麼。

看著眾人對自己翹首以盼，韓歌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十分玩味。

兩人並肩而行，彷彿是多年未見的至交好友，出來散步逛風景。

“你不能這樣，也許韓國在你眼裡不算什麼，也許你認為自己很強大，可是這天下，終究是不一樣的，想要得到這天下的人也和你想的不一樣。到最後，不論是成是敗，你作為那把刀，不會有好結果的。”

韓非吸了一口氣，儘量斟酌自己的措辭，讓它聽上去顯得更加柔軟，更加能被韓歌放進心裡一些。

“你說的很對，一如當年的武安君對嗎？”韓歌微笑點頭，仔細聆聽，他們穿過了守在周圍的姬無夜、月神等人，在他們灼灼的目光之中，平靜的走過去，彷彿他們只是路邊的小樹。

韓非愣了愣，他沒想到韓歌會這麼輕易的將自己的話聽進去，還認可了。

隨即，他重重地嘆息一聲，“我知道先前姬無夜……韓國對待你都有些不公之處，只是韓國積弱已久，不可再有絲毫閃失。韓非希望族弟能夠諒解一二，看在宗族同源的份上，理解我等的苦衷。在這之後，什麼條件都可以談的，所有的，也包括姬無夜……”

他的話被一聲恥笑打斷，韓歌看著神色誠懇又認真的韓非，笑聲之中有著說不出來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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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你們的苦衷，那誰來理解理解我的苦衷啊？九公子。”韓歌和善地看著這位和自己勉強能扯得上一點點關係的王子，彷彿對方剛剛說了一個笑話給自己聽。

“就像他們，誰來理解理解他們的苦衷？”韓歌隨意的一指地上，那是躺下的韓樂的一家，手臂移動，指向了外面堆積如山的士卒屍身。

“誰來理解理解他們的苦衷？”韓歌看著對方，“他們的死和我有關係這沒錯，但是一點都不妨礙我對他們表達同情，他們之中誰又想死呢？”

“為國戰死，將士不悔！”

韓非冷靜而理智的言語讓韓歌不得不再次嘆息一聲，“你啊，我和你談現實，你就來和我談理想，我和你談理想吧，你就來和我談家國情懷。你總是這樣！”

韓歌偏過頭，和善的表情變得有些無奈，“我只是想告訴你，他們會死，你現在會求我，是因為你們弱啊。之前你不曾和我說這些，談什麼條件，是因為在你，或者在你們眼中，覺得我弱吧？

可是你現在突然發現，事實好像並不是那麼一回事，所以才會變成眼前這糟糕的樣子，所以你才會覺得拉攏我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從始至終你們都沒有覺得自己錯了對嗎？”

初秋的風從那邊被撕開的空曠地吹過來，浸著遠比嚴冬更為冷酷的冰涼，拂過了外面營地的大軍，打在兩人身上，讓韓非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淒涼感。

他張嘴似乎想解釋什麼，但是那些韓歌都不想去聽了，“在這之前，我曾經給過你很多次選擇的機會，但是……”韓歌遺憾地看著他，攤開手，“現在晚了啊，我的建議是，現在回去好好過日子，準備滅國吧！”

韓歌抬起手，輕輕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隨即走到盡頭的兩人，韓歌轉身離開，韓非止步，望著他的背影久久不語。

來到自己人面前，對大家笑了笑，隨即轉頭看向還躺在地下的韓王安，這時候，明珠夫人的迷香已經過了時效，他醒了過來。

外面已經是被圍得水洩不通，不僅僅是兩萬白甲軍，還有守衛在王宮的軍隊，也隨著明知夫人一路來到了這裡，說起來，為了韓歌這些人，他們已經出動了韓國小半的軍事力量了。

這樣說來，韓歌也算是一個能聲名遠播的恐怖分子頭子了。

他俯下身，看到眼神還有些迷糊的韓王安，親切地笑道：“你好啊，大王，咱們又見面了！”

韓王安抬起頭，目光放在韓歌身上，“你，是你！”

很顯然，他認出韓歌來了，這說話的語氣，實在是太有辨識度了，他從小到大，成為韓國君王，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和他說話過！

“看來大王記得我，在下感到十分榮幸！”韓歌沒有多說廢話，這韓王安在他眼裡，和一隻豬沒什麼兩樣，誰會和一隻豬計較問題的嚴重性呢？

所以他一把提起對方，儘管對方現在腿軟得很，但是一靠韓歌借給他的力量，還是勉強站了起來，將他放到莫青的手上。

韓歌將目光放到月神身上，順著他的目光，所有人都看著她，隨即就聽到韓歌揶揄道：“你們是自縛雙手自己走過來，還是要我讓人請你們過來？”

看著所有人都盯著自己，月神明白，現在自己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我只是奉命前來捉拿陰陽家叛逃弟子，閣下何必咄咄相逼，到處樹敵。”

…………

不過須臾，月神、田光、司徒萬里三人都氣息萎靡，在焱妃的掌控之下，內力盡失，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姬無夜平靜地注視著這一切，沒有說什麼，這時候，他的心裡是有底線的！只是現在發生的這些，並不關他的事情。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嘛！

韓歌來到司徒萬里面前，笑看著他，“這一次你似乎賭輸了哦！”

是的，即使投靠了韓國那邊，為了加一層保險，甚至還聯絡了農家俠魁，但這些，似乎並沒有什麼用處。

他看著韓歌，大義稟然地看著韓歌，“是我輸了，你要殺我便殺，還請你放過俠魁大人，他是天下農家弟子的領袖，若他出事……”

韓歌輕輕一笑，看著這個賭徒，這一刻他還在賭。

“你賭我的槍裡沒有子彈？”

司徒萬里抬頭，疑惑地看著韓歌，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韓歌搖了搖頭，無趣。

在對方還沒來得及想明白的時候，一根手指點在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