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著韓歌，對於他們來說，也許現在才到了上正菜的時候。

韓歌目光銳利地從他們臉上、身上掃過。

現在在這裡，除了他自己，焰靈姬，還有莫青和莫明都是幾乎從自己剛剛來到這世界就在一塊的。

他看著其他的人，陰陽東君焱妃、羅網驚鯢、流沙弄玉、夜幕墨鴉和白鳳、百越殘黨天澤一系。

看著看著，韓歌突然噗嗤一笑，“我這裡還真是什麼人都有啊，不過就如同我剛才說的，你們都欠我一條命，除了你們。”

韓歌用手指著天澤等人，他赤紅的豎瞳只是盯著韓歌看，沒有說話。接受多了社會的毒打，他明白在韓歌面前逞兇是最愚蠢的事情。

對於韓國太子王侯，想殺就殺，還是當著所有人都面給殺了，讓人家一點辦法都沒有。

在這樣的狠角色面前，很顯然他百越廢太子天澤，已經掌握了一套如何在對方面前不捱打的小技巧——不管眼神有多兇狠，就是不說話，憋著！

韓歌看他不說話，果然收起了手指，“所以現在，你可以走了。”

天澤：“……”

驅屍魔：“……”

無雙鬼：“……”

百毒王：“……”

他們老大不發話，他們也不敢做聲。

及此，韓歌也沒再理會他們幾個，今晚他主要針對的不是他們。

韓歌和蓋聶都坐席是這裡的主席位，要比他們高一個臺階，眼下韓歌也不介意，就這麼施施然地坐在這臺階上，手臂自然地搭在膝蓋上。

“說實話，我對在座的各位都是抱有好感的，對你們做的一切都是充滿著善意，不要誤會，，我也只是想給各位一個完整幸福的家。當然，有些人也許不會領這個情，沒關係，你只要記得，自己欠我一條命，這就夠了。”

下方，有的人動容，有的人不以為意，有的人不屑一顧，但是沒有人敢就這麼出來拆韓歌的臺，包括焱妃，她只是平靜地看著韓歌，想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麼。

而弄玉一直注視著韓歌，從始至終都保持緘默，從那晚殺了血衣侯之後，現在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韓歌。她敏銳地察覺到，韓歌和之前大有不同，現在的他不一定還是那個她印象中調戲自己的男子，所以她一言不發，只是看著。

每個人對這個世界的看法都不一樣的，所以這個世界也因此而精彩，因此更值得他去探尋，韓歌從未刻意去改變誰，對於實在看不下去的人，他的選擇是讓他消失。

而對於這些他抓來的，要挾來的，誘惑來的，勾搭來的，咳，這些人，他沒想著大家都變得和他一樣，也不需要對他的所有想法都認同，但是這些都要在一件事的前提下。

他看著所有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接下來的事情會不太好玩，我不喜歡那些被人背後捅刀的戲碼。”

說話間，韓歌伸出右手，在地面上從左到右慢慢地一抹，一個個透明杯狀晶體從他的袖子下方出現，整齊地排成一排，透明的杯子中，盛著鮮紅如血的液體，彷彿致命的鮮豔玫瑰。

所有人都看著韓歌，看著那些杯子，心中有了預感。

只見韓歌抬起頭，臉上露出讓人害怕的笑容，“所以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麼，替我殺一個人，把命還我。要麼……”

他的笑容十分的冰冷，冷漠到能讓人一位他要殺死這裡所有他看不順眼的人。

“喝了它！”

韓歌衣袖一揮，這許多個裝著猩紅液體的透明杯子，彷彿受到了某種力量牽引，直接升到半空，形成一個小圓圈，滴溜溜地轉動著，隨即在大家正中心的空處的小桌上緩緩落下。

起初大家都不知道這個小桌子是用來做什麼的，但是現在，他們知道了。

韓歌伸出一隻手，示意著眾人，“諸位，請吧。”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整個廳堂都變得十分寂靜，沒有人出聲。

驚鯢和焱妃此時也互相對視一眼，墨鴉和白鳳兩人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天澤等人也是面面相覷，這是要……逼宮了？

雖然韓歌沒有說，但是所有人都清楚，此時喝下那杯不明液體，註定從此以後要受到韓歌掌控。

對於自己的命運選擇，沒有人可以毫不猶豫地做出決定。

除了…………

韓歌身邊一陣風兒帶過，一道紅影瞬間出現在小桌前。

“哎……”

韓歌的反應也是極快，他的速度更快，但是對方的果決還是讓他慢了一步。

只見焰靈姬來到小桌前，直接拿起一杯他們的心中的致命毒藥，仰脖飲下。

韓歌出現在她身邊拉住她的手臂的時候，杯中已然所剩無幾，隨著她喉嚨滾動，放下透明杯盞，看著韓歌，湛藍的眼睛亮晶晶的，臉上也盡是得意的明媚顏色。

韓歌嘆了口氣，鬆開拉住她手臂的那隻手，另一只手扶著她的臉，另一只手仔細地替她擦拭著因為一時情急溢位來的點滴液體，直到擦拭乾淨後，他才無奈地看著焰靈姬。

“又不聽話了，你沒必要如此的。”

看著韓歌的無奈表情，焰靈姬彷彿甚是開心，眼睛裡似乎都出現了小星星，半是笑容半是憨地注視著韓歌，“這下，你就不用擔心我和別人走了。”

“你，哎……”

韓歌一時語塞，這一刻好像有許多情緒堵在心頭，雖然不是實質的，但是的確有一種溫暖的柔和的東西在心裡流動。

久久無言，在這期間，莫青和莫明對視一眼走了過來，在韓歌面前停下。

韓歌看著他們，明白他們的意思，“青叔明叔，我韓歌有今日，離不開您二位襄助，無需如此的！”

他言辭間透露出無比地真誠，他知道這兩位一直跟著自己的護衛是什麼樣的人，而且一起待久了，那種感情也是無法換來的，說實話，他的確不希望如此。

只見莫青朝著韓歌行了一禮，認真地說道：“莫青能見少主如此，已是感激。親眼見到韓家少主走到這個地步，是我莫青一生之幸，想必老主人也會欣慰的。如今少主欲行天下之事，我又豈能做那絆腳石？”

旁邊的莫明一臉憨笑，附和道：“就是就是，大哥就是會說話，我是個粗人，少主你讓我們喝了這玩意，我和大哥心裡也舒坦些。您願意相信咱們，我和大哥更相信少主啊，您又不會害我們！”

聞言，韓歌搖了搖頭，“罷了，隨你們吧。”

得到他的同意，兩人一同各自拿著一個杯子，一飲而盡，只見莫明喜滋滋的咂咂嘴，“別說這玩意還挺好喝，少主你還有嗎？”

給他的回應只有一個大白眼，韓歌沒好氣地說道：“一邊去。”

這下莫明只能一臉意猶未盡地被大哥拉到了一邊，他嘴裡還喃喃說道：“早知道喝慢點，我還沒嚐出啥滋味兒呢！”

一隻手悄然握著韓歌，韓歌轉過頭，是一張嬌俏的臉龐和她安慰的眼神，對她示意自己無礙之後，在將目光轉移到眾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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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還在等什麼，要我餵給你們？”

他語氣微冷，表達著自己此時的心情並不是很好。

不過隨著他話音落下，兩人同時走出，她們互相對視了一眼，臉上都露出來驚訝的目光，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韓歌看著她們兩人，分別溫婉如玉的弄玉以及冷豔如冰的驚鯢，這讓他也有些意外。

“你們……可想好了？”

兩位美人同時看向韓歌，不同於驚鯢，弄玉目光微微偏移，看了眼他身邊的焰靈姬，察覺到她的目光，焰靈姬會以她一個俏皮的微笑。

“你說的一些話，和我遇到的一個人很想，我只希望那是真的！”

說完，驚鯢根本不等韓歌回答，直接喝下這杯能掌控他們命運的液體，放下杯子，若無其事地走回原地，彷彿只是做了一件最簡單的小事。

弄玉也回過神來，她對韓歌說道：“算上去，韓大哥已經救了我兩次，弄玉這條命本來就是你的。弄玉的命運本就是一片虛無，如今為它添上一些色彩又如何。若您需要，直接取了去弄玉也毫無怨悔的。”

說完同樣，端莊地喝了這杯液體，她極力控制自己不用袖子掩蓋。

放下杯子，微微欠身，同樣沒有等待韓歌的回答，轉身離開。

這一刻，韓歌感覺到焰靈姬握住自己的小手微微緊了緊，等他回頭，對方又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那現在，只剩下了幾個人，韓歌沒有看天澤，而是注視著焱妃。見狀，天澤也不輕舉妄動，此刻大多數人都看著焱妃，這位出自陰陽家的奇女子，又是燕國的太子妃，她會願意受制於人嗎？

帶著面紗，所有人都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目光在韓歌身上，她知道，現在韓歌在等她的選擇。

“若我選擇殺一個人，你當真放過我？”

她清新明朗的聲音響起，讓許多人都有些驚訝，墨鴉更是目光一閃，此人好魄力！

“我韓歌說話，還從未食言過，有些事雖然現在還沒做到，但是也該快了。”

韓歌微微一笑，他不驚訝焱妃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不過沒關係，她又不是焰靈姬，少了她日子一樣過的。

“那你說的那個人，我要是殺不了呢？”

“那是你的事情，不過我相信，這天下間，沒有東君焱妃殺不了的人，如果有，那也是我。”

對於韓歌這種看似誇她，實則誇自己的話，焱妃只是冷哼一聲，款款走到韓歌身前，注視著他。

“你現在很危險。”

以她的眼界，對於韓歌想要做什麼，能猜到一點點，不過不管他要做什麼，在這種情勢下，他都是站在風尖浪口。

她也是難得一見的奇才了，但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瘋狂又自信的人，並且做到了那些她都認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韓歌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回答：“這世上，沒有人是安全的。”

焱妃看著韓歌，一招手，裝著猩紅液體的透明杯子直接被吸附到手上，微微揭開面紗，一飲而盡。

韓歌：“……”

焰靈姬：“……”

眾人：“……”

所有人都呼吸幾乎都停滯了一下，他們看到了什麼？沒有人能猜到焱妃在想些什麼，她的腦迴路是什麼樣的。

我選擇殺人，你真會放了我？

放心，會的！

很好，所以我選擇喝藥。

這一系列的動作讓人有些匪夷所思，墨鴉也有些傻眼，魄力呢？！！

可是沒等他多想，白鳳就衝到了韓歌眼前，而焱妃只是深深看了眼韓歌，旋即離開。

看著白鳳，這俊朗的少年，韓歌表情玩味，“如果我沒記錯，你好像從很早開始就是我的人。”

白鳳看著韓歌，當日答應韓歌，是他本來就無意留在夜幕，而且韓歌看起來十分神秘，並且自信能抵擋夜幕，所以他直接爽快地答應了。

但是這件事，後來卻彷彿像是被韓歌忘記一樣，他沒收到任何資訊，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那對方放了自己的目的是什麼？這麼一個輕功大高手，還是個潛力股，說不要就不要了？

“是你讓我潛伏在夜幕的。”他看著韓歌。

對於這個表情認真的白衣少年，韓歌笑了笑，“我記得你想要自由，殺一個人就能換取自由，是不是很划算？”

卻不料，白鳳搖了搖頭，“就像你說的，這天下已經沒有自由的地方了。即使有，也是虛假的泡沫而已。”

他拿過一個杯子，還未拿起來，手臂就被一隻手握住，抬頭一看，正是墨鴉。

制止了他，墨鴉接過他手上的杯子，朝著韓歌行了一禮，“天主大人見諒，小孩子不懂事，說了些胡話，這東西，我就替他喝了。”

說著他直接乾脆利落地吞下液體，一都不剩，喝完他看著韓歌，神色真摯，“他還是個孩子，這裡不適合他。”

對於墨鴉這驚人之舉，彷彿根本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做一回事，韓歌饒有趣味地看著墨鴉。

“其實……我也只是個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