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地縛靈

关灯護眼    字體: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過我們好不好!不要這樣真的不要這樣我什麼都可以就算要殺我也好我求你放過她!結束了都結束了我什麼都沒有了!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把人逼到這個地步……為什麼我已經這樣求了,你們還是不肯放我們一條生路……既然如此那就都去死吧。既然不肯放過我,我死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

突然湧入腦海的一股強烈怨念!

如同決堤的洪流,那一剎,張野只覺得整個世界驟然一黑,隨後便是淹沒在水流中的無端窒息感!

這麼近的距離,事發突然。

別說陣師本身體術欠缺,即便是體修者,這個節骨眼上也反應不過來。

然而,僅僅是一晃眼的功夫,整個世界天旋地轉,隨後一個震顫,漸漸沉沒的視覺感官突然間跳回了現實!

他兩腿發軟地半跪在地面,睜開眼,胸腔中傳來的是一陣強烈的嘔吐感,以及喉管中一股直往上冒的酸水胃液。

這種瀕死體驗更像是全身感官的一次大清洗,就像是另一個靈魂意識強行鑽入身體,再重新接管身體的控制權,事後會產生一種巨大的不適與排異反應。

數米之外的小掌櫃已經嚇懵了。

她沒有見過張野這個樣子,更別說剛才那一刻的異變來得實在突然。事實上不只是她,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有一個人例外,也正是這個人,在關鍵時刻拉了張野一把,阻止了這手防備不慎、極有可能令其當場斃命的兇靈襲殺。

漸漸恢復意識的張野甩了甩一陣昏沉的腦袋,隨後起身,一眼看到的是直直插入牆體的一柄符文旗槍。 槍頭上釘著一團幽綠色的光體,而旗面上描繪的是草木山川、符文異籙——這是天元六陣旗之一,青元震木旗。

“抱歉……是我的問題……符咒下的太草率了。”老周彎腰,衝老闆一邊道歉一邊做了個鞠躬的動作。

“……”

張野沒說話,一半是在回味剛才那一刻的兇險,一半是嚇得厲害實在沒回過神來。

差點就栽了。

這種距離的偷襲,一旦被這鬼物得手,自己的結局非死即傷,而且就算救回來了,也得落下個後天腦損傷。

“事實證明人在裝逼的時候果然是沒有腦子的。”他冷笑了兩聲,算是自嘲。

大風大浪經過了不少,結果在自己最熟悉不過的陰宅裡一時不慎,陰溝翻船。

剛才那一下來得確實夠狠,沒人注意——如果不是老周及時用陣器定住了這頭兇靈,最後的結果恐怕也就是自己為山九仞、功虧一簣,二十多歲一百來斤的身子徹底交代在這個地方。

“說說看吧,怎麼回事?”

他看了看老周。

兇險歸兇險,但林九、跑堂小哥都沒能反應過來,他卻能及時出手,這也在無形中暴露了另一個問題——張野不相信他的反應能超過場上另外兩名刀頭舔血的練家子,那就只能說明他是事前早就知道會發生這麼一幕,掐準了時間才出的手。

“牆上這道符咒是我下的。”

老周沉聲回答,順著他的眼神,眾人看見的是地面上先前震落的一張黃符。

張野突然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這張黃符是本來就有的東西。只是一直貼在牆上不顯眼,因而眾人也沒有放太多的注意力在上面。

事發時,是黃符之下的東西突然發力,強行突破了封印,這才對張野發動了襲擊。從黃符被震落,到張野面臨危機,幾乎是同一時間發生的事情。

“黃符底下的鬼物是我們一搬進來就發現的東西,”老周補充說道,“他就是黃毛口中,被我封印的那只實力稍弱的兇靈。其實一開始我就感覺他的存在有點特殊——因為他和房子裡的其他兇靈不同,他的本體可以在白天現身。”

“白天現身?”紅衣眉頭一皺,“有臉嗎?”

“有。”

老周想了想,肯定地點了點頭,“只是白天它所表現出來的兇性遠沒有剛才那麼誇張,我們原先只以為他就是整個陰宅的罪魁禍首,一邊暗自慶幸撿到了寶貝,一邊沒怎麼當回事兒就隨手下了到符咒封印。但是就在老闆你剛剛走進儲物間暗室的時候,我卻明顯感覺到了封印上的一絲鬆動——就在那時我開始全身心戒備,因為我感覺,有種什麼力量正在試圖破封而出。”

“你應該早跟我說,提醒我多留個心眼兒。”張野的笑容中多少帶著幾分後怕。

“看您說的太興起,沒敢打斷。”

老周乾咳了兩聲,看神色是一種極度的為難。

“……嗯,瞭解了。”

張野點了點頭,自己裝的比,果然還是要付出代價。

“我覺得從此以後某人應該收斂收斂了。”小掌櫃冷笑不止,“畢竟有句話叫什麼來著?莫裝逼……”

“裝逼遭雷劈。”跑堂小哥很適時地接過話茬,因為面無表情,所以說話時有股額外的公信力。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行了行了好在是有驚無險,讓我們翻過這一篇章,直接進行下一內容。”張野難得不好意思地扶了扶額頭,隨後抓住沒入牆體的旗杆,往外奮力一拔!

那一刻,所有人回想起前不久的兇險,半後退的身體都是下意識捏了一把冷汗!

旗槍拔除的瞬間,那頭兇性畢露的鬼物再度現出原形,隨後衝著距離最近的張野猛地撲身而去!猙獰的面目比起虎狼仍不顯遜色。

張野笑笑,早有準備,不慌不忙。

左手拔除旗槍封印的同時,右手是一枚蓄勢待發的三稜金剛杵。真元催動內蘊的佛門術力,出手後的普照金光,一剎晃瞎了來物的雙眼!

“你兇,我看你有多兇。”

單手控住了青元震木旗,仍有餘力的張野隻手結印——降三世、渡苦厄、消魔劫,三稜十八願力,這是無上伏魔真意!

“太極蓮花獅吼印,大日如來定三魂!”

堪稱炫目的一套連鎖技,集控、鎖、固於一體的伏魔術法。

目瞪口呆的黃毛一陣哽咽咋舌,心說論裝逼還是老闆會裝逼,先前剛丟的場子,下一秒就能原封不動的給找回來。

這套高階瑣魔技明顯跟老周那套“陣器定魂”不是同一個級別,雖然說最後打出來的實際效果差別不大,但單從華麗程度而言,後者明顯甩了前者幾十條街。

“光看著有什麼用?記啊!”張野回過神來瞪了他一眼,“精彩嗎?”

“精彩!”黃毛點頭點得跟雞啄米一個德行。

“精彩那我剛才的手印、口訣都記住了嘛?我是讓你來看表演的?”張野語氣一轉。

“馬上記馬上記!”黃毛一把冷汗,隨即裝作了默記於心的樣子。

金剛杵持在張野手中,而剛從封印中脫出的厲鬼亡魂則被完完整整束縛在法器佛光之下。明顯的變化在於經過佛光洗禮,他身上的戾氣已經褪去了八成有餘,剩下一張儲存了生前面貌的倔強臉,清秀中透著一股淡淡兇狠。

“叫什麼名字?”

張野問。

“呵呵。”

對方一聲冷哼,看樣子即便恢復了神智,仍然沒有跟張野和平談判的意圖。

“可以,有個性。”張野點了點頭,如果不是一手拿著法器一手控著陣旗,此刻的他是真想給對方鼓一段掌,“剛剛還打算要了我的命,怎麼,你是真覺得我這人特別憐香惜玉,不捨得對你動手是嗎?”

“喂喂……這什麼走向啊這是?神特麼就憐香惜玉啊!這人是男是女你看清了沒你就憐香惜玉??”跑堂小哥瞠目結舌,好在跟張野在一起呆久了,吐槽歸吐槽,這種亂用成語的現象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這傢伙和屋子裡的其他兇靈的確不同。”

紅衣端詳著這個人的臉,緩緩說道。

“看出來了。”張野呵呵一笑,“確實不同,因為他就是這間陰宅的地縛靈。”

“地縛靈??”

小掌櫃一愣,短時間內沒反應過這句話背後的信息量。在她的認知當中地縛靈應該就是一處陰宅的所有邪念集合體,換句話來說如果面前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哥就是這間屋子裡的地縛靈,意思豈不是這就是這一切詭異現象的罪魁禍首??

“這……不太像吧……”

她一陣怪笑著搖了搖頭。

這間屋子怎麼看都是個燙手的山芋,這要是這麼簡單就讓你把罪魁禍首給揪出來了,這還玩啥?

“不太像,但的確是。”

張野輕聲冷笑,“不夠明顯嗎?就像紅衣所說,整間屋子裡,恐怕只有他一個人是帶‘臉’的魂靈。這棟屋子的古怪並不在於內中的兇險,我從一開始就看出來了——因為整間房子裡囚禁著不止一股異能量。在原先誕生地縛靈的基礎上,有人施法靠活人煉陣,憑空引入了大量更為兇險的兇靈。這部分兇靈的作用不僅僅是震懾外人,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震懾本來的地縛靈,也就是我們眼前看到的這位。先前黃毛一行人聲稱他很弱,沒說假,他確實弱。因為百年來的壓迫,早已耗盡了他身為靈體的大部分力量。剩下一口胸中難以化消的怨氣,就是而今你我等人看到的東西。”

“先等會兒……”小掌櫃抬了抬手,“這麼多東西……你是怎麼知道的??”

“靠猜。”

張野撇了撇嘴。

“稍稍有點聯想能力,得出這個答案其實很容易。剛剛他在突襲我的那一瞬,有大量的資訊作為靈魂字尾一併湧入了我的腦海。你們知道那是什麼嗎?”

“什麼?”眾人一齊抬頭。

“求生的慾望,死前的恐懼,萬念俱冷,以及,死後的不甘。他的記憶中一遍又一遍的哀求對方放過他。但是那個人沒有。而死後的一腔怨念,則支撐著他變成了這裡的地縛靈。”張野回答。

“但是顯然弄死他的那位又是個有手段的人,所以即便是他死了,依然沒打算就此收手,反而在這棟房子裡引入了無數兇靈,到死也要壓你一頭,是吧?”跑堂小哥開口道。

“你看,我就說了不難猜的。”張野笑了笑。“但是這個故事恐怕遠沒有那麼簡單,因為即便是猜到了這個地步,仍然有很多地方存在著待補完的空缺。

“比如他傳達給我的資訊中用的是‘放過我們’,比如這間地下室裡到底裝著什麼東西以至於我人還沒進去,他已經用盡最後的力量要將我格殺在門外。再比如,當年又是怎樣的恩怨,才能致使雙方把事情做得如此之絕。所以你,”

他把冷冷的目光最後投向了佛光震懾下的男子,“我不是在向你詢問,我只是給你一個選擇。你袒露實情——或者是我們闖進這地下室自己尋找答案。不要說我不夠仁慈,剛剛你想要取我性命,而我現在卻是在幫你化消恩怨,尋求解脫。是非對錯,我想應該不用我來教你分辨。”

“……”

男子低頭。一聲輕嘆。(未完待續)

[上一章] [目錄] [加入書籤] [下一章]
推薦閱讀
相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