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長老聞言停步，沉默片刻，衝著身後姜少羽說道。
“蔣飛雲的事情，你暫時不要捅出去，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師兄把這個訊息告訴你，也只是想把你推出去，希望你當他的替罪羊而已。”
“凡事都先動動腦子，不要傻愣愣的往前衝。這些事肯定會觸及蔣家底線，到時候蔣家的怒火真燒了過來，不僅是江城要受責難，你也免不了有一劫。而且他眼下仍在歸元宗裡，蔣家肯定會先把矛頭指向宗門，這豈非是傷及無辜？”
“那怎麼辦，因為他打敗了周前輩，聽說宗門方面已經決定要為他立下一峰了，若到時事發，那他豈不是一輩子都可以躲在宗門裡了？”姜少羽追問，很明顯對自己費盡心思換來的訊息，最終無法制敵，而覺得很不甘心。
“呵呵，一輩子躲在宗門裡面，他倒是想。為師會給他那個機會？”
姜少羽眼睛一亮，“師傅這話的意思是……”
“這個你就暫時別問了，有些訊息知道的太多，對你來說反而不好。你還是把心思放在修行上吧，牢牢記住一點，為人處事，當如五毒蟄伏，不出則以，一出就要一招制敵。”
話音落地，二長老的身形已然從洞府之中消失。
姜少羽起身，回到白玉劍架前取了一口靈劍攥在手中，藉著悠悠燭火，看著這如水般的冷冽劍身，嘴角微微揚起，似笑似怨。
“江城，你不要高興的太早了，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
三日之後。
主峰大殿。
宴席大開，金樽交錯，一片歡聲笑語。
眾人選擇性遺忘了不久之前在風雲臺上敗北的周山。
今次的宴會，是專門為勝利者準備的慶功宴席。
公孫掌門坐在主席，煉塵子等人坐在左手邊，江城則坐在右手邊的位置，他突然打了個噴嚏。
“阿切！”
聲音雖然不大，但江城作為宴會的主角，自然而然是將整場的目光都給吸引了過去。
“怎麼了，江城，你該不會是傷風了吧。”
黑衣婆婆率先張口問道，言語之中半是關切，半是調侃。
江城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只是突然打個噴嚏而已，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奇怪。”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現在你可是咱們歸元宗的大紅人，不定有多少女孩子暗裡惦記著你呢，打兩個噴嚏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煉塵子為老不尊，哈哈笑道。
“好了好了，我說你們別逗他了，這孩子剛贏了生死鬥，挫敗了周山，若是以實力來論，想來應該也有半步築基的戰力了。這可是好事一樁，為何慶功宴上，見你臉上並沒有絲毫喜色呢？”
公孫自主位起身，打起了圓場。
江城聞言，自地上長身而起，抱拳道，“沒什麼，晚輩只是覺得這周山是可敬的對手，我對他死，心中多少還有些介懷，一時間，實在無法開心起來。”
“哦？原來是這樣。”
江城這話一說出口，宴會上，眾人中自然有部分人覺得很不開心。
畢竟這話怎麼聽起來都有些責難的意思，他們剛才笑得越歡，此番聽江城這麼說後，也就感到越是無力自容。
不過公孫等人顯然習慣了江城這直來直去的性子，聞言也不惱。
公孫更是揚手壓下了場中眾人的非議，提起一壺酒，緩緩走到了江城面前，請他飲一口後，說道。
“既已成往事，又何須苦念？周山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那日是他自己一心求死，你已經給過他機會了，他還三番五次不依不饒，最終被你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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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死前也說自己是心服口服，既然如此，你又還有什麼放不下呢。”
“掌門說的這些我都懂，只是我這個人吧，同別人有些不同。”
江城苦笑，繼續道，“有些事雖然明白，但心裡還是繞不出那個圈子來的。”
公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片刻後，張口勸慰道，“無妨，這也並不全是壞事。據我所知，這世上就曾有一特殊妙法叫做知守之道。知殘而守，看似愚不可及，又何嘗不是痴心一片？你留有本真，這很是難得，那，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到了我們這個年紀的，還能像你這樣的人已經不多了，歲月如刀，會抹去我們身上的菱角，也會抹去我們心中的知守。”
“有時候老夫自己也常常會想，若是修行修個幾千上萬年之後，老夫已漸漸沒了人性，不為同伴的犧牲感到悲傷，忘卻了人間的悲歡離合，那都這仙道，老夫求索又有何意義？”
一言既出，滿座皆驚，眾人紛紛停下了自己手頭的動作，抬眼看著場正中的公孫，顯然沒有想到，他此番對著江城，在如此公眾場合，竟然會說出這樣掏心窩的話來。
江城對此顯然也頗感震驚。
一時間竟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公孫抬眼看著愣在原地的江城，搖搖頭，醒覺自己這次可能真的說的有些多了。
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罷了罷了，咱還是不說這了，今日竟然是你的慶功宴，還是說說別的為好。你又可知道，我們這次所慶的，究竟是什麼功勞嗎？”
“難道不是我在這生死臺上死裡逃生麼？”
“哈哈，死裡逃生自然該慶，不過此番我們要慶的除此之外，可還有別的。”
“哦？那是什麼。”
“開峰之喜。”
煉塵子也是憋不住了，笑眯眯的插嘴道。
“開……開峰？”
這是江城今天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覺得有些陌生。
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得公孫在一旁點頭附和道。“不錯，所慶的就是開峰之喜。江城，按照我宗門的規定，你可是有了獨佔一峰，收徒為主的資格了。”
“開峰收徒！？”
“是呀，今日過後，你可就是江峰主了。我兩日後怕是要平輩相見了。”煉塵子笑眯眯道。
江城又不是傻瓜，哪裡聽不出他這話裡的唏噓，趕忙朝前一個擺手，道。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煉師傅說笑了。”
煉塵子聞言也不說話，就捋著鬍子在那兒淺笑。
黑衣婆婆在一旁看著煉塵子這嘚瑟模樣，當即就是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埋怨道。
“看給你高興的。怕是喜得都不知道姓什麼了。”
“哈哈，嫉妒，你們這可都是嫉妒。”
公孫搖頭，看著煉塵子這樣，心裡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張口道，“好了，咱們啊，也就別說廢話了。開峰一事既然已經定了下來，那還是讓江城早早定下一個山頭為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