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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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漏*點過後,雖然有些疲憊,長歌卻是很早便醒了。

她才一動,子期便睜開眼來,“長歌?”

長歌笑笑,“你先睡著,我去看看末梢,不然他呆會醒來要是發現我不在該鬧翻天了。”

子期微笑著,看她穿衣離去,才緩緩閉上眼睛。

被褥裡,還殘留著她的氣息,子期的嘴角,有了隱約的笑意。他真的很想有一個她的孩子,是他與她氣血的融合,永遠不能斷絕的糾纏。

長歌當然沒有那麼好命,可以安心的享受一下這難得的閒暇。回安州的這一個多月,是長歌有生以來最忙最亂的時光。

她這才知道,除了帶兵打仗,封地裡的日常事務更加讓人頭痛,她揉了揉額頭,霜蕪正推門進來,笑道,“怎麼,現在知道你回來之前我水深火熱的日子了吧?”

長歌真苦笑了一下,“我現在才知道,秦子蓉也夠苦的。”

霜蕪目光微動,“現在打算原諒她了?”

長歌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可以啊,如果是長藍原諒的話。”

可是,已經長眠地下的人,又哪能告訴世人他有沒有原諒之意了呢?

霜蕪翻著手中的東西,“藍狄只是個不錯的經商之才,自從她將蘇家搬到此處之後,城中繁華許多。”

長歌點點頭,一項一項的檢視著。

霜蕪看看她,有些遲疑,“將軍,你真的要將工農商之事交給主君負責嗎?”

長歌的手頓了一下,慢慢抬起頭來,“我們幾人都不擅於此,交給子期最合適不過了。逢單現在又在京城,不交給他還能交給誰呢?”

霜蕪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們叫逢單回來管。”

長歌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你們還是不信任他?”

霜蕪略略偏過頭,“他終究是豐臨的皇子。而且主君心性之堅,實非常人所能及,我們看不透,所以始終無法放下心來。”

長歌沒有說話,霜蕪嘆了一口氣,“將軍,我們不相信他。”

良久,長歌站起身來,在書房裡走了幾步,“霜蕪,子期現在身邊一個人也沒有,雖然很多事情是他在作主,但是行事的,卻都是你安排的人。他的一舉一動,你們都是知道的,這樣,他能對我們做些什麼不好的事呢?”

霜蕪皺著眉,她當然知道長歌所言都是事實,可是秦子期之名太盛,即便是現在看來毫無深意的動作,誰能知道有沒有更深層次的含義。對他的城府和謀略,她始終存在著忌憚之心。

這或許也是身為謀士共同的通病吧,無法輕信任何人,本能的揣摩著一個可能是非常簡單的行為是否有著別的意味。

她沒有說話,但是那僵直挺立著的身軀無言的表達著她的意思。

長歌坐了下來,“讓凜冬回來去協助子期吧。”

霜蕪抬起眼來,有些疑惑,“逢單呢?”

長歌笑了一下,“逢單不行,那個傻小子,如果我相信子期,他也會相信。”

霜蕪走了出去,輕輕的掩上門,抬頭望著萬里晴空,抿了抿嘴。

甘南道雖然環境惡劣,卻處於三國交匯處,地理位置極為優越。

子期和藍狄協商後,認定如果能克服沙漠之擾,定能將甘南道發展為三國之間最大的往來交易之所。

只是這黃沙萬里,要如何克服?兩人對望兩眼,藍狄輕笑,“主君,這個事看來得您去勞動將軍出馬了?”

子期略略皺眉,他當然知道藍狄的意思,只是長歌向來將鐵甲軍當寶貝的養著,現在要讓她拿出來當商隊的保鏢,恐怕是不太可能。

藍狄看他面有難色,眨眨眼,“主君,這事交給你了,我就先走了啊?”一邊偷笑著走了。

以孟長歌之才之貌,縱橫疆場數十年,雖以秦子期皇子之尊,孟長歌不可能肆無忌憚左擁右抱,但是她常年駐守邊關,兩人一年難得一見,在這種情況下,只得一夫,足以說明她的情深義重了。

晚上,子期把這事一提,長歌便爽快答應了,“好,明天你去找阿簫吧!”

她正在忙著繪制地圖,答應了這一句便沒再多說了。子期準備了一大堆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呢!

“長歌,我說的是鐵甲軍!”他好心的提醒。

“是啊,我知道!”長歌拿著筆在圖中畫了幾個符號,這些地方不太清楚,看來要安排人再去細查地形。

她這個樣子,子期反而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他站在一旁,好一會兒才說,“鐵甲軍的人被我們這樣用,你不心疼?”

長歌這才抬起眼來,看著他站在一旁納悶非常的樣子,輕笑出聲,“你以為當年我讓阿簫帶著鐵甲軍去大漠之中做什麼?”

子期睜大了眼睛,她那個時間不是已經心如死灰,讓鐵甲軍去自生自滅的?

長歌站直了身體,輕輕揉了揉痠疼的脖頸,“我早就看好甘南道了,那個時候我駐守邊關,就發現甘南道兩側,首尾不能相顧,布軍極為不便。鐵甲軍風沙裡磨礪那麼久,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她看了看子期,又道,“更何況,這是極好的練兵機會,只要放到沙漠中出生入死一番,還有什麼樣的困難難得倒我孟家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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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桌邊,拿起一卷文書攤開,“現在的鐵甲軍中抽出一百人給你和藍狄,就組成一隻鏢隊吧,每一次出鏢,我都會另再安排兩百新兵隨行,再下一次,這兩百新兵中又

抽人出來護鏢和帶新兵,如此週而復始,既建設了黃沙上的商業通道,又給了我練兵的機會,何樂而不為?”

子期愣愣的看了她半響,才冒出來一句,“長歌,你不去做生意,實在可惜了!”

長歌於是抬起頭來,嘆氣,“誰叫我窮呢,不精打細算怎麼養得起我的夫君!”

子期撲哧一笑,走過去,抱著她的胳膊,“好吧,我以後努力少吃一點。”

“你少吃點沒關係,”長歌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的肚子,“別餓著小的。”

秦子期的臉騰地紅了,飛快的放開她的手,小聲說道,“還不知道呢!”

長歌將桌上散落的紙張收起,一邊說道,“某人不是說什麼皇家秘法,要生個女兒的嗎?害我還期待這麼久的。”

“不跟你說了!”秦子期努力的控制著臉上升起的紅暈,轉身出了房門,才伸手摸著自已的腹部,或許是有個小生命在孕育著了呢!只是時間太短,還顯不出來吧,想像著要是真有了,長歌的高興勁兒,嘴角不自禁的浮出了笑意。

安州再是荒蕪之地,可是一旦擁有的人變成了豐臨的孟長歌,這個地方,就也變得有了幾分吸引力。

“將軍,我們要管嗎?”絳夏早已經坐不住了,現在那幫愚蠢的安瑞軍隊已經鬼鬼崇崇的摸到她鼻子底下了,不咬一口實在對不起自己。可是看將軍坐在那,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急得她心火冒。

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著,長歌望向阿簫,“領兵的人是誰?”

“不清楚,但是應該不是扶蘇。”

長歌抬眼看了她一下,“這麼肯定?”

阿簫背著手,望著案上茶壺的圖案,“嗯,凜冬手癢,給那人下了軟骨散,沒個幾個月,好不了。”

長歌呆住,好一半天,才揉揉額頭苦笑,凜冬那家夥的性子,她早該想到的。

“小姐,讓我帶點人去看看?”阿簫也跟著問。

這回倒輪到長歌驚奇了,“阿簫,難得見你主動請戰的?”

阿簫不好意思的低了頭,支支唔唔的說道,“阿簫也手癢了。”

長歌看著她那百年難得一見的侷促樣子,大笑出聲,“好,阿簫,絳夏,你們去。”

兩人眼睛一亮,興高采烈的答道,“是!”

“等等!”長歌叫住了兩個明顯興奮過頭的人,站起身來,笑容雖然還在,話裡,已經帶著殺意,“一個也不許放過。他們既然敢作領頭羊,就要有被犧牲的準備,我們根基未穩,不先立威,恐怕再不得安寧之日。”

“將軍,讓我們放人有點難度,這個嘛,小事一樁。”絳夏拉著阿簫,邁著大步走了。

“來人,叫霜蕪來!”

霜蕪匆匆趕來,長歌只問了一句,“新組一支孟家軍,我們現在能招到多少人?”

霜蕪只愣了一愣,很快便回答,“給我十天時間,報名的人或許能到十萬。”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想必能被你看上並編入孟家軍的,可能不到五萬。”

以孟長歌之名,如果廣招兵士的話,十萬人已經是比較保守的估計了,霜蕪考慮了一會兒,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皇上會橫加阻攔麼?”

長歌的手慢慢握緊,“公告天下,我倒要看看,秦子蓉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與其慢慢試探猜疑,不如主動出擊,秦子蓉隱藏得再深,面對她如此挑釁,總要露出點什麼的。

“另外,替我傳書段恆,讓他安排人去京城保護逢單,孟秋也不要回來了,等逢單要查的事完成,她們兩個一起回來。”

霜蕪心中一緊,“你擔心秦子蓉對付逢單?”

“千機閣已經在秦子蓉手中,我不知道她對我身邊的人調查有多少,逢單此次行事,又均是針對她的,我怕萬一他果真查到了什麼,秦子蓉會殺人滅口。”

她閉了閉眼睛,“告訴逢單,一個月後,無論結果如何,都回來吧。”

“將軍?”霜蕪上前一步,想說些什麼,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長歌睜開眼來,朝她笑笑,“秦子蓉想做什麼,我總有知道的一天,逢單和孟秋的安危更重要。”

霜蕪站了一會兒,也笑了出來,“我知道的,將軍。”

將軍一生,不圖功名,只為情義,或許是她之累,但對於在她身邊的這些人而言,卻是一生之幸了。

果然,孟長歌安州招兵告示一出,天下譁然。

安瑞和大牧想不到她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行事,封地之主雖然擁有私建府兵的權利,但是孟長歌武將出身,她招的兵馬哪裡的是護衛的府兵,分明是比正規軍隊還要讓人心驚的力量。

奇怪的是豐臨君主的態度,基本上從頭到尾沒有一點反對之聲,甚至還因此加撥了糧食送往甘南道。

一時之間,各種各樣的傳說甚囂塵上。

身處這風暴中心的兩人,卻反而沒有半分反應。

長歌平靜的收了朝廷撥下來的糧款,秦子蓉對朝上眾臣的質疑一概不理,放任長歌在甘南道的所作所為。

“皇姐,真的不會有問題麼?”深夜御書房裡,秦子霜憂心忡忡。

秦子蓉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燭火出神。

秦子霜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之後,勉強控制著自己坐下來,“皇姐,如果我們賭錯了,又該怎麼辦?”

秦子蓉低下頭來,輕笑,“我們本也無路可退了,這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子期和她處得可好?”

秦子霜臉上神色慢慢放柔,“千機閣的訊息,她們在安陽時,已經圓房了。”

秦子蓉點了點頭,靠到軟榻上,輕輕吐出一口氣,“那就好了。”

看著她滿臉疲憊,秦子霜輕輕扯過一旁的毯子,蓋上,才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御花園裡,寂靜無聲,秦子霜站了很久,看著不遠處藍妃曾經居住過的宮殿,嘆了一口氣。

孟長歌啊,你只知道你失去了一個孟長藍,可知道有一個人,已經失去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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