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亂？季才，你這話有些可笑了。現如今，這天下不正是已經天下大亂了嗎？各地諸侯，除了袁紹和曹操之外，其他的大多數都是據境自保。就像那小子說得那樣，其中尤其可笑的就是劉表，其以漢室宗親自居，陛下落難之時，他離得不遠吧！

可是，他呢？我看，他還不如徐州牧劉備，劉表已經滿足於獨佔荊州之地。就連這所謂的漢室宗親都如此，環顧天下，又有誰在這個時候，還是真心為了興復漢室而努力呢？”陳宮聞言不以為然地反問道。

有句話，陳宮還沒有說，透過上一次覲見漢獻帝，他已經徹底對這位小皇帝失望了。正像金珏說得那樣，功不功過不過，這樣的皇帝何以平天下。這句判語已經從金瑋的口中傳入了呂布軍中，而那個侯汶，一直到呂布軍離開，小皇帝都沒有敢處置他。

可笑的是，小皇帝所怕的不過是其背後站著的即將反叛稱帝的袁術而已。

袁術會不會反，呂布和陳宮都清楚，此人肯定會必反，只是，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造反罷了。

當訊息傳到洛陽城的時候，就不知道那個時候，小皇帝會是什麼臉色，還會不會想起那個當面痛罵侯汶的小瘸子了。

“溫侯，既然已經知道了原因，就不能殺下去。那些白波軍想走，我們乾脆就送他們走，這樣，既可以解除其他各部士兵心中的疑慮，也可以給曹操和袁紹找些麻煩，更可以給那個小子帶去更大的麻煩。”見呂布委決不下的樣子，陳宮再次建議道。

對於陳宮的判斷，呂布依然是將信將疑，畢竟，如果就這麼平白無故為了一句莫須有的謠言，就放走白波軍，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白波軍真得全走了呢？那麼，呂布軍好不容易形成的兵力，立刻會縮減三分之一還多。

不過，當呂布聽到這個計策居然能夠金珏帶去麻煩，便立即問道：“哦，此話怎講？”

此刻的呂布對金珏的觀感非常復雜，可謂是又愛又恨，恨他不辭而別，恨他從這裡既勾引走了美人，又引誘走了手下效力多年戰將，愛他，是因為他臨走前，的確是為自己舉薦了多位良才。

其他人不說，單是一個楊俊，當初，金珏說此人在品鑑人才方面不弱於荀，呂布自然是不信的。可是，一見面，經過多日的觀察，呂布信了。

“溫侯，不管傳聞中，那個轉世的天師是不是那個小子，我們也可以散播謠言，指明道姓說他就是天師不就得了。何況，他進入關中的時間和謠言傳播開來的時間完全吻合，到時候，全天下的黃巾軍餘孽，就都要湧入關中，去親眼看看這個轉世重生的天師了。哈哈哈！”解釋道最後，陳宮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軍師，若是有這麼多人投靠他，那豈不是在壯大他的實力，便宜了那小子嗎？”魏續在一旁聽完，忍不住插言道。

呂布心中自然也有這樣的疑慮。

“呵呵呵，溫侯，陳軍師此計的確是在給小侯爺的弟弟在找麻煩。天下黃巾投奔他，的確是能夠增強他的實力，可是，關中遍地世家豪族，他們聽到這樣的訊息，能不怕嗎？尤其是馬騰和韓遂，何況，現如今關中處處缺糧，百姓都往外跑，他就是手中有在多的人，如果沒有真天師的本事，他依然是降服不住那麼多人的！”一直以來沒有提出什麼有見地計策的司馬懿突然插言，力挺陳宮，解釋道。

眾人一聽，就明白了。

黃巾軍當初勢大的時候，可謂是席捲天下。可是，為什麼不到一年，張氏三兄弟不是病死，就是伏誅。除了三十六方勢力互不統屬，兵力分散之外，就是全天下的世家豪族都反對黃巾軍的主張。

黃巾軍可是奔著打土豪劣紳，分田地而去的。東漢末年，世家大族掌控了天下大部分土地，怎麼可能甘心將立即讓給一些泥腿子呢？

因此，陳宮此計，不但不會幫金珏，反而把他立刻變成了整個關中的眾矢之的。

當然，如果金珏真有潑天的本事，頂住壓力，解決糧食問題，那麼，他獨霸關中，甚至整個涼州，也未必沒有這個可能。

與其說這是陳宮在找金珏的麻煩，還不如說這是給他的一個考驗。

陳宮隱含的這個意思，在場眾人當中，唯獨只有司馬懿一個人聽出來了，所以，他才會突然插話解釋。

“那就這麼做吧！”呂布聞言，立刻命令道。

這段時間，殺得逃兵已經夠多了，可依然還是止不住這個局面，弄得其他地方的士兵也同樣人心惶惶不可終日，上層都搞不清楚狀況，下層的士兵就更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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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當天，呂布把命令立即傳遞給分散在河東郡各縣的將領，讓他按照陳宮的計策行事，沙汰手底下的士兵，並且，從本地重新招募士兵。

這樣做，雖然暫時會大大降低呂布軍的士兵總數，但是，卻可以籍此消除其他士兵心中的困惑，穩定軍心，趁此機會消除軍中的不安因素。

總體來說，的確是利大於弊。何況，如此自削實力，其實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做給張揚、曹操和袁紹看。呂布自削實力，就表明，他暫時不會向其他地方擴張勢力，安分地呆在河東郡。

……

與此同時，正如陳宮所估計的那樣，曹操軍的確是因為那個留言，遇到了所有中原諸侯中，問題最為嚴重的士兵集體逃亡問題。

沒辦法，誰讓曹操是以青州黃巾軍起家的呢？

史書上記載的三十萬黃巾軍，那只是個概數而已。

曹操將其逼降之後，因為這種大股流竄的黃巾軍必然攜帶者大量的家屬，按照五人一個壯丁計算，也就六萬。

這還要減去期間戰死逃散的，曹操初掌兗州市，頂多也就能夠得到五萬人，而他自己當初擔任東郡太守的士兵數也就一萬左右，加上與黃巾軍數次大戰消耗，折損一半，最多也就五千人。

接著就是曹操帶人進攻徐州，屠城的時候，那也是要死人的。

後來，陳宮等人迎接呂布入兗州，曹操手中的兵力立時被斬半。

現如今，也就是呂布軍最後一次禍禍兗州之後，曹操真正能夠掌控的兵力，最多不超過四萬人。這裡面，殘存的青州黃巾軍士兵數絕對還是會超過一半。

因此，這一段時間之內，曹操軍中突然出現了大規模逃亡事件，這就是使得曹操手下的士兵總數一下子驟減到不到三萬人。

當然，這裡面不光是流言的問題，之前呂布在兗州境內大殺特殺屯田兵，其中就有那些青州黃巾軍的家屬。使得一大部分青州黃巾軍沒有了後顧之憂，跑的人自然就更多了。

若是沒有呂布的那次突襲，興許，這一次跑的人還不會如此之多。

而且，曹操部下的青州黃巾軍，不像呂布軍當初接受白波軍的時候，聽從了金珏的主意，將他們全部打散分配到了各將手中，因此，從呂布軍中逃出的白波軍，除了魏續的手下之外，其他將領手下都是零散逃亡。

而曹操手下，除了于禁一人之外，其他全都是大規模逃散，一跑就是成建制的消失了。

“文若，元讓，子孝，子廉，妙才，可探明原因了嗎？”呆在濮陽城裡的曹操現在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見手下進來，便急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