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機還沒有被發明的年代，地標性建築常作為約見地點。
黑木城提前15分鐘抵達，映入眼簾的是巨大的東京塔，一眼無法盡收全貌，抬頭才能看見直入天穹的塔尖。
塔下的人不少，皆是盛裝打扮，以年輕人為主。
黑木城目光飛快掃過人群，他不知道田村記子長什麼樣，想著憑藉直覺能不能認出來。
他很快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咦？
忽然，黑木城雙眼定住，直勾勾盯著不遠處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影。
吸引人的不光是高挑身段，還有那張臉，有著歐美人的骨相，可是五官充滿著東方韻味。
身上的淺色小西服是量身定做，往那一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拍戲。
偷看人的不光有黑木城，過往的男女都會忍不住側目。
有女友的男人可就慘了，不能光明正大，又忍不住本能，惹得身邊人不滿。
黑木城環顧四周，沒有發現攝像機，確定不是在演戲或是拍攝節目。
再看那美女眼波婉轉，似乎是在找人。
“不會那麼巧吧？”
黑木城在想難道這位就是田村記子？
想桃子吃了呢。他搖了搖頭，生活不是電視劇，不可能那麼美好。
一個千金小姐正好國色天香，還要和自己發生交集？以為寫小說呢。
女人似是察覺到他的目光，往這邊看過來。
在黑木城身上短暫停留片刻，毫無停留移開。
“看來我也不符合她要找的人。”黑木城心說道。
這時，東京塔的準時鐘聲響起，到了和田村記子約定的時間。
黑木城探頭張望，不遠處的美女看了眼腕錶，四處觀察。
兩個人動作正好落在彼此眼裡。
隨即，黑木城一臉古怪走過去，能清楚看到美女神情在細微變化。
“田村小姐？”
“黑木先生？”田村記子的聲音很輕。
確定彼此身份，兩個人心情都難以言喻。
黑木城聞著若有若無的高階香水味，很不爭氣深吸一口。
“一個人嗎？”
田村記子看向他左右，她語氣帶著困惑。
“是的，企劃我帶著。”黑木城明白又是年輕犯的錯。
田村記子看了他一眼，點頭示意，轉身往東京塔走過去。
東京塔的一樓有家西式主題餐廳。
兩個人選擇靠窗的方桌。
“黑木先生，冒昧問一下，你從事這行多久？”服務員過來之前，田村記子按捺不住開口。
黑木城可以確定，上次不是因為電話的緣故，這女人說話就是像復讀機。
冷冷清清，不帶情感，聲音不大，又有著讓人聆聽的力量。
“田村小姐，我高中畢業以後就跟在老師身邊，負責節目企劃和臺本，這是我在放送組的身份證明。”黑木城很有技巧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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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高中畢業還沒半年，但是經過這麼一說，顯得他從事很久。
負責企劃和臺本也不是假話，儘管還不到一個月。
我說的可都是真話，你怎麼理解和我無關。
記子確定他身份牌的資訊，不留痕跡點頭，能加入官方放送組，不用擔心是路邊的騙子。
“我的老師還一直邀請我加入他所在的事務所，但都被我拒絕，因為我不想太約束。”黑木城又道。
“嗯。”
記子應了一聲，不予點評。
“企劃帶來了嗎？”
“嗯。”
黑木城舒了口氣，第一關總算過去，從包裡把企劃找出來。
看著厚厚的一疊，記子神色恢復如初，不知從哪掏出無框眼鏡戴上。
白皙的肌膚和透明鏡片相映照著。
嘶！
黑木城慶幸她低著頭，否則自己不能這樣光明正大看著。
“你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嗎？”服務員走過來問道。
“一杯水，謝謝。”田村記子頭也不抬。
服務員拿筆記下，又看向黑木城。
一杯水也這樣笑容滿面？這裡的服務很好…臥槽，一杯水也要錢！
黑木城正感嘆著服務員的反應，結果發現一杯水也收費。
“一杯濃縮，不加糖。”
在服務員目光下，黑木城故作淡然，道：“昨天通完電話後，敲定一些細節到很晚。”
可惜，沒有看到田村記子任何反應。
她正逐字逐行看著，速度很慢。
這難道是有閱讀強迫著？
直到咖啡端上來後，兩個人都沒交流。
黑木城輕抿一口，瞳孔一下子擴散，反應蔓延至身體語言之前，他努力控制住。
“怎麼？”田村記子看過來。
“這裡的咖啡比我想象中要好，咖啡豆是現磨的吧。”黑木城微笑道。
他是在賣人設，推銷自己，這個年齡可不適合裝高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客人真是厲害。”服務員驚歎道。
當然，我剛聽到你們磨豆子的聲音。黑木城含笑不語，沒有再去碰咖啡杯。
好在，田村記子看完最後一頁。
“為什麼是四個？”
慢條斯理把眼鏡收進包裡，她不經意問道。
“嗯？”黑木城沒反應過來。
“節目以一個家庭招待客人，有爸爸和媽媽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麼這家人的子女是四個。”
“這什麼關注點？！”
黑木城正奇怪著，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再看田村記子那雙明亮的眼睛，黑木城知道自己犯下經驗主義錯誤。
為什麼四個？因為他知道的節目成員就是四個。
但是！
在地球上，節目組製作企劃時，肯定是經過商討，確定優劣，最終決定人數。
自己一上來敲定，還有完整的家庭關係和人物性格。
他要是回答不出來，田村記子絕對會懷疑這份企劃真正的來源。
這女人，好厲害！
黑木城不慌，有了主意，道：“如果只是一個兒子，節目效果不夠，一男一女無法營造出適合的氣氛，所以經過我和高圓老師的商量，決定人數。”
“高圓老師？高圓藏之助先生嗎？”田村記子微微動容。
“是的。”
“他願意參加這檔節目？”田村記子果然上當，關注點轉移，重新翻了幾頁企劃，做出瞭然的樣子。
“他是一位很有抱負和遠見的前輩，經他手打造出來的節目都是精品，故而對的製作人選擇非常慎重。”
說到這裡，黑木城靈機一動，道：“田村小姐，我能相信你吧。”
就算你是冰山美女，也不代表你有足夠的閱歷，這不過是你作為大小姐的保護殼，暗地裡你也不過是剛畢業的學生，接招吧！女人！
“你在質疑我嗎？”
田村記子的反應出乎黑木城預料，往後一靠，雙手交替在胸腹，面無表情看著他。
一雙眼睛跟手電筒似的，打在黑木城臉上。
“這……”
這反應不對啊，不該是由我順勢佔據主導權嗎？
在這樣的注視下，田村記子的身影在他黑木城眼裡無限放大，壓得他喘不過氣。
“沒有。”黑木城僵硬著搖頭。
“你的咖啡要涼，怎麼不喝，剛才明明說味道不錯的對吧，難道是因為我請的，所以你不想喝？”田村記子的目光移到他那杯還有大半的濃縮咖啡上。
“沒有的事情。”
黑木城訕笑一聲，端起咖啡杯。
你說你裝什麼逼。
“黑木先生，和你開玩笑的。”
看著他強忍著把咖啡喝完，田村記子嘴角掀起不易察覺的笑紋。
她雙手放在桌沿，撐著精緻下巴，饒有興致打量著眼前的男生。桌下的雙腿交替著，翹起的右腳露出纖細的腳跟，腳趾勾著隨時要掉的高跟鞋。
這女人！
“好了，企劃我拿回去，你安排好自己的時間。”田村記子話鋒一轉，又變得和一開始，給人疏遠感。
“好的。”
黑木城顧不上其他，大喜望外。
他心滿意足走出咖啡店。
嗯？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