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老農使勁搖頭說道：“我天天在這裡待著，我還不清楚，白天根本沒有人來過，晚上看見的，也就你一個人，哪有什麼犯罪團伙跑到這裡來。不可能。”

“老伯伯，話不能講死了。”錢飛講道：“萬一他們悄悄跑來你又不知道呢？”

“那你要怎麼辦嗎？你一個小娃兒，我一個老頭子，去打強盜？”老農問道。

“那不行。”錢飛講道：“我們肯定不能跟他們硬碰硬。老伯伯，這樣，我現在摸黑出去看看他們是不是在周圍，你在這裡，看有沒有人往外跑。”

老農道：“你個小娃娃膽子太大了，不能這樣。我跟你說，果園卡在上山的必經之路上，這個房子能看見所有上山下山的人。我們先在這裡等，如果真有人過去，我們記住就行了。再過一會兒天就亮了，我家老婆子會上來給我送煤炭，讓她帶你去鄉里找公安，你趕緊走吧。”

聽見老農要把自己趕走，錢飛不樂意了。但這外面漆黑一片，自己心裡又發怵。只好繼續窩在房子裡。多問了老農幾句，原來這桃山山頂地勢險峻，山頂更是三面垂崖，這果園佔據了桃山半山腰一片好地方，穿過這橙樹林，才能爬上山頂，想要下山，也只能走這裡。

這麼講我只要在這裡，就能監視壞人上山下山了？錢飛覺得不錯，便稍有放鬆，再加上身心已疲，靠著牆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中，他聽見外面有人繞著房子一圈圈疾走，低沉的聲音總在講著什麼，隻字片語飄進來，也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窗戶上面趴著模糊不清的人影，總在向裡偷看。。。

砰砰砰！三聲巨響驚醒了錢飛。他驚跳起來，一個聲音在外高聲叫道：“老頭子，天都亮了，怎麼還沒起來！”

門一開啟，一個老婆婆，挑著一筐蜂窩煤走了進來。老農跟她稍作解釋，便各自忙開。錢飛伸展一下，出了門去，天已微微放亮，晚上看不見的峽江景色，盡收眼底，只見山高路陡，更顯得危險。錢飛進門說道昨夜睡著了，老農說道他怕有事，便醒了一夜，也沒有人經過。又勸錢飛跟著老婆子下山，錢飛不聽，那老農只好挑了根結實棍子送給錢飛，塞給他兩個橙子，又指給他上山之路，這孩子才別了二人，繼續向上爬去。

行不多時，便感覺快要走出山林，錢飛見那山石山勢漸險峻，再往前走，就也就是禿峰一頂，怕也是尋不到人。這一宿以來，未進粒米，早已飢腸轆轆，便找一顆粗壯樹幹靠著坐下，拿出一顆橙子三兩下扣掉果皮，塞進嘴裡，一股清香甘甜之味噴薄而出，他囫圇嚥下一顆，又剝開第二顆兩口吞下，兩顆橙子被他三兩下狼吞虎嚥吃光。尚覺不夠，抬頭見一顆巨大的橙果掛在枝頭，想也沒想便起身摘了吃下。

好吃！我竟不知道家鄉有這麼好吃的果子！錢飛如是想道。聞著味道，心便發癢，吃第一口，便要二口，待到他顫抖著嚥下最後一口，猛然起身，又要去摘，卻看那滿樹的橙果隨著枝蔓越升越高，漸漸發亮，旋轉起來。

久視之下，錢飛眼炫頭暈，急忙又靠著樹幹坐下，只覺得樹幹越發柔軟，果子在那枝端上下跳動，綠葉黑枝攪和到一起，糊成了熱油似的。他想站起來走開，腿卻無力，往前爬了二十來步，手也癱了。抬頭看天，只見天也昏灰一片，低頭看江，一條烏龍似的黑河轟隆隆奔流而來。

“救命！”錢飛聲呼救，期望那守山的老夫婦能聽見喊叫，只是他聲音卻又沙啞，傳不出幾步遠。他一邊呼救，一邊往來的路上爬去。眼見那四周的樹搖搖晃晃要往身上砸，他只得一個勁往邊上滾。

好吃嗎？好吃嗎？錢飛趴在地上，腦中嗡嗡直響，像是有人扒著他耳朵，著魔一樣不停地問這句話。

頂著滿身不適，又爬了幾步，他怎麼都爬不動了，回頭一看，左腳被一條樹藤纏住，如何都動彈不了，情急之中，雙手往前急抓，右手又被樹藤纏住，抽不回來，他來回使勁，卻越纏越緊，隨滿頭大汗，卻前後左右動不了半點。

錢飛腦子已經混亂，思索著原因，但卻沒有半點用。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回到老農那裡去，要不然的話，癱在這高山半野的林子裡，後果不堪設想，他如是想到。

無奈那樹藤越纏越緊，正掙扎間，遠遠聽見噼噼啪啪的響聲急促響起，便像是粗重的腳步聲，朝這邊而來。

“誰！”錢飛驚呼道：“是誰？”

沒有人回答，但那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在這裡！”錢飛喊道：“我被困住了！快來救我！”

他喊話還沒完，只聽見暗處一聲聲低吼，順著溼粘的空氣傳來，根本不是人能發出來的聲音。他趕緊捂住了嘴，雖然不明所以，但潛意識已經告訴他，來的這個東西，很危險。

錢飛屏住呼吸，聽那聲響逐漸靠近，三下兩下便感覺已到自己身邊不遠處，他轉頭一看，什麼都沒看見，又再轉回來，只感覺一陣風刮過，一個巨大黑影立在自己面前。

“啊。。。”錢飛嚇到猛然顫抖，無法控制自己身體，拼命往後縮。那黑影丈餘高，若實若虛，飄飄乎朝他而來，錢飛的眼已徹底模糊，雙手擋在頭前，見那黑影身上飛出一道光，抽向錢飛，他激靈一躲，困住手的藤蔓竟被抽斷，下地亂摸一通，抓起塊石頭向那邪影扔去。那影子像被激怒，又一聲沉悶低吼，一道光飛出，錢飛彈起身子一躲，又讓他把腿上的藤條給抽斷。

太好了，趕緊跑！錢飛一發力，居然往前竄了出去，一抹眼睛，慌亂見前面有條青石路，想是下山的捷徑，便連跳帶蹦，跨過滿地盤根錯節的樹枝，順勢一踏，卻沒踏上路，腳下一踩空，摔在地上，滾兩滾，感覺不對，雙手一陣亂抓，扯住一節樹根，這才停住。他定睛一看，半截身子已在懸崖之外，而剛才所見，哪裡是什麼青石路，只是自己雙眼已昏花不清，分不清遠近高低，將那大江看成了一條路罷了。

一連串低吼聲上傳來，那黑影已經尾隨而來，逐漸接近錢飛。頭上是莫可名狀的怪物，身下是千仞懸崖峽江，驚得錢飛汗如雨下，他牙關咬緊，心想便是跳入亂石堆中摔死，跳入江中淹死，也不能讓這魔怪抓住吃了，當即大叫一聲，眼一閉，撒手後仰，雙腿一蹬，便向那崖下掉落而去。

只聽見耳邊風聲一響，身體猛地來回碰撞了幾下，錢飛便失去了意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