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紅顏黛眉一挑，奇道：“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在這裡並不奇怪，反倒是聖女在此與人拼酒，才讓人感到疑惑吧。”
裳不歸目光轉動，意有所指。
他方才旁觀，稍稍看出了一些東西。
這一名邋遢男子，身上似乎有泣紅顏所急需的東西。
雖然此人看起來平平無奇，然而既能與白髮劍客相交，又有泣紅顏都急需的物品，那便也將他的不平凡襯托了出來。
如此一來，反而更將裳不歸心中的好奇誘發到了至高點。
一個絕對不凡之人，為何會如此形貌邋遢，買醉度日呢？
裳不歸左思右想，都覺得這種表現就很想書中的主角。
因為在他尋找燕不還的過程當中，早也不知一次肖想兩人見面的場景。而落拓、邋遢這種形象，是最常出現在他腦海之中的。
泣紅顏心下稍慌，急忙說道：“你別誤會，你也被亂說，不然，不然小心我毒死你！”
裳不歸與李裔文等人的關係，她是心知的。如果裳不歸回去說起此事，雖然李裔文或許不會有什麼想法，但是她心中卻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畢竟自己一個女孩子在外找男人拼酒，這的確有失德行。
裳不歸擺了擺手，笑道：“放心，我不會亂說的。”
白慕寒打量了裳不歸數眼，忽然說道：“這一位，莫不是近來武林聲傳的寫書人？”
“咦？你認得在下？”
裳不歸奇道。
白慕寒微微一笑，道：“有所聽聞而已。”
二大爺道：“嗯……你說的不差，跟一個女娃子的確沒有什麼好比的，就讓你來吧。”
泣紅顏聞言，嘿嘿一笑，也不堅持，起身便將位置讓給了裳不歸。
恰好此時，小二哥也用小木車推了幾大坦酒過來。
二大爺哈哈一笑，結果一罈便順手拍掉酒封，豪邁沖天地說道：“來呀，先幹兩壇再來說話！”
“固所願爾。”
裳不歸輕聲一笑，毫不怯場，同樣舉壇豪飲。
白慕寒無奈搖頭，對於自己這個好友，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隨後他目光落在了泣紅顏身上，稍微沉吟片刻，問道：“這位姑娘，可是毒脈聖女？”
裳不歸乃是柳三變好友，這一點武林道上，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而這一名‘聖女’又與裳不歸相識，白慕寒自然也猜測到了對方的身份。
“是啊，你又怎樣稱呼？”
泣紅顏點了點頭，隨意地問道，目光仍注視著裳不歸兩人，目露緊張之色。
裳不歸的酒量如何，泣紅顏並不清楚。不過那個酒鬼的酒量，卻的確驚人。她昨日已有領教，自己不過喝了數碗便有些不支，他卻獨自一人喝了將近十壇。
泣紅顏都有些懷疑是不是他在獨自裡插了一條管子，酒水進入之後又會自己流出來的。
白慕寒面露果然如此的神色，應道：“在下白慕寒。”
“哦。”
泣紅顏點了點頭，沒有太多在意，依舊注視著兩人的酒鬥。
此刻短短的時間內，兩人卻已經海飲了兩壇了。
不過泣紅顏沒有認出白慕寒的身份，裳不歸卻是耳朵微微動了一下。
白慕寒？道門前任的全道之鋒？
裳不歸心念一轉，暗道：如此看來，眼前的酒鬼，身份就更加不簡單了。
砰砰……
忽然，兩聲悶響同時傳來，卻是兩人在同一時間將第三壇酒飲盡。
“痛快！”
二大爺大呼暢快，吆喝著小二哥繼續上酒。
裳不歸目光一閃，暗想著有殺錯，沒放過，說道：“有酒無樂，豈不成憾？”
說罷，裳不歸忽然手腕一翻，竟是取出了一副胡笳。
這是他專門尋人定製的胡笳，無論是工藝還是用料，皆出自於燕不還的家鄉。
裳不歸胡笳方取出來，白慕寒面色忽然一變，閃身上前，伸手按在了胡笳之上，沉聲道：“閣下，勝負已分了。”
“嗯？”
裳不歸聞言一愣，目光轉向了邋遢二大爺，卻見方才還雄赳赳氣昂昂地吆喝著小二上酒的他此刻卻如一灘爛泥一般趴在了酒桌之上，渾身都散發著濃郁的酒氣。
裳不歸忍不住雙眼微眯，定定地注視著二大爺，沒有接話。
白慕寒鬆開了按住胡笳的手掌，道：“好友他不過是一名普通人，縱然酒量好了些，也比不得閣下根基深厚，如此痛飲三壇，也是他的極限了。”
此時，小二哥也走了過來，接腔道：“這位客官，白大爺說的不錯，二大爺常日裡喝酒，也不過三壇多一些的量。此番喝得這般急速，猝然醉倒也是正常。”
“是嗎？”
裳不歸應了一句，心中卻有些不信。
即便是醉酒，又哪裡會如此突然？直接從氣勢旺盛轉向爛醉如泥？
忽然，裳不歸目光觸及到了手上的胡笳，再想到白慕寒先前的急切，眼中忽然閃過一抹亮光，心中狂喜。
‘難道……此人就要我要尋找的那人？！’
裳不歸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然自己露出絲毫異常，將胡笳收起，笑道：“既然如此，那是我們贏了？”
泣紅顏急忙說道：“對，讓他把東西叫出來！”
白慕寒道：“好友既然答應賭鬥，便不會食言。只是姑娘要的是何物，可否明說？”
“我，我也不知道。”
泣紅顏面色一紅，隨後有急忙理直氣壯地說道：“不過小蛇知道啊，小蛇你說是不是？”
“嘶嘶……”
小蛇吐了吐舌頭，微微頷首。
“嗯，真是有靈性的小蛇，只不過它能告訴你是什麼嗎？”白慕寒笑道。
“這可難不倒我。”
泣紅顏拍了拍小蛇的腦袋，道：“小蛇，快去取來。”
“嘶嘶。”
小蛇徑直爬下了泣紅顏的手臂，蜿蜒而向二大爺。然而在臨近的時候卻又似乎有些害怕，繃緊了蛇軀，反有些準備逃跑的跡象了。
泣紅顏見狀，急忙說道：“小蛇，快呀！”
嘶嘶……
小蛇回頭看了泣紅顏一眼，小小的豎瞳之中，竟似乎閃過一抹豁出去的堅毅，隨後纏上了二大爺的身軀，最後在他懷中銜出了一粒拇指大小的石頭，快速爬
“是剎那芳華之石？”
裳不歸雙眼猛然睜大，失聲說道。
“嗯？你說什麼？”
泣紅顏沒聽清楚，把玩著小石頭問道。
“無，沒什麼。”
裳不歸搖了搖頭，看向了一臉尋常的泣紅顏，不由得暗自感慨這人到底是何等幸運。
剎那芳華之石來歷十分神秘，一向皆是只有有緣之人才能得知，許多人欲要一求而不可得。然而泣紅顏卻能在不知道此物的情況下獲得，當真是令人欣羨。
裳不歸與白慕寒兩人對視了一眼，接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神情。不過令裳不歸松了一口氣的是，白慕寒眼中並沒有貪婪之意。
想了想，裳不歸說道：“此物不簡單，你好生收藏，千萬不要外露。或許到了一定的時候，你能夠知道它的來歷。”
“是這樣嗎？”
泣紅顏不置可否，卻也將石子收了起來。
白慕寒將二大爺攙扶起來，說道：“既然事情已經結束，那麼我們也告辭了，請。”
“請。”
眾人道別，白慕寒兩人快速離去。
泣紅顏說道：“我也要離開了。”
算算時間，李裔文的情況想必已有了好轉，她也該是時候回去照看了。
裳不歸點了點頭，送走了泣紅顏之後，一臉的若有所思。
這個酒鬼，會是燕不還嗎？
思索著，裳不歸漸行漸遠，卻沒有離開，而是準備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
而在眾人走後，酒館之內便有再度鬧鬨了起來。
一人忽然說道：“諸位，你們可知道進來武林道上所傳，儒門要格殺刀天下與李裔文這兩名正道棟樑的事情嗎？”
霎時間，酒肆又陷入了另一波熱議之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