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不介意送我一程？”斯黛拉朝龍女挑了挑眉，龍女的表情明顯有些尷尬，在人群中甚至傳來了幾聲竊笑。

“那麼，你們可以開始擔心她什麼時候會把你們的位置暴露出去了。”龍女抬起雙臂，在那一瞬間她的身形化為黑龍，斯黛拉沒有猶豫，踩著地上的龍翼爬到龍背上。

眾人這時都知道要躲開，紛紛開始退後，黑龍扇動幾下翅膀，後爪逐漸離地，飛走的同時又掀起幾米高的沙塵。

“咳咳咳……”

坐在龍女背上的斯黛拉也嗆了一口灰。

“事先說明，我只幫你這一次，下次別來麻煩我，我還有別的事要做。另外，我只能把你送到距離最近的城市十公里遠外的地方。”

“這樣就足夠了，還是謝謝你。”

斯黛拉隨著龍女高速飛行，感受著迎面而來的熱風，她找回了一點魔族血脈的熟悉感。魔族是不怕熱的，魔界的環境儘管已經被魔神改造過，但仍然有平均六七十度的高溫，在這種溫度下，魔族覺得正合適。但這對於異能者來說是非常熱的，很容易出現身體不適，體質差的長時間處在這種溫度下甚至會昏迷或死亡。

在她們身下是彷佛無邊無際的赤色土地，沒有植被，更別說村莊或小鎮。有點像異能界赤炎大陸上的熔岩之地，但魔界的光線更加暗澹，因為魔界沒有所謂的“天空”，唯一的光源就是那輪魔月，以及遠天濃厚的沉積空氣反射上來的紅光。

由於景色實在無趣，斯黛拉便把目光投在眼前的龍背上。

龍女對於她來說還有很多的謎題，其實斯黛拉也像美洛蒂一樣，她也想知道龍女的立場究竟是什麼，如果是聽從魔神之刃的指令，那魔神之刃的立場又是什麼？

屬於神的靈獸，會有喜怒哀樂嗎？會有七情六慾嗎？平時都在想什麼？看他們，是不是就像看螻蟻一樣？……

“還有多遠？”

“早呢，至少兩個小時。”

“魔界大多數地方都像這樣荒涼嗎？一共大概有多少人？”

“這些問題你去問地理書吧。”

“……那，你知道公主是怎樣的一個人嗎？”

龍女沉默了一下。

“呃，魔神之刃是什麼樣子的？它怎麼和你交流？”

“如果覺得無聊可以閉上你的眼睛睡覺，不要沒話找話。”

斯黛拉在得不到任何回答後，索性閉嘴，但是覺是萬萬不能睡的，她必須記住從庇護所到最近的城市的路線。

也不知道龍女是覺得她煩才不想說，還是在保守一些秘密。

不知不覺，路途的景色漸漸有了變化，一開始只有貧瘠的赤色土地，後來出現了一些針葉類植物，再後來就有一些零散的有人居住的地方，或是普通的村落或是士兵的哨站。龍女的位置非常高，她們看底下的哨塔棚就像最小的菌孤類生物一樣，人就像緩慢移動的螞蟻。

隨著龍女的飛行，四周又變得荒無人煙，這時龍女開始減速下降，最終停在地上。

“下來。”

斯黛拉下來之後，龍女對她說道：“往前直走就到了，我就不去了。”

斯黛拉對龍女說了聲謝謝，但是在第一個字音剛出口的時候，龍女就已經轉身飛走了。

“龍有這種性格也說得通。”斯黛拉無奈地挑了挑眉，便開始向前走。

大概又走了將近兩小時，斯黛拉才重又看到人煙，這也是一處哨所，她特意繞了一段路，避開了哨兵的視線。遠處已經能看到一些建築群，她知道最近的城市就在前方不遠處了。

不過城門口竟然也有衛兵，斯黛拉開始心裡還有些忐忑，但是四處看了一下又沒有其他的路可走。好在衛兵並沒有為難她。

建築都是暗紅色的磚牆，但材質沒有庇護所的那麼粗糙，磚線都是嚴絲合縫的，屋頂的設計也頗具美感。在道路兩旁有魔能照明燈，燈座大概兩人那麼高，上面有三個燈託，凋成華麗的卷草形。燈焰是略帶一點紫的紅色，斯黛拉覺得這光線剛剛好，對於異能者來說照明效果可能並不佳，倒真有點地獄的味道。

隨著她步伐的深入，街上的行人由少變多，路旁的一個騎五輪篷車的大叔正大聲招呼她過去。

“去哪裡？”

斯黛拉開始翻戒指裡裡德族長留給她的“錢”，掏出一串珍珠手鍊來。

車伕看著這手鍊，表情有些尷尬，“這個我沒法收。”

“那你帶我去能把這東西換成錢的地方，然後我再付你錢。”

“行吧，但願珠寶店要這玩意。”車伕點了根捲菸，放在嘴裡，大拇指往後方的車廂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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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黛拉鑽進車廂，關了車門，但是車門始終合不上，車伕看不下去了，下來替她關嚴實了才回到他的位置上。

隨著一陣持續的隆響，車子發動了，魔能燃料的燃燒傳來一股特殊的焦味。

“你是哪裡人？”車伕在極大的噪音中喊道。

“我……”斯黛拉看到車窗外有個南北指向的路牌，寫作“朝月大街”，腦筋斗轉，“南邊一個村裡的，我也不知道那村叫什麼名字。”

“哦，第一次來月尾城啊。”

“是的。”斯黛拉捏著手中的手鍊，思索了一會，問道：“這裡工作好找嗎？”

“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啊。”

車伕相當於是沒回答她，但想想也確實是這個理。她只知道，她不能全靠裡德給她的這些金銀財寶去易物，這總有花完的時候。

她看到車門上有個袋子，袋子裡插著一張被摺疊過兩三次的紙，隨手拿了出來，原來是月尾城的地圖。

圖上的路線縱橫交錯，已經大致能感受到月尾城的佔地面積非常之大了，她再仔細尋找著，原來朝月大街只在最底下大概三釐米長的那麼一小段，而整張地圖的長邊幾乎有一米。

翻過來，是一幅比例尺更小的地圖，他們所在的這個區域叫盡土之原，是整個魔界南面的主要板塊，而月尾城處在盡土之原的最北端。這張地圖上的地名和路線就沒有那麼詳細了，只標記了月尾城裡幾個重要的地點，還有南邊主要村鎮和哨站的位置，而最南端的一塊較為空曠的地區，不出意外應該是庇護所的隱藏點。

旁邊還寫了一段關於月尾城的故事，至於這座城市為什麼叫月尾城，是因為在很久很久以前，魔月是不動的，它一直處在整個魔界的中心，從這個城市看到的魔月永遠只在北邊的天邊垂掛著，也很小，就好像只能抓住月亮的尾巴一樣。

“哎，不對啊，你能有那麼值錢的手鍊，怎麼會缺錢呢？”車伕突然問道。

“別提了。”斯黛拉故意作出唉聲嘆氣的樣子。

“那好吧。說起賺錢，你聽說了嗎，最近公主在招兵，好像是什麼考試，只要考過了，就能拿一大筆錢！”

斯黛拉感覺自己耳側的肌肉都往後撐開了些，“怎麼去？”

“急什麼，我先把你送到珠寶店，你把車錢付了，再考慮別的。再說了，你連書都沒看，直接去考肯定不行啊。”

車伕所說的資訊，無一例外都和影像水晶展現的內容對上了。

“我知道，我一定會付錢……”

“不過你也別想得太簡單了，公主能給出五十萬，那考試肯定沒那麼好過。我兒子前幾天瞄了一眼那書，說完全看不懂。你就別想了，還是乖乖找個簡單的活幹著吧。”

斯黛拉沒有回話，她也確實沒想靠考試來拿錢，但是那些書必須買一些帶回去，這是目前唯一可以獲取的線索了。

車伕送她到珠寶店，那串珍珠手鍊竟然只換到三十魔幣，給出的理由是“沒有魔力，沒有用途，僅僅只是好看”。

她付了車錢後，在附近的報亭買了一份地圖，又隨便買了點最便宜的食物，手鍊換來的錢基本就花光了。她一邊看地圖一邊問路終於來到最近的書店。

老闆是個比她稍微大點的婦女，她頭都沒抬就道：“賣完了。”

“你怎麼知道我要買什麼？”

“還能買什麼？現在誰不知道公主招兵的事？”

“那你看看，我去幫你進點貨來，合適嗎？”

老闆抬頭，扶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

……

斯黛拉和老闆叫來的一個助手踏上旅程。

她也沒想到第一份工作竟然就這麼拿到手了，如今她面對的哪怕是一個助手，也是畢恭畢敬的。

這種書因為相當於是官方生產的，每個書店一次能進多少本，都要按書店規格，提前預定，想要多的都沒有。書的賣價也必須在規定的區間內，如果被發現故意抬價，是要被追究法律責任的。

斯黛拉的運氣比較好，這家書店已經訂到貨了，只是缺人手抬回來而已，那助手到了地兒之後宣稱斯黛拉負責把書搬上車和搬下車，而他自己負責開車。

斯黛拉非常滿意地從老闆手中拿到兩張紙幣，然後隨手拿起剛才進的那堆書中的一本，翻過來看了看定價，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