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塔里昂，我求求您，分給我們一些物資吧。”普利斯特跪在冥魂大帝面前說，“您想要什麼都行，災難過後，我們絕不再作任何反抗，如果還不夠，我願意用自己的命來交換。”

“你的命現在對我們來說毫無價值。我是個嚴格秉持承諾的人，協議已經定好的事情不能更改。”

“我求求您——”

“是你的那些子民貪得無厭，你心仁慈，但這樣反而害了他們。我覺得我也夠仁慈了——我留了你一命，留了茉崔蒂一命，你還想要什麼？”

“茉崔蒂……茉崔蒂現在在哪裡，她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她對夜魘的背叛已經觸及我的底線，夜魘已經不再接納她，我們也未曾在我們的地盤上看到她。”

普利斯特心中惶恐，自從他來到北極島後，也從來沒有見過茉崔蒂。他知道茉崔蒂也一定不會被天輝中人和平民接納，如果能找到她，他一定把她好好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發現。

但是沒有，已經半個月過去了，從來沒有。也不知道她吃不吃得飽，穿不穿得暖。

亦或許……

不，他只能希望不會發生最壞的結果。

比起茉崔蒂，人民群眾更需要他，在兩者中的權衡，他不得不選擇後者。

-

茉崔蒂回到晴雪城，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她有一種誤入其他位面的錯覺，彷彿全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

雪在這時落了下來，整個城市都浸染在一片靜謐的深藍裡。

冥想的結果指引她來到這裡。她的心中有很多疑問，包括冥府那兩個人對於拉娜婭身份的定義，神秘商人的轉變，以及Roshan的靈魂背後的操控者。

神諭者告訴她：你既有無法捨棄的、但你又可以為了無法捨棄的而捨棄自己的生命。這是矛盾的，除非你能讓自己死去之後仍然活著。你要去往一切的開端，你會在最光明的地方發現黑暗，你要穿過死亡之帷幕，在那裡你將得到答案。

既然時間與命運都不可逆轉，那麼從什麼地方開始，就在什麼地方結束吧。

她站在教堂的門前，深吸一口氣，然後閉上眼。她看到的是普利斯特在她印象中最年輕時的樣子，他充滿正義，像太陽一般發光發熱，卻又不像太陽那般刺眼，讓人想要接近。

她推開教堂的大門，卻看見通向冥界的入口。

她隻身踏入黑暗，疾行穿過狹窄迷宮，扼住了剃刀的喉嚨。

“連通七大位面，讓我們為敵，讓我們互相殺戮，都是你們幹的？”

“冥神的朋友，有話好好說。”剃刀難過地將頭低下來，茉崔蒂手上再度加力，剃刀手上的武器直接掉在了地上。

“現在做什麼都無法挽回了！你還指望我說什麼好話？！”

“是我們錯了，我們承認。可是事已至此，我們也無能為力。”

茉崔蒂的另一只手中已經幻化出無雙鬼魅的輪廓，剃刀的雙手像是想要做出投降的動作那般：“別殺我！求求你了……”

“戰爭中犧牲的那些英雄們都去哪了？”

“他們的身軀都已成為冥神的祭品，靈魂還徘徊在狹窄迷宮中。我們也只來得及改造……”

茉崔蒂猛地將手臂又抬高了一些，她自手掌到小臂瞬間爆出青炎，眼裡泛著森冷的寒光。

“我知道了……！我會讓他們的靈魂也前往現世，幫助你們守護北極島！咳咳……”

“別的人我不管，但凡普利斯特傷到一根手指頭，我都會把你和那條死靈龍的頭砍下來。”

“是……是！”

-

拉娜婭並沒有要求她的同伴們跟她一同前往魔界，但是經過格林特的告知之後，他們都心意已決。

看著卓維特和卓維妮兄妹對自己的父母道別，格林特心裡升起一絲羨慕之意，不久之後，泰德也跟他們會合。

“阿諾呢？”格林特問。

“他姑姑怕是還要嘮叨半個小時。”泰德道。

“要不就別帶他了，柔柔弱弱的，在這裡多好，分給他們的資源也夠用。”卓維特打趣道。

“誰說我柔柔弱弱的？”阿諾突然衝進來打了卓維特一拳。

“嗷！本來就是啊，你看我妹的胳膊都比你粗。”

然後卓維妮也打了卓維特一拳。

後面的梅里也偷笑了起來，一群快三十的青年人們跟孩子似的。

伊文和安妮的帳篷離他們比較遠，幾個人相視一眼後，便朝他們的帳篷出發了。

而在此之前，拉娜婭早已離開北極島的邊界。她不希望她的離開驚擾到平民，因此只能到沒有人的地方，再動用她那常人無法理解的空間法術。

現在北極島邊界之外已經沒有活人了，他們凍的凍死，餓的餓死，全都被深埋在積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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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這是誰？噢，原來是我的手下敗將，不，你還算不上‘將’，只是個無名兵卒罷了。”

“怎麼，你還想把我殺了自己去做這件事？還是你真有自信能在兩星的碰撞下活下來？”

“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現在有不朽之守護？”

拉娜婭忽然想起茉崔蒂日記中寫到的事，不禁握緊了拳頭。

紫羅蘭檔案館、鮑什、隱之聖堂……她視之為最珍貴的人和物事都在眼前這名惡貫滿盈的法師的烈火下化為灰燼，而現在，他明顯是想要拖延自己的時間，讓地星也被毀滅。

“不過，我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就讓這位老朋友先和你玩玩吧！”

話音剛落，卡爾身旁的冰川形態發生了變化，冰魂從中現身！

“這裡可是它的地盤！你是逃不掉的！”

但卡爾卻發現，拉娜婭似乎根本不為之所動，依然站在原地，用兇惡的目光盯著自己。

不對勁，卡爾心裡有了一剎那的遲疑，但那絲遲疑很快就被拋之腦後，他立刻用出了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冰魔法——寒冰之牆，隨後又降下急速冷卻，欲將拉娜婭凍結在其中！

“轟！”冰魂一拳將冰牆擊碎！

在一片碎裂的冰凌之後，拉娜婭的髮絲，和守護斗篷，在強勁的風中狂舞！

冰魂宛如一尊守護神立在拉娜婭身側，緊接著，它抬手放出一道冰霜漩渦，凌冽的寒風將卡爾束縛在其間！

“反了，反了！你在幹什麼，我是卡爾，是你的統領！你要聽我的命令！”卡爾艱難地變幻著元素法球，用火的溫度化解這腐蝕性的冰風。

“你，擁有很強大的靈魂。”冰魂的聲音如同來自宇宙最孤寂之地般寒冷，“加入我們吧。”

冰魂打了個響指。

幽鬼和影魔先後於卡爾身後降臨！

這兩位自從被改造以來幾乎不發一言，下手卻是出奇的狠。

在無數的刀鋒和毀滅陰影之下，卡爾感到自己的體內有一根弦繃斷了。他知道，那是他的不朽之守護消失了。

“你……借別人的力量來對付我，算什麼本事！”卡爾喊道。

冰魂向他擲出冰晶爆轟！

“就算你贏了，那也不能說明是你打敗了我，你不是我的對手！你用如此卑賤的手段獲勝，毫無榮耀可言！”

幽鬼之刃貫穿了他的身體，影魔偌大的身軀盡在眼前，魂淵之內，成千上萬的靈魂伸出無數的手抓住了他，像是要將他吞噬。

拉娜婭走向卡爾。被無盡的靈魂纏繞，卡爾只能露出半張臉，他看到了拉娜婭身後的惡魔張開漆黑的雙翼。

“我不要榮譽。”

“我只要你死。”

卡爾的哀嚎聲逐漸消失，黑焰和冰錐也終於散去。

影魔和幽鬼再次消失了，冰魂也重新化為這裡的一座冰川，周圍只有風的呼嘯聲，彷彿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