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事了，就算通訊引器的聲音傳不出來，剛鐸自己的說話聲，還是能輕鬆聽見的。亞特那臭小子還不知要跟莉娜告什麼狀！

剛鐸連忙開啟疾風步，一路潛了過去，仔細地聽他們在談論什麼。

莉娜在亞特面前就顯得很淡定自如了，沒有任何壓力，或許可能還會以為對方是來追求她的，心裡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拒絕的臺詞。

然而，亞特的想法，恐怕不是一般人能猜出來的。

在聽了一會之後，剛鐸少許放下心來，亞特問的都是一些關於學院的事情，但在剛鐸還沒過來之前，亞特問過一些什麼，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從莉娜的臉上看不到異常的表情。

亞特真是個十足的話嘮，從裡到外的，什麼家長裡短，甚至連哪個學徒念咒語的樣子最搞笑這種問題也問了出來，有一些人也加入到了討論當中，在他們方圓十米之內，氣氛十分輕鬆。

剛鐸也給亞特講過一些關於莉娜的事情，比如她獨自一人創辦起一家火魔法師學院，曾經在燃燒沙漠八年苦修的成長經歷，還有個會用冰魔法的妹妹……

亞特真的很會說，不光光是說的多而已，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剛鐸謝天謝地自己沒有隱瞞地告訴了亞特真實情況，否則萬一問出個所以然來，莉娜可能就要發現什麼了。

為了養足體力，剛鐸還是回到原來的地方，就地休息。

為了抵禦龐大的惡魔軍團的攻擊，天輝幾乎出動了全部兵力，除了一些較遠的和勢力薄弱的，全部都在向千湖之境彙集而來。“阿卡莎總算是藏不下去了？惡魔復出，不是奧斯塔里昂的旨意？”剛鐸有一沒一地想著。

阿卡莎能成為夜魘大聯盟惡魔軍團的統領，跟奧斯塔里昂絕對脫不開干係。但阿卡莎沒有任何動機，怎麼會突然動用這麼多兵力來對付天輝？純粹地只是因為陣容的敵對而殺戮，從而獲得力量麼？阿卡莎不像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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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也是衝著戴蒙·拉尼克所說的古書所來？不排除這種可能，此外，剛鐸還是初次知道，那本鬧出了大事的古書被拉娜婭藏著，但這也是錯的，是拉娜婭告知給天輝的假象。古書早就不在拉娜婭手裡了，而是由茉崔蒂代為保管著。

“首領，我將上古巨神儲存的寶物帶出來了。”剛鐸對普里斯特說。

遙遠的晴雪城郊外，普里斯特與教會祭司們未曾停下一步，依舊在趕路當中。大批祭司能夠運用他們的體力恢復魔法，加持到人和馬身上，在非常情況下，他們可以不需要休息。千湖之境需要他們，不能多耽擱一分鐘。

接著，剛鐸把他得到的珍寶一一列數出來，普里斯特越聽到後面，越是神采飛揚，彷彿已經預料到，這次的戰役是場毫無懸念的勝仗。

“聖者遺物？真是太好了。剛鐸，一定要妥善保管它們，待我們集合，再商量分配，一定不能讓夜魘掠奪了去！”

“是。”

“聖者遺物……”聽到普里斯特的話語，茉崔蒂也低聲念道。

“怎麼，你知道它的來歷？”拉娜婭問。

“不知道啊。”

茉崔蒂確實不知道，但是那些她知道的，更不能跟拉娜婭說。

據墨丘利說，出走已久的阿卡莎，從地獄帶回了惡魔刀鋒。克蘿貝露絲曾放下預言，倘若這惡魔刀鋒與聖者遺物結合，至邪與至聖的碰撞，將化為前所未有之物，此為無上聖物，品階在神器之上。任何人都不得駕馭它，甚至要被它虜為奴僕！

但是，越是難以駕馭之物，越會有更多的人躍躍欲試，貪念可以使人陷入瘋狂，使人毀滅，也能激發出人無限的力量！

令茉崔蒂所沒想到的是，拉娜婭也沒再追問，而是道：“你可要努力表現，說不定，那些寶物裡面，就有歸你的。”

“我不要那些。”茉崔蒂道。

“那你要什麼？”

“我要這世界沒有戰爭，沒有必然的敵人，沒有限定的使命，我要我能去做我想做的，我要……”

“自由。是嗎？藍雪，醒醒吧，自由是不存在的。人一輩子都在被奴役著，只不過在你以為終於可以喘息幾口的時候，是在幫你換一個鐐銬的主人罷了。”

“我只要相對的自由，我沒說過我要無法無天。如果有這麼個人，我願意讓他銬著呢？”

“嗡——”話音剛落，那古書便傳來動靜，金色光芒微微閃了閃。古書變化不易察覺，天邊層層疊疊的雲朵翻湧卻再清晰不過，整片大陸，彷彿都在顫動。

拉娜婭只覺得心海中那盒子也跟著顫了顫，牽動著每一根神經，每一處靈魂。縱然有些難受，但她出奇地不討厭這種感覺。

整支部隊，由於目睹了天色變化，不約而同地暫停行進。雲層卻只翻湧了幾秒，便逐漸緩了下來，恢復正常。

茉崔蒂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彷彿自己的心就是整片天地，整個世界都在隨著她的情緒而波動。

“你已經愛上他了。”腦海中回響起神諭者的聲音。

“等等……”茉崔蒂突然叫道，她揉了揉腦門，“我有點不舒服……”

普里斯特聞聲回頭，問道：“怎麼回事？需要休息嗎？”

“不用了……聖堂，載我一下。”茉崔蒂擺了擺手，說罷，她跳下自己的馬，爬到拉娜婭馬背上，靠在她肩頭。

普里斯特見狀，發出指令：“全體減慢速度。”

“首領真是太寵你了。”拉娜婭牽了牽韁繩，讓馬的速度慢了下來。

“是啊，是這樣……你那本書，到底是什麼東西，真的能開啟空間之門？”

初春的夜晚，風是冷的。茉崔蒂捏著守護斗篷的手，改為環抱過去。

“誰知道，或許吧。至少在剛才，似乎見到了點效果，不是嗎？”

茉崔蒂不言，只顧著抱得更緊了些。我不想你走，她想道，如果不是這該死的遺蹟，或許她們能成為最好的朋友。

但是在拉娜婭心裡，一定有比她更重要的人吧。

-

“誒，你們有沒有感覺到剛才地上有些顫？”亞特暫停了他滔滔不絕的話題，突然問道。

眾人紛紛點頭，緊接著便傳來莉娜的喝聲：“還愣著幹什麼？都給我起來，不要放過任何風吹草動！”

莉娜率先飄離地面，手心火焰時刻就緒，所有的火魔法師和軍團士兵，以莉娜為圓心，如同翻湧的波浪般全部站了起來。

但是，如此僵持了足足一分鐘，偌大的草原上，除了微風之外，什麼動靜都沒有。

“怎麼回事？……哦，原來是這樣，好的，我知道了。”遠遠地傳來剛鐸細微的說話聲，只見他轉頭朝這邊道：“不是敵人，是聖堂那本古書發出的動靜。”

他們愣了愣，莉娜也愣了愣，看了看眾人，還是道：“沒事了，該休息的休息，該輪班的輪班吧。”

剛鐸似乎又聽到了通訊引器中說的什麼，面色又變得凝重起來。

他們道，戴蒙只給他們三天時間，若是三天後還沒將古書帶去，就要夷平天輝的地盤。

因此，拉娜婭所在的守護者團，正加急趕路，當然他們並不是要乖乖地把古書送給敵人。

今天已經過去一天了，如果能像守護者團那樣晝夜不休地趕路，倒是有一線希望，但莉娜所率的火焰軍團無法達到那樣的程度，剩下只有兩天，根本來不及。

想要跟守護團來個照應是不可能了，屆時或許會和騎兵系一同到場。

撐住啊，盟友們……

“莉娜姐，”聊熟絡了以後，亞特自然而然地換了個稱呼，“打完這場仗，你準備去幹嘛啊？”

“完成我的建國偉業，不過……”莉娜朝某個方向瞟了一眼，壓低聲音道：“我不會當國王的，到時候把國王的位置甩給剛鐸來當好了，我一個女的當國王也不合適。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我倒覺得都可以啊。尤伊姐，那你呢？”

“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辦。”尤伊眼底泛著冷光。

亞特立刻就察覺到不對勁，道：“是什麼事，或許我可以幫幫你。”

尤伊有些猶豫，她的心結無非是那些刺客仇人，和剛鐸在同一個公會的人。但亞特跟剛鐸關係很好，真的能說出來麼？

很快，報仇的心蓋過了其他所有的想法，尤伊還是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包括剛鐸和那些刺客的關係。此時剛鐸還在遠處原地沒動，關注點也不在他們身上，他們暗中的討論沒有引起剛鐸的注意。

“你真的有能力幫我？”尤伊看著少年，眼中帶著不確信。

“我想到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

“現在還是著眼戰爭，等回去以後，有些東西，我還要先確認一遍。”亞特鎮定出奇，認真地看著尤伊道：“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你會如願的。”

不知為何，看到前一刻還在他們面前習習蛤蛤的少年，突然反常地嚴肅起來，尤伊無條件地選擇了信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