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倒戈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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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將軍行為之果決,語氣之絕情,讓她的義兄措不及防,瞬間就被震懾住了。

那人後退幾步,雙手舉起,哄著似的說道:“義妹別衝動,快放下匕首,誤傷了自己可不好,為兄別無他意……”

夏將軍依舊冷然道:“義兄請記住了,我們千里迢迢遠征至此,若因為兒女私情而誤了大事,可沒法向義父交差!”

陸凌蕭此刻方對夏將軍暗生欽佩,之前還以為她只是一個性子兇悍的潑辣女子,現在才知道她不畏淫威,貞烈至此。

“這才是我的好義妹!”那人哈哈大笑兩聲,得意地說道:“待我攻陷河中城之日,便是為兄娶你之時!奪取河中城指日可待,你終究難以逃出我的手掌心,哈哈!”說完跨步走出了營帳。

待那人走遠,夏將軍道:“你們兩個出來吧!”

“這次真夠窩囊的,竟然躲在女人床底下……”張悠苠從床底鑽出來後,一臉的不快。

夏將軍臉上的慍怒之色漸消,此時瞧著陸凌蕭和張悠苠,竟比瞧著義兄舒服多了。

陸凌蕭一聲乾笑,“你就那麼厭惡你義兄?”

夏將軍努了努嘴:“要你管!”

陸凌蕭又是一笑,問道:“你義兄是李繼徽?”

“你怎麼知道的?”夏將軍略感驚奇。

“果然!”陸凌蕭繼續道,“我還知道他就是這次出征的主帥,而你們的義父是李茂貞!”

“猜的不錯!”夏將軍淡淡說道,似乎不再感到驚訝。

陸凌蕭繼續道:“所以你跟我們走,是為了遠離你義兄?”

夏將軍鳳目一瞅,冷冷道:“哪來那麼多廢話,要是再不走我可要改變主意了!”

陸凌蕭聳肩道:“皇上不急,太監倒是急起來了!”

“你說誰是太監?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夏將軍一面嗔怒,一面飛快用手掠過陸凌蕭的耳鬢,撕開他戴著的人皮面具。

陸凌蕭還沒反應過來,就露出了真面目,心想:“到底是露出破綻了,只是她何時發現的?”

陸凌蕭臉上的人皮面具被撕下後,從一個粗糙大漢,一下子變為一位俊美少年。夏將軍立馬驚呆住了,痴痴看了幾眼後,臉頰像是沾上染料的綢緞,由白皙漸漸變得紅暈。隨後又轉過身去,嘴裡囁喏道:“江湖傳聞果然不假,只有這副皮囊,方不糟蹋那一身本領。話說這人皮面具是何人製作的,竟能讓人脫胎換臉,當真是神乎其技!”

陸凌蕭聽不清夏將軍自言自語些什麼,問道:“你嘀咕著什麼?是不是嚇著你了?”

夏將軍恍然道:“沒、沒什麼,我們快些離開這裡吧!”

於是換好鎧甲頭盔,帶著陸凌蕭和張悠苠兩人走出了營帳。

陸凌蕭和張悠苠扮作夏將軍的侍衛,越過數十個軍中營帳,便到了軍營出口。這一路下來,很是順暢無阻,如入無人之境,皆因夏將軍在軍中地位尊崇,無人盤問。三人到軍營出口時,守衛們例行檢查,夏將軍找了個藉口出營辦事,就輕而易舉的出去了。

回到深林住處後,陸紫霖和趙江皓等人已在茅屋內等候,見他二人平安歸來,欣喜無限。但他二人竟從敵營中帶出一名陌生的美貌女子,不禁十分好奇,連忙問其緣由。

陸凌蕭將敵營裡的經歷大致述了,陸紫霖既是驚奇,又疑慮重重,赫然道:“姓夏的,你可別耍我們。老實交代,你是不是過來當內奸的?”

夏將軍先是一聲輕笑,然後冷冷道:“信不信由你們,反正本姑娘希望李繼徽功敗垂成,鎩羽而歸!還有,我有名字,你給我記好了,我的名字是夏——婉——柔——”最後一句話語氣拖得很長,像是特意說給陸紫霖聽的。

“夏婉柔,夏婉柔……”陸凌蕭輕聲念了幾遍,“‘婉柔’二字既有清新脫俗之感,又含溫順柔弱之意。名字是好聽,只是性子烈了點,跟‘婉柔’二字並不相稱……”

夏婉柔生氣道:“你這人好生討厭,誰說性子非得跟著名字來的?那你叫王第八,是不是要變成王八才好?”

“夏姑娘所言甚是,陸某不該拿名字取笑於人。”陸凌蕭撫額,低沉道:“不過我頂替的是張大,王第八是那位!”說著指向張悠苠。

陸紫霖聽了,嗤笑不止。趙江皓更是譏笑道:“王第八才更適合你這個村野鄉夫。”

張悠苠這回倒是懶得與趙江皓鬥嘴了,打斷道:“好了,你們消停一會兒,咱們談正事吧!對了,夏姑娘,你為何不希望李繼徽打勝仗?”

夏婉柔雖然有所苦衷,但一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好開口,二來也懶得多做解釋,於是不耐煩道:“你們這些人問東問西的,實在無趣,早知道本姑娘就不跟你們來了!”

陸凌蕭含笑道:“夏姑娘,現在我們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理應同仇敵愾。你若是希望李繼徽吃敗仗,就先回答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你們軍中的糧草藏於何處?”

夏婉柔略一遲疑,轉怨為喜道:“你是想放把火燒了我們的糧草?嗯,這個辦法不錯,嘻嘻!要是我早點想到這個辦法,就不用待在軍中無聊這麼多天了。”

陸凌蕭輕搖兩下頭,苦笑道:“還以為你有多聰慧精明,終究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

陸凌蕭這話非但得罪了夏婉柔,還順帶把陸紫霖也給得罪了。兩人合起來把陸凌蕭“收拾”了一頓,直到陸凌蕭連連認錯,這才放了他一馬。

夏婉柔將糧草藏身之所告知眾人,原來糧草藏在一個叫石音谷的地方。

陸凌蕭對熊彪道:“熊頭領,這件事還得勞煩你了。”

熊彪爽快道:“陸公子請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這就帶領弟兄們去石音谷查個明白,只是……”熊彪瞥了一眼夏婉柔,狠聲道:“若是這娘們在耍我們,或者使了奸計,我熊彪第一個不放過她!”

夏婉柔氣急敗壞道:“你個粗野匹夫,不相信我就別去好了!”

“現在不是逞口舌之爭的時候。”陸凌蕭從中斡旋道:“熊頭領,我相信夏姑娘說的是實情。你去了石音谷後,細心觀察便是,一有訊息立刻派人回來通報,切不可貿然行動。”

熊彪領命,帶著一幫手下往石音谷趕去。

是夜,夏婉柔一襲淡藍色素衣,坐在一棵大樹的樹枝上,離地一丈。雙手捧著臉頰,靜思冥想。偌大的深林裡,寂寥無聲,周圍一片漆黑,只有一縷微暗的燭光在百尺外的茅屋裡若隱若現。

陸凌蕭悄然走到其身後,學了一聲狼叫,夏婉柔嚇得慌里慌張的,身子一歪一抖,手沒扶穩樹枝,陡然間從樹上掉了下來。好在陸凌蕭眼疾手快,雙手將其抱住,才不至於摔倒在地。

只聽得“啪”的一聲,夏婉柔一巴掌打在陸凌蕭臉頰上,身子一邊掙脫出他的雙手,一邊罵道:“臭流氓無恥!”

“是我。”陸凌蕭失聲笑道:“夏姑娘,你膽子還真小,又怕蛇又怕狼的……”

夏婉柔這才知道抱住自己的是陸凌蕭,雖然心裡好受些,但依然不快地道:“都說男女授受不親,你卻如此輕薄於人,虧江湖傳言,說你是仁義無雙的少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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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凌蕭滿臉愧色,頗不好意思地道:“是在下唐突了,還望夏姑娘見諒!”

夏婉柔略覺寬慰,關切道:“你臉上沒事吧?”

陸凌蕭彷彿這才想起自己臉上挨了一巴掌,摸了摸被打的臉,“哎唷”的輕叫一聲,說道:“臉腫得跟馬蜂蟄了一樣,能沒事嘛!我還真是不長記性,非要招惹你這只刺蝟。唉,也怪我自作自受……”

夏婉柔“噗嗤”的笑了出來,“你就是活該,看你以後敢不敢招惹本小姐。”

陸凌蕭幽嘆一聲,揶揄道:“很難想象你義兄居然會喜歡上你這樣的女子,還真是青菜蘿卜,各有所愛。”

夏婉柔嗔怒道:“你瞎說什麼呢!還愁我嫁不出去嗎?多少達官顯貴子弟上門提親,我還看不上眼呢!”

陸凌蕭笑道:“哦,是嘛?那是因為他們還不瞭解你,要是與你相處幾日,興許就會悔婚了。”

夏婉柔被氣得使勁掐住陸凌蕭手臂,將其一陣蹂躪。

片刻過後,陸凌蕭嚴肅道:“不過你這樣平白無故的失蹤了,你義兄會著急找你麼?”

夏婉柔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以後別在我面前提起他了,好麼?要不是看在我義父的面子上,我真想一輩子見不著他,更別提叫他一聲‘義兄’了!”

陸凌蕭感受到了夏婉柔內心的憤怒,真想不通她和李繼徽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糾葛,以至於對李繼徽如此深惡痛絕,諱莫如深。

“好了,我們不說他了,說一下你的身世如何?”陸凌蕭走到夏婉柔的身側,端詳著這個內柔外剛的女子。

夏婉柔心情稍微緩和,正眼看了看陸凌蕭,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能感受到他的關懷體貼。

“我從小就是孤兒,流落街頭,那時不僅沒得吃沒得穿的,還時常受到別人的欺辱。有一次,我餓得實在不行了,就去包子鋪裡偷了個饅頭,卻被店家發現了。那人追上了我,不但罵罵咧咧的,還用棍子把我毒打了一頓。恰巧李茂貞從旁經過,看我可憐,就付給了店家饅頭錢。我無路可去,懇求著李茂貞收留了我,又拜他為義父……”

說到這裡,夏婉柔不禁黯然傷神,既是自覺身世悽慘,又是感念李茂貞的收養之恩。似是怕陸凌蕭看到自己傷感模樣,又將身子翩然半側,揹著茅屋望向幽暗的夜。

陸凌蕭隨著夏婉柔的目光所至,感慨道:“原來夏姑娘還有這等遭遇。我與你一樣,自幼便沒了爹孃,連他們的模樣也記不清。但我從未抱怨過命運不公,我有姐姐,有張大哥,還有將我們撫養長大的張伯伯。只是張伯伯現今被困城內……”

想到此處,不禁哀嘆兩聲,悵然良久。

“你的張伯伯可是張樂天?”

“正是!”

夏婉柔恍然大悟,難怪他冒那麼大的險去軍營了,又稱羨道:“你有這麼多親人,羨煞人了!”

陸凌蕭淡然一笑,略為動容,側過臉輕聲道:“夏姑娘若是瞧得起在下,不妨將在下視為兄長。”

“兄長?”夏婉柔愣了片刻,啞然失笑道:“原來在你眼裡,我只配做你妹妹!你要是想找個妹妹,那就找別人去,本小姐恕不奉陪!”說完憤然離去。

陸凌蕭不明所以,“唉”的一聲嘆息,腿腳一蹦,躍上了樹枝,又一骨碌的躺在了樹幹上。仰望著靜謐而安詳的夜空,思緒萬千,對李寧玉的想念不由自主的增添了幾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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