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飛愣住，相當的無語。

虧莫軒武剛才信誓旦旦的宣告吞脈神功百利而無一害，到頭來還是有如此大的限制。

武者一般可以學習很多內功心法，彼此間雖有衝突，但最多影響威力，絕非會像吞脈神功這般反噬自身。

莫軒武一句話，幾乎就是指陸雲飛從今往後，為了穩妥起見，只能學習一種內功心法。而且還得拼運氣，不能與吞脈神功犯衝。

如果不是擔心自己這個繼承者，出去稀裡糊塗的學了一大堆內功心法然後早早夭折，怕是莫軒武連告訴都不告訴。

“那……那個，莫前輩，當年你是不是也是被誰誰誰誑了，才學的這吞脈神功？”陸雲飛恨恨的問道。

“那倒不是，我是自願學的，甚至為了學這吞脈神功，我還自廢掉以前的內功。”完全沒有理會陸雲飛語氣裡的恨意，似乎佩服自己當年壯士斷腕的勇氣，莫軒武自顧自的說道，“這還要多虧了你的父親，不然我根本練不成這吞脈神功。”

“我父親？”陸雲飛雙眼一凝，“這和我父親還有關係嗎？”

“那是當然……”莫軒武接過話來，忽然想到什麼，卻是搖手道，“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了，提它幹什麼。”

陸雲飛雙眼精芒閃爍，自打降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接觸到父親的往事。

他的內心泛出一絲傷感，懇求道：“莫前輩，您能不能跟我講講我父親的事？”

看到陸雲飛的神情，莫軒武微微動容，心裡暗歎對方終究還只是一個孩子啊。

“你父親啊，是個不自量力的人，當年他……”莫軒武剛剛說了兩句，“嘩啦”聲音響起，頭頂的視窗被開啟，投射進來一縷陽光。

陸雲飛抬起頭來，只見一隻手掌提著食物，便要往下扔來。

在陸雲飛猜測莫軒武該如何利用這個機會時逃出時，對方突然動了。

莫軒武雙眼放出精芒，手掌一翻，露出扣在掌心的兩枚雞骨。他手腕抖動，雞骨一前一後，激射向上方，與空氣摩擦發出“嗖”、“嗖”的銳響。

第一枚雞骨準確的穿過視窗，“噗”的一聲輕響，血花濺開，雞骨直接穿透那僅露出一半的手掌。

地神王弟子發出淒厲的慘叫，本能反應的握住手掌彎下腰身，剛剛露頭，第二枚雞骨瞬間抵達，刺入對方的眼睛，一路摧枯拉朽，直接穿透堅固的頭骨，在腦後綻放出一簇紅花。

“好強！”莫軒武一出手石破天驚，教陸雲飛目瞪口呆。

雞骨脆弱易折，在莫軒武手裡堪比羽箭，凌利非常，兩枚雞骨間的空隙把握的恰到好處，這份電光火石間的精確計算更讓陸雲飛望塵莫及。

陸雲飛只知道莫軒武很強，但從未想象到會強到這種程度。

弟子屍體大頭朝下，從視窗上掉下來，“砰”的重響，落在鐵籠的頂部，陸雲飛腳底一陣搖晃。

莫軒武冷哼一聲，手掌重重拍到鐵欄之上，屍體從狹小的空缺處掉下來。

莫軒武張手一攬，把屍體抱在自己懷中，雙眼泛出猩紅的光澤，竟不顧陸雲飛在場，直接把頭埋在對方的脖頸裡，張開嘴兇猛的噬咬。

他的喉結上下移動，瘋狂的吸噬著對方的血液，屍體迅速發白，像覆上一層薄薄的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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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飛怔然的看著這一切，地神王弟子的慘叫猶在耳畔，他忽然想起自己先前與火雲間對戰時，從禁地方向的慘叫聲，怕是同樣的情況造成。

再加上水牢發現的人骨，莫軒武噬血的兇狀和地神王弟子送飯時異常謹慎，估計莫軒武不止一次這樣做。

至於吸食人血是為了療傷或是練功，陸雲飛卻是猜不到。

片刻後，屍體迅速的乾癟下去，莫軒武眼中的血紅漸漸退去。終於，他把屍體鬆開，隨意的扔到身前，卻是連嘴角的血痕都懶的擦。

陸雲飛猶豫了下，走上前問道：“莫、莫前輩，您剛才說等到地神王來送飯時就能逃出去，現在……”

莫軒武看了陸雲飛一眼，知道他內心著急，直接運氣抬起手掌，雙掌重重按到身下的地面。

藉助反彈的力量，他的身體直直的向上躍起，在身後牽扯起大片大片的鎖鏈。

之前莫軒武一直坐在原地，直到這時跳起，陸雲飛才清晰的看到他的情況。只見莫軒武的臂彎、手腕、腰胯等身體十餘處地方，均被鐵鏈牢牢的鎖住，另一端則是一個死環扣到鐵籠之上，看樣子根本不打算放他出去。身上背負著這麼重的壓力，就算是壓也能把人壓垮了，莫軒武卻在這種狀態下生活數年，更讓陸雲飛感慨不已。

鎖鏈存在的目的，是束縛住莫軒武，不讓他逃出鐵籠範圍之內。莫軒武瞄準鐵籠中間的缺口跳去，未到一半，一根根鐵鏈已經被扯的筆直，在空氣中顫鳴不止。

“喝啊——”莫軒武大吼一聲，頓時鬚髮皆張，全身上下爆發出澎湃的氣勢。將止的上竄勁頭猛的加大，“蹬”、“蹬”巨響，那鐵鏈竟一一掙斷。下一刻，莫軒武的身體鑽出缺口，落到籠頂之上。

並未遲疑，莫軒武低下頭，用手腕上的鐵鏈一攬，捲起那具屍體向上扔去。屍體由莫軒武頭頂下落，墜至身前時，莫軒武雙掌齊出，拍擊到屍體之上。那屍體像是一個沙袋，被狠狠的擊飛出去，劃破長空，準確無誤的砸中牆壁上的石門。

“咔！”悶響傳出，雖然屍體沒能將石門轟開，但成功打的凹陷進去，原本平坦的牆壁出現了可供落足的半尺之地。

莫軒武口中呼出一口濁氣，緩緩落了回來，坐到鐵籠中間：“好了，你走吧。”

如同經受雷轟電掣，陸雲飛像半截木頭一般。瞠目結舌的呆站在原地。

陸雲飛一直以為莫軒武有誇大其詞、自我吹噓的嫌隙。直到如今被現實狠狠的打了臉，才意識到自己的坐井觀天。

依莫軒武的實力，這座水牢根本困不住他，正如他自己所說。困住他的是自己的本心。

適才一幕，莫軒武猶如下凡的天神。無所不能，狂放霸道。他所展現的實力，甚至超出陸雲飛理解的範疇，他從未想過。習武會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莫、莫前輩，當年，您的雙腿到底是怎麼斷掉的？”陸雲飛對莫軒武的往事更加好奇。

“我的武藝雖笑傲武林，但終歸有做不到之事。”莫軒武意有所指，卻沒有深談。擺擺手道。“好了，你快走吧。你只需記得，江湖險惡，遠非你想象的那般簡單，需處處小心。”

見莫軒武不願多談，陸雲飛便不再問。

陸雲飛自莫軒武身上習得吞脈神功，莫軒武更為此一夜白頭，想必付出極大。當下，陸雲飛跪伏在地上，對著莫軒武連磕三個響頭，這才離開。

他跳到鐵籠之上，沿著連線鐵籠和牆壁的鐵鏈爬到石門的上方，朝下方跳去。墜到石門前時，陸雲飛伸出雙手，扣住半寸的凹陷處，巨大的衝擊力抻的他肩膀幾近脫臼。陸雲飛撥出一口濁氣，小心的爬上去。石門相當沉重，面積又小，根本不好用力。陸雲飛只能雙腿撐住兩邊，依靠雙臂的力量推動。

“咔”，石門稍微挪動了下，發出一聲輕響。滿頭大汗的陸雲飛心頭大喜，再接再厲，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石門推開，露出一個可供常人鑽出的縫隙。

地神王宗主莫凡很可能在外面，陸雲飛謹慎的鑽出去，左右看了看沒有敵人的蹤影，這才回過身來想對莫軒武告別。

卻見莫軒武背對著這邊，毫無反應，好像陸雲飛根本沒來過一樣。

陸雲飛心頭一動，這倒是省去了離別的傷感。

他終是對著莫軒武的背影拜了拜，這才把石門重新關嚴，以免被別人發現莫軒武已掙斷鐵鏈，會為難於他。

第一件事自然是去尋陳漢，雖然無法救出他，但確定對方平安還是好的。

順著記憶的路線，陸雲飛一路小心翼翼的來到陳漢的監牢前，然而扒頭一看，裡面卻空空如也，只剩下明顯有人鋪就的稻草堆。

“咦，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我記錯了？”陸雲飛又穿過幾條通道，卻驚奇的發現，不止是陳漢，就連監牢裡的其他人都不見了。

諾大的監牢寂靜而黑暗，似乎只剩下陸雲飛一個人。

“地神王絕對不是單純的想殺死陳漢，否則不會如此大費周章的把人抓回來，還關在這禁地裡面。可是，這些人都轉移到哪裡去了呢？”陸雲飛皺緊眉頭，陷入深深的疑惑中，不知不覺間又來到陳漢的監牢前，視線不經意一掃，忽然發現稻草遮掩的地面下，似乎留下了幾個字。

陸雲飛立即推開門走了進去，撥開了稻草，下面果然有幾個字，是用鐵鏈在石頭上劃出的痕跡。

“抓我來的不是莫凡。”簡簡單單幾個字，卻是龍飛鳳舞，字跡潦草，最後一個字甚至沒有寫完，看的出來當時情況的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