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太傅的心頭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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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侯從“秘密營帳”中走出來, 戰戰兢兢的往自己的營帳趕回去,夜深人靜,左右沒有一點子聲音, 衛侯小心翼翼的摸黑前進著,卻在這時, 聽到一聲輕笑。

祁律從營帳後面轉出來, 攔路虎一般走到衛侯面前, 他可不是一個人,手裡悠閒的抱著一隻小狗子。

誰不知道這小土狗乃是祁太傅的心頭寵,最是寵愛的寵物,沒有之一!祁太傅無論走到哪裡,無論是去外交,還是去打仗, 都會帶著這只小狗子。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這小狗子並非是祁太傅的心頭寵, 而是……

祁太傅的男朋友。

如今已經入夜,而且是深夜, 早便過了子時, 天子已經從人形變成了小土狗,祁律今日又要“幹大事業”,去圍堵衛侯,天子不放心,便準備跟著祁律一起去,當然了,是以小土狗的模樣跟著祁律一起去。

祁律懷裡抱著小狗子,按理來說小狗子長得都很快,尤其是這樣的小土狗, 體型都不會太小,長一長就會變成龐然大物。但天子這只小土狗,怎麼也不長個頭兒,還是奶奶的,小小的,肉肉的,萌萌的一隻,趴在祁律懷裡剛剛好,雖然有些壓手,但抱起來不是很費勁。

祁律抱著小土狗悠閒的走出來,那模樣就好似老北京的八旗子弟拎著鳥籠子逛街一般,說不出來的紈絝之氣,將祁律那“無賴”又懶散的氣息滲透的淋淋盡致。

衛侯看到祁律,心裡咯噔一聲,登時覺得祁律沒安好心!

無錯,祁律便是沒安好心,他一直在這裡等著衛侯。

如今鄭伯已經是他們的人,魯公又礙於和公子翬撕開了臉皮,不好再得罪天子,如此一來,幫助太子諸兒的人,也就剩下了衛侯和莒子兩個人。

對比衛侯和莒子,祁律打算從衛侯下手,畢竟衛侯這個人膽小怕事兒,而莒子因著常年生活在東方,一直覺得“天高皇帝遠”,性子可比衛侯蠻狠得多,不如衛侯好下手。

祁律悠閒的走出來,一面走,一面撫摸著小土狗,真別說,姬林趴在祁律懷裡,被他順毛順的服服帖帖,整個人,不,整隻狗都要抖起來了,嗓子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異常受用。

相對比天子的受用,衛侯臉色瞬間慘白,硬著頭皮說:“這不是……這不是祁太傅麼。”

祁律笑眯眯的說:“這不是衛公麼?怎麼,衛公,大半夜的,您也失眠?”

衛侯只好順著他的話,乾笑說:“是、是這麼回事兒,出來散一散,這就要回去歇下了,祁太傅您也早些歇息,那孤便不打擾……”了。

衛侯的話還沒說完,祁律已經踏前一步,攔住衛侯的去路,仍舊掛著笑意,仍舊不懷好意。衛侯眼看著去路被攔阻,立刻調頭,想從另外一邊離開。

踏踏!

哪知道另外一邊竟然也有人,從黑暗中走出來,腰間挎著劍,大步走過來,簡直就是“橫刀立馬”,橫在了衛侯面前。

“石、石……石……”

衛侯像是怕極了此人,石了三次,愣是沒叫出他的名字來。

無錯,這讓衛侯怕極了的人,還能是甚麼人?不正是昔日裡衛國的第一權臣——石厚!

石厚一身洛師虎賁軍介冑,身材高大,兀立在黑暗之中,伸手扶住腰間的佩劍,手掌握在佩劍上,手背青筋盤旋,好像寶劍隨時都會出手一般。

衛侯準備左右夾擊,幾乎是前有狼後有虎,根本走不掉,站在原地登時一頭冷汗。

祁律笑眯眯的,臉色瞬間變了,也不笑了,也不溫和了,說:“這麼夜了,衛公出來想必不是散心的罷。”

“這……”衛侯膽小,支吾的說:“孤實在不知……不知太傅您說的是甚麼。”

祁律說:“明人面前不說暗話,衛公您這大半夜得跑出來,其實……是去和齊國太子見面的罷?”

衛侯的臉色瞬間慘白,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該怎麼搪塞。

祁律不給他搪塞自己的機會,對付鄭國和魯公,祁律都是來陰的,沒有明面上撕開臉面,但是對付衛國,祁律打算換一換策略……

祁律淡淡的說:“衛公,您可別忘了,昔日裡您是怎麼登上衛國國君之位的。”

衛侯是怎麼登上衛國國君之位的?這不是顯而易見麼。當年姬林堪堪即位,衛州籲叛亂,弒君之後自封衛侯,卻七個不服八個不忿,最後身首異處,而如今的衛侯,是衛州籲死後,上來頂包成為衛國國君的。

祁律換了一種說法,看向石厚,又說:“換句話說,衛公,難道您忘了……衛州籲是怎麼死的麼?”

咯噔!

衛侯慘白的臉色變得鐵青,整個人得得的打顫,衛州籲是被石厚殺死的,而眼下,石厚就站在衛侯的面前。

祁律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威脅。

而且是明晃晃的威脅。

祁律走過去,繞著衛侯走了兩圈,一隻手抱著小土狗,一隻手拍了拍衛侯的肩膀,像是在給他撣土,說:“衛公,律有一句話想要勸一勸您,這做人吶……最重要的是不要忘本。”

他說著看向石厚,挑唇一笑,說:“石將軍,您說是也不是?”

石厚陰沉著一張臉,彷彿是從黃泉爬出來的惡鬼,冷冷的一笑,說:“卑將不懂這麼多,但卑將懂得,天子和太傅讓卑將做甚麼,卑將就做甚麼。”

他說著,握緊了腰間的佩劍,不只是手背上,手臂上的青筋幾乎也凸出來,那種威脅的意味更加明顯了。

衛侯被祁律輕輕一拍肩膀,幾乎是一個踉蹌,差點子跌在地上,彷彿是斷了線的風箏,搖搖欲墜。

祁律沒有再多說廢話,敲打到這裡,便點到即止,轉身準備離開,隨著他遙遙的步伐,祁律忽然回過頭來,對衛侯笑了一記,說:“想必會盟之日,衛公該做甚麼,不該做甚麼,心裡已經有數了……”

會盟之日。

臨淄城外的會盟如期舉行,只不過半路殺出了天子洛師一行人。

會盟營地的幕府營帳巍峨樹立,初春的冷風颯颯,吹拂著營地的牙旗,洛師牙旗、鄭國牙旗、魯國牙旗、齊國牙旗、衛國牙旗,還有莒國牙旗,各種大旗會聚在一起,迎風咧咧。

太子諸兒還不知衛侯被祁律威脅的事兒,總覺得自己三比二,十拿九穩,而且自己乃是名正言順的齊國儲君,就算天子再能個兒,也拗不過他們去。

太子諸兒閒庭信步的往會盟幕府而去,走到幕府門口,正巧了,便看到了兩隻“小豆包”。

此乃會盟的要地,營地中沒甚麼小孩子,但唯獨有兩個小孩子,那便是太子諸兒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二公子糾和幼公子小白了。

兩位公子都是齊國的公子,跟隨著祁律一同來到臨淄城外,因此一直在營地之中。

公子糾和公子小白年紀都不大,和長公子諸兒的年紀相差不少,諸兒根本不把他們放在心上,只覺得這兩個小崽子不是自己的威脅,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將兩隻小崽子全都調離了臨淄城。

太子諸兒看到公子糾和公子小白,冷笑一聲迎上去,“嘭!”直接踹了一下公子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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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小白年紀小,身量就是個小豆包,被太豬兒一撞,險些像一隻小皮球一樣滾出去。公子糾就在旁邊,眼疾手快,一把摟住公子小白,將幼弟抱在懷中。

別看公子糾年級也不大,但成熟穩重的多,摟住公子小白,攔在太子諸兒面前,連忙說:“小白,受傷了沒有?”

公子小白被撞了一下,用大眼睛去瞪太子諸兒,太子諸兒反而哈哈一笑,說:“呦,我以為是誰,原來是小野。”

公子小白氣憤的叉腰,說:“你說甚麼!”

太子諸兒又是哈哈一笑,說:“怎麼?我說的不對?誰不知道魯女與旁人偷情,生下的二公子?君父一向不愛見二弟,難不成還會是旁的甚麼原因?”

齊國和魯國素來都是姻親關係,公子糾的母親是魯國貴胄,也就是魯女,只不過齊國的先公並不寵愛公子糾,很多人都傳聞公子糾並非是齊侯的親生兒子,所以齊侯寧肯寵愛公孫無知,也不寵愛自己的兒子。

公子小白氣得瞪著眼睛,剛要和太子諸兒理論,卻被公子糾阻攔了下來。

公子糾臉色鎮定,一派溫和,彷彿太子諸兒辱罵的並非自己一般,檢查了一下公子小白,確定幼弟並沒有受傷,拉著公子小白的手,說:“小白乖,跟哥哥走。”

公子小白雖是生氣,但心裡也有些成算,比一般的孩子聰明很多,當即拉住哥哥的手,點點頭,隨著公子糾便要離開。

太子諸兒見他們不理會自己,踏前一步,攔住兩個公子,說:“二弟、三弟,說白了,咱們都是自己人,都說長兄如父,為兄也不好做的太絕,勉為其難給你們留一條活路……一會子進了幕府,你們若是站在為兄這邊,還有條活路,否則……”

他說到這裡,還沒來及威脅下去,便聽到一個笑眯眯的聲音說:“否則甚麼?”

太子諸兒嚇了一跳,轉頭一看,竟是祁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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