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士刨來一些黑乎乎的煤炭。

呂布讓他們在煤炭裡新增了少量黃泥，又用勺子團出煤球放在旁邊風乾。

已經是炎炎夏日，燥熱的風兒收潮很快。

爐子和生火的劈柴還沒到，煤球已經徹底幹了。

有衛士生火點著了劈柴。

淡淡的青煙升騰，火苗躥起，陳宮和臧霸一臉疑惑。

呂布明明說是要用煤炭點火，怎麼還是讓人拿來了劈柴？

火焰越燒越旺。

“把煤球放幾顆上去。”呂布吩咐衛士。

衛士取了幾顆煤球放到爐子裡。

火苗舔舐著煤球，黑乎乎的煤炭漸漸泛紅，最後居然真的燃燒起來。

陳宮和臧霸一臉錯愕。

旁邊的衛士也都是目瞪口呆。

石頭居然能燃燒，他們還是頭一回見著。

“煤炭可以燃燒，而且燃燒的時間很久。”呂布說道：“用它來鍛造鋼鐵，鐵水能夠徹底融化，其中的雜質也能提煉出的更多。”

“溫候怎麼知道這種泥土……呃，不！是煤炭……”陳宮問道：“它能燃燒？”

“史書上曾有記載。”呂布當然不會說他有兩千年後的認知，乾脆把責任都推到了史書頭上：“我也只是偶然看見，才知道世上居然有如此奇妙的東西。”

“既然發現了，是不是暫時停下軍營建造？”陳宮說道：“等到把這裡的煤炭都給取完再繼續建造不遲。”

“徐州的好煤炭可都在地下。”呂布吩咐：“軍營繼續建造，找一些木匠、石匠和專門開鑿通道的人，明天一早跟我出城。”

“溫候是要……”陳宮彷彿明白了呂布要做什麼。

“彭城有這麼多人，總不能全打發去種糧食。”呂布說道：“我要開礦，開煤礦！坐守徐州卻讓煤炭躺在地下不加以利用，豈不是傻？”

科技時代的變遷，總是伴著新興能源的出現。

如果真的能在徐州開礦，煤炭的應用必定會帶動其他產業發展。

徐州的強大，或許就在這一次的舉措。

呂布很清楚，開煤礦並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偌大的徐州，地下也不是到處都蘊藏著煤炭。

以現有的開掘能力，往地下開出一條幾百米深的隧道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開掘之前確認地下有煤才是最要緊的。

並不清楚開礦的概念，陳宮和臧霸雖然滿頭霧水，卻都沒有多問。

確定了要在徐州開礦，臧霸當即去招募人手。

精壯多半都在軍中，來到彭城的男丁多半身體羸弱。

然而再羸弱的男人，力氣也比一般的女人大些。

除了生重病和過於年少、年老的，只要是個男人，臧霸都會照單全收。

陳宮陪著呂布回了官府。

直接去了書房，呂布讓人找來一卷硝過的羊皮。

羊皮鋪在桌上，他拿起筆畫著一根根的線條。

站在旁片的陳宮看了好一會也沒鬧明白他畫的是什麼。

“溫候，這些是……”溫候錯愕的問呂布。

“煤礦施工圖。”呂布說道：“開掘煤礦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徐州地形複雜，真正的好煤炭都在地面以下數百步。”

陳宮錯愕：“那麼深……”

“如果只是深倒還好辦。”呂布一邊畫著施工圖一邊說：“建造煤礦要解決的問題很多。首先我們要開鑿巷道，讓人能夠下去。其次還得要建立通風口，保證有新鮮的風輸送到地下。照明也不能採用明火……”

說到這裡，呂布停下了。

看向陳宮，他的臉上也帶著錯愕。

煤礦和其他地方不同。

開鑿出的巷道會瀰漫著濃重的瓦斯氣，使用明火肯定會引起爆炸。

完全不懂這些的陳宮則不知道呂布為什麼突然停下不說。

疑惑的看著呂布，他還在等待答案。

沉默了許久，呂布看著施工圖卻沒在上面再添任何筆畫。

“是不是有什麼為難？”陳宮看出了呂布在遲疑。

“公臺知不知道什麼可以用來照明，卻不需要使用明火？”呂布突然冒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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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照明都是使用明火，陳宮也不知道有什麼是不使用火焰還可以照明的。

從他臉上的表情，呂布得到了答案：“算了，我再想想辦法。”

“照亮都是用明火，我真沒聽說過……”陳宮有些愧疚的回道。

呂布打斷了他：“我知道你沒聽說過，剛才不過隨口一問。”

“溫候畫的層層疊疊都是什麼？”看著呂布畫的施工圖，陳宮發現表示地面的部分被他分割成了好幾部分。

每一部分還標註著奇怪的符號。

陳宮並不知道，那些符號其實是兩千年後十分普及的阿拉伯數字。

東漢末年，各地區文化彼此還沒有滲透。

在呂布看來很方便的阿拉伯數字，對陳宮來說不過是一些奇怪的符號而已。

“公臺有所不知。”呂布說道：“煤炭在地下並不是每一個角落都有，它分為很多層，有些深度的煤炭燃燒困難，而有些深度的則很容易燃燒。”

指著施工圖上的幾個分層，呂布接著說道：“每一個分層被稱為一槽，最好的煤炭多半在八槽往下十五槽往上。這幾層的煤炭厚度寬，燃燒容易，也最具有開採價值。”

曾經是個僱傭兵，按理說呂布不該瞭解這些才是。

偏偏他有次執行任務，是在某個國家的煤礦地區。

而那裡工作的又有許多是他的同胞。

閒著的時候他總會和同胞閒聊幾句，對煤炭的瞭解也都是那個時候才有的。

呂布侃侃而談，陳宮聽的雲裡霧裡。

他錯愕的看著呂布問道：“溫候是怎麼知道這些？”

直到陳宮問起，呂布才發覺他說的太多。

對於生長在東漢末年的陳宮來說，煤炭本身就是個神奇的存在。

關於煤炭的資訊，他更不可能有任何瞭解。

恍然頓悟，呂布嘿嘿一笑：“多看書，很多東西先人已經告訴我們，只是被我們給忽略了而已。”

陳宮看的書也不少，可他卻從沒看過有關煤炭的書籍。

滿心疑惑，可呂布卻一臉認真，陳宮又不好多問。

“公臺早些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跟我出城探查地形。”說的越多漏洞越多，呂布提醒陳宮早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