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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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一天,江蘇揚州府衙,知府伊秉綬正在處理公文,總捕頭王順領著一位身著青色琵琶襟馬褂行服的青年人走了進來。

“大人,您看是誰來了?”王順笑嘻嘻的說道。

“參見伊大人。”莫殘拱手施禮道。

伊秉綬抬頭一看頓時喜出望外,緊忙離座到堂前拉住莫殘的手:“哎呀,原來是莫兄弟,兩年不見,一向可好?”

兩人稍事寒暄後落座飲茶,王順也在一旁作陪。

“伊大人,莫殘今日來有一事相求。”

“請說,本府定會竭力相助。”

“大人可聽說東臺‘一柱樓詩案’麼?”

伊秉綬點點頭:“那是幾十年前的舊案了,當時震動朝野,牽連了不少人。”

“揚州府還保留著當時的案卷嗎?”

“應該有的,不知莫兄弟意欲何為?”伊秉綬有些詫異。

“沒什麼,只想請伊大人行個方便,讓我一閱,只此而已。”

“這沒問題,王順,傳本府的話去調‘東臺一柱樓詩案’案卷來這兒給莫兄弟過目。”伊秉綬即刻吩咐說。

“是,大人。”王順匆匆離去。

“多謝伊大人,”莫殘隨即又問道,“大人對京城鈕祜祿家族瞭解麼?”

伊秉綬哈哈一笑,說:“這個天下誰人不知,鈕祜祿氏乃滿族八大姓之一,鈕祜祿在滿語中是‘狼’的意思,遼代稱‘敵烈氏’,金代為‘女奚列氏’,元時又喚作‘亦氣烈氏’,到了明朝冠以漢字‘鈕’姓,後來就稱‘鈕祜祿氏’了,也有前面冠以‘郎’姓的,是典型的‘一氏冠兩姓’的滿洲氏族。”

“鈕祜祿.常保呢?”莫殘接著問道。

伊秉綬面上一驚:“你是說和珅的父親鈕祜祿.常保麼?”

莫殘心中更是吃驚不小:“鈕祜祿.常保是和珅的父親?”

“是啊,鈕祜祿氏家族人丁興旺,滿洲八旗之中都有分佈。這個鈕祜祿.常保是正紅旗人,一等雲騎尉,福建省兵馬副都統,生有兩個兒子,和珅與和琳。在和珅年幼的時候,這個常保就病死在了福建任上。”

這時,王順捧著一摞案卷跑回來了:“大人,案卷都在這兒了。”

伊秉綬站起身來,笑呵呵說道:“莫兄弟,你就在這裡慢慢的翻閱吧,本府去安排晚宴為你接風。”說罷,與王順出去了。

莫殘坐下來開始翻看這些記載著外公家族悲慘遭遇的案卷。

案卷材料中圍繞著“一柱樓詩案”的官民之間交鋒如同刀來劍往的一場生死拼殺,字裡行間一一躍然紙上。最後的結局是徐家外公的兩個孫子徐食田、徐食書都被砍了頭,外婆繆氏、孫媳陸氏、沈氏、兩個一至三歲的男孩壽男與福男以及徐素娘都被發配給了旗人為奴。

莫殘合上案卷,心中久久難以平靜,這起冤案之中始作俑者蔡嘉樹以及當時的江蘇學政劉墉罪無可恕,他決定先去東臺栟茶,然後再去京城,同時還要探尋娘的家人還有哪些存活下來的,給以救助。

揚州知府伊秉綬的晚宴一直到戌時末才結束,王順送莫殘回到驛館歇息。待王順走後,莫殘又從驛館裡偷偷溜了出來,叫了一輛馬車連夜直奔瘦西湖而去。

一彎殘月懸掛夜空,五亭橋下白茫茫一片霧氣,深秋季節夜晚寒涼,瘦西湖畔早已沒有了遊人,四下裡一片靜謐。

“客官,您這麼晚了還要遊湖麼?”馬車伕不解的問道。

莫殘淡淡一笑,出指如風點中他的昏睡穴。

五亭橋上,莫殘從肩頭放下昏迷不醒的車伕,然後望著橋下霧中泛著清冷月光的湖水,朗聲吟道:“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橋明月在,玉人何處教吹簫。老蟾蜍,你給我出來......”

沒多久,莫殘的攝魂眼下望見湖水輕微泛起一絲漣漪,一個灰暗的大蛤蟆身影躍上了五亭橋,他隨手點醒了倚靠在欄杆上的馬車伕。

“老夫都說過了別來煩我,你怎麼又來了?”車伕甕聲甕氣的開口說道。

莫殘淡淡一笑:“老蟾蜍,故人來訪見一面又如何,聽王順說這兩年揚州府再未發生過少女被吸陰*精的事件。”

“就是嘛,老夫早已改邪歸正潛心修煉了。”

“我這裡有一枚金屬性靈界天鵝妖丹煉製的丹藥。”莫殘意念到處,從儲物袋中掏出一粒金色的丹藥放在手掌心裡。

車伕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丹藥散發著一絲絲的靈氣令牠垂涎欲滴,口中喃喃說道:“金生水,老夫若是服了它可抵數百年的苦修啊。”

“想不想‘癩蛤蟆吃天鵝肉’?”莫殘問道。

車伕臉一板,正色道:“天下間哪兒有這麼便宜的事兒,說吧,你要老夫做什麼?”

“老蟾蜍,告訴我當年和珅要你給乾隆下斑蝥蠱的事兒,是他本人親自找你的嗎,都有什麼證據?”

“是他的管家劉全找的老夫,承諾若是事成會每日提供少女供我吸食採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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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全?”

“不錯,和府的管家劉全,人稱劉禿子。”車伕一面說著,目光貪婪的盯著那枚丹藥。

“說詳細點。”

於是老蟾蜍便從進京送茶打點開始,如何接觸和府以及劉全要其做的事一一詳細道出。

莫殘沉思了片刻,說道:“好吧,這枚丹藥歸你了。”

車伕欣喜若狂的一把搶過丹藥:“老夫多謝了,就此告辭。”一道黑影抓著藥丸從車伕身體裡逸出,縱身躍入瘦西湖中,一絲漣漪過後,水面重又恢復了平靜。

“客官,我們怎麼會在五亭橋上?”須臾馬車伕恢復了神智,拍了拍腦門迷惑不解的問道。

“走吧,我們回去。”莫殘說,兩人下橋乘馬車返回了揚州驛館。

次日,莫殘與伊知府和王順辭行,單人快馬直奔東臺栟茶而去。

栟茶是一座千年古鎮,又名南沙,兩晉南北朝時期聚沙成陸。相傳唐時,生栟樹(棕櫚)茶樹各一,幹高逾丈冠大如蓋。漁人下海捕撈,海天一色時常會迷路,皆以栟茶二樹為標記,故而得名。

黃昏時分,鎮東頭施家麵館進來一位年輕人,要了碗熱湯面慢慢的吃著,他是當晚唯一的客人。

掌櫃是一位面色憂鬱的老者,默默的望著窗外,內屋裡隱約傳來啜泣聲。

“掌櫃的,您家裡出了什麼事兒嗎?”年輕人問道。

“唉,”施老頭嘆息道,“客官是外鄉人吧,施家老店明天就要關門,您是最後一位客人了。”

“掌櫃,這湯麵的味道非常好,客人一定會不少的,怎麼要關門呢?”

“客官有所不知,我們施家麵館是一家百年老店,先祖自明朝永樂年間為避戰亂由江南遷來的,在此地開了這家麵館維持生計,傳到老夫手中已有兩百多年的歷史了。先父當年曾收藏過一本禁書,後被查出進了大牢,家中借了高利貸打點才免除了牢獄之災,從此就利滾利的還不上了。如今債主明日就要以房抵債,老少七八口人無家可歸只有四處乞討寒風露宿,老母已八十高齡,孫兒只得兩三歲,又如何經受得了啊。”老者說著眼圈發紅幾近落淚。

“什麼禁書,是《一柱樓詩集》麼?”

“噓,”施老頭趕緊制止,“客官切莫亂說話,被人聽去可不得了。”

“聽說徐家遭難以後,栟茶鎮凡是姓徐的都隱姓埋名遠走他鄉了?”

“是啊,當年整個鎮就像是遭瘟疫人死空了一樣,大白天都很少見到人影,一到天黑到處都有火光,有的在院牆內,有的跑去荒地裡,還有人家整夜的煙囪冒煙,一連好多天家家都在燒書,生怕受到牽連。經常在夜半時分聽到匆忙的腳步聲經過門口,串場河邊不時的就有一條船悄然離去,天亮以後人們就會發現又有一戶徐姓人家關門落鎖遠走他鄉,而且無論走到哪裡,都不會承認自己是栟茶人,都說是海安姜堰或是興化人如皋人。”

“那麼舉報徐家的蔡嘉樹一家人後來怎樣了?”

“害了徐家幾十口人,自己也沒得好,沒過多久蔡嘉樹父子就死了,蔡家後人承受不了人們的蔑視和白眼,也都遠避他鄉了。”

年輕人聞言沉默良久,然後問道:“你的父親施老先生三十年前可曾在門前救過一個面孔燒壞的要飯女子?”

“咦,這事兒客官怎麼會知道的?記得那是寒冬臘月裡,天上飄著雪花,老夫當時正在廚房裡忙碌著,先父從門外抱進一個凍僵的女人,喂了熱湯面後才甦醒過來。那個女人的臉上滿是疤痕,老夫的印象十分深刻。”

“後來呢?”

“留她在店裡歇息了一宿,第二天早上吃了碗麵就走了,唉,肯定也是個苦命人啊。”施老頭搖著腦袋嘆息道。

“你總共欠多少高利貸?”

“唉,足足有一千兩銀子呢,這叫什麼世道。”施老頭忿忿不平的回答說。

年輕人吃完面,從懷中掏出價值兩千兩銀子的十錠黃金放在桌子上,問道:“這些夠還高利貸了麼?”

施老頭愣住了,口中結結巴巴的說道:“客官,這,這是......”

“你父親施老先生當年救了一個乞討的苦命女人,善有善報,施家後人理應得到報答。”

“這如何是好......”施老頭驚喜交加,趕緊進屋去叫家人都出來。

當施家男女老少七八口人都出來時,那個年輕人已經走了,他們趕緊推門追出去,暮色中只聽得到漸漸遠去的馬蹄聲。

“老天有眼啊,他一定是那乞討女子的後人......”施家人垂淚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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