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百煜洗完澡，寬大的體恤和休閒的短褲都抵不住夏日夜裡的悶熱。

她點開直播app，發現這個標著“石辰”名字的直播間，還有一套回放整合。

她腦子裡想著石辰說的話，也就寥寥幾句話，但是觸及到“顧千燁”，讓她有點控制不住。

“喜歡一個人有什麼不好說的，”祁百煜嗤笑，“你這種剛成年，又只會打遊戲的人知道些什麼！”

祁百煜一邊嫌棄一邊開啟影片看，但是越看心越沉。

以前她覺得石辰的打法和顧千燁相近，還產生了一種排斥的感覺，現在她倒是覺得有點糾結，石辰的打法說和顧千燁相似也相似，說很相似也不那麼相似。

“……”祁百煜看著，眉頭皺了起來。

就像是大多數順應比賽環境的隊員，石辰也算是其中一個，顧千燁畢竟二十多歲了，要模仿也不能純模仿，石辰年輕，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

但是石辰問過她，是不是有人受傷。

受傷？

她抬著頭想了想，又翻出手機裡顧千燁的歷史影片。

時間剛過零點，手機裡出現一條簡訊，讓祁百煜身體一凜。

顧千燁站在走廊，抓著手機看著，為了躍旗有完美戀愛之路的環境，顧千燁包括BUV裡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和LG裡的人心無嫌隙。

所以他抓著頭髮想找祁百煜聊聊。

“你睡了？”

顧千燁看著自己發出去的那條訊息，心裡倒是覺得莫名其妙的，這是在尬聊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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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滑了兩下螢幕，多年沒和女生交流的自己一直都覺得女生的思維很難琢磨，特別是這女生也就二十歲左右，不見得能好聊到哪裡去。

“沒。”

果然，顧千燁咬了咬牙，自己果然不擅長應付，感覺自己敲鍵盤都覺得尷尬。

躍旗此時冷不丁地出現在他的身就：“道、歉！”

顧千燁嚇得一激靈，差點沒把手機扔樓下去：“我操！”

躍旗抱著保溫杯，咬牙切齒的，像極了滿眼怨念的老班頭兒，一副抓住不守紀律的調皮學生一樣，不把檢討念出來誓不罷休。

顧千燁感覺心跳驟停了一下，然後瘋狂跳動。

“好好好，你快走吧你！”顧千燁白了他一眼。

他的手機懸在手機螢幕上，不耐煩的皺眉“嘖”了一聲，敲出“對不起”三個字。

“沒關係。”

“嘖，”顧千燁徹底被堵死了，他看著躍旗，“你看，她說沒關係。”

躍旗不依不饒，想打他這個情商低且不會做人的昔日好友：“說沒關係就是沒關係？一般女孩子說沒事兒就是有事兒，說不一定還在房間裡氣到哭泣呢！做個人吧！”

顧千燁：“……”

躍旗嘴裡那個“被氣到哭”的祁隊長是真的要哭了，不過她沒這麼嬌氣，她想哭是因為拿著兩個手機看著，有個特別玄幻的想法在心裡浮現。

職業隊員會有一些小動作，有時候自己注意不到，但是圍觀的人看得真切。

石辰切完槍會不自覺地開鏡又關鏡，這不同於什麼為了看視野，石辰看完視野後閒著沒事都會開鏡關鏡，哪怕周圍什麼人都沒有。

寂靜中會“咔噠咔噠”的響。

有人的時候會，無聊的時候也會。

這個小動作在別人看來沒什麼，頂多是警惕性高，但是認真細想，其實很多時候是沒必要的。

他就是手癢。

而以前的顧千燁，也是這樣，而且就面對面剛完一波槍，他都會開兩下鏡以示慶祝。

這種怪癖祁百煜到打職業賽都不能理解。

現在這種微小的動作又在一個人的身上出現了，而且他看著往期的剪輯，這個石辰會耐不住性子和倒地的人嘮嗑，試圖引出隊友，而且還給躍旗說什麼戰術。

她都沒聽說過，但是躍旗知道，還配合得很好。

而且這麼果斷的要到BUV去……

“……不可能的，顧千燁已經不在了。”祁百煜壓住自閉的想法，也壓住心裡那點心酸，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就是中午發生的。

“我這人說話不過腦子，別往心裡去，好好打幾天後的比賽，決賽見。”

祁百煜看著這條訊息，微微眯了一下眼眸。

她關掉直播，字打得飛快：“躍旗腰上有傷？”

顧千燁本以為祁百煜不會回他的訊息，都把上衣脫了打算洗澡了，這樣一個問題讓他一下子噎住了。

當初這兩位老搭檔雙雙退役，只是說年紀大了，當著外界一直也沒說有傷，但是都是陪著他們過來的粉絲猜測著一星半點的，兩人沒承認過，都是不真實的。

何況後來兩人還直播呢，看看質疑的聲音就壓下來了。

祁百煜很聰明，這是顧千燁對她的又一印象。

又漂亮又聰明的女人，來打遊戲可有點兒委屈人。

沒辦法，都問臉上了，要是不承認，躍旗接下來的時間都要在LG，總要有腰傷復發的時候，到時候再頂個“騙子”的名頭那就嫌隙更大了。

“對。”他回答得老老實實的。

“那顧千燁呢？”

“啥？”

“顧千燁是不是也是帶傷退役的？”

顧千燁突然頓住了，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天，這女人太聰明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事。

“是。”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回訊息。

接著就是冗長的沉默，顧千燁都覺得她不會再回訊息了，把手機扔床鋪上就進衛生間了，又聽見手機響了一聲。

他趕緊去拿手機。

“……”這算什麼？這麼急切要知道她回答什麼？

你變了顧千燁。

顧千燁在心裡咬了咬牙。

“你怎麼知道的？”祁百煜這個問題可是擊中他的靈魂了，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個來基地還沒有半年的隊員，這種都沒公開的事情，自己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親身經歷啊！

不過他可不敢這麼說，說出來準得讓人覺得是神經病。

你特麼想做顧千燁想瘋了才這麼說。

他糾結了半天打字：“躍旗給我說的。”

賣隊友，該賣就要賣了。

訊息就一瞬間，對方咄咄逼人：“你和躍旗這麼熟？他不是只和BUV隊員熟嗎？”

“你沒事問這種事幹什麼？”

“躍旗有傷你知道了，也順嘴問了一下顧千燁？”

“你不是和躍旗直播的時候才認識的嗎？”

顧千燁看著訊息，心裡跟著提示音，一直“咯噔”“咯噔”“咯噔”“duang”，整個人都無處安放了。

“操！”

顧千燁看著手機，罵自己：“你傻了嗎？沒事說什麼肯定句！”

沒有什麼時候讓他這麼想打自己。

天王老子都救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