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錶盤上的指標穩穩當當落到晚上十點鐘的時候，潘達臉色青白的撇開滑鼠和鍵盤。

“我不行了，我今天晚上再加訓的話我非得吐在這裡。”潘達閉著眼睛往包子身邊一癱。

自古第一位都是最無準備、最無措的，包子的屁股安安穩穩的粘在座椅上：“我還要再練練。”

潘達拿著外套蓋在身上，像極了熬夜打遊戲後的網癮少年，眼底虛弱的泛起一塊青色，在螢幕的映照下忽明忽暗的。

“包子你變了，”潘達咬了咬牙，“你以前不是這麼勤奮的。”

包子笑了笑：“明天我就要99打1了，我緊張，而且副隊都還在練習呢。”

潘達說著看了一眼穀子，穀子身材略帶瘦削，顯得隊服T恤有點大，他後背挺得筆直，戴著耳麥，雙眼盯著螢幕，一副隔絕外物的感覺。

“穀子副隊吧，我從一開始進隊，副隊每天都在練習，幾乎也沒有請過假。”潘達小聲的說。

包子也轉頭看穀子，以前聽說穀子是BUV的拼命三郎，從睜眼就在自己訓練，閉眼之前也在訓練。

現在包子是真的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天賦、勤勞集一窩了。

包子幽幽的說：“我覺得我還要再努力一點……”

潘達直起身子，伸出手來用力的搓了搓臉，試圖用這個動作緩解疲憊：“行，我喝口水，咱倆雙排。”

包子點頭：“好。”

顧千燁提著外套往樓上走，正遇到穿著睡衣和拖鞋啪嗒啪嗒往樓下走的石玥。

“這麼晚不睡，你明天不上……噢，明天週六。”顧千燁差點沒咬著舌頭。

石玥揚了揚下巴，那手順了順自己的頭髮：“原來你還知道。”

顧千燁“嗐”了一聲：“這不是每天腦子裡都是訓練的事情嗎……哎！這麼晚了你下樓幹什麼！”

“你們都不接躍旗叔叔的電話，他給我打電話讓我把東西拿下樓。”石玥伸手揚了揚懷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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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什麼顧千燁也沒看清，倒是直接跟著石玥的屁股後面了。

“他不是就來了一趟嗎？還能拿東西拿漏了……等等，你叫他叔叔？”顧千燁疑惑。

他在間隙抬頭，就看見了躍旗風風火火往樓下走的樣子，當時也沒有問，畢竟真的訓練起來沒時間扯閒篇。

石玥沒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你這什麼？”顧千燁剛要把東西拿到手裡看，躍旗就站在了樓梯口，嘴裡叼著一根燃了一半的煙。

他的嘴角上揚，一臉有喜事發生的樣子。

顧千燁才憋見石玥手裡的是個手辦模型。

這是要把親兒子給賣了啊！

顧千燁看著躍旗手裡那有小臂那麼大的手辦，還是全國限量款的，一時間覺得有點看著老父親割肉的感覺。

還好自己不愛這些。

躍旗摸了摸自己“兒子”的頭，也像極了撫摸自己的親兒子：“以後去了別人家，要好好的啊，遠離熊孩子，爭取要到最高的位置上啊！”

石玥：“…………”

她不能理解這個東西為什麼會很貴，也不太理解躍旗現在的情懷。

“阿爸以後都看不到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躍旗撇著嘴，那樣子別提有多心疼了。

顧千燁：“別賣慘了，轉手出去不便宜吧。”

“滾！”躍旗瞪了顧千燁一眼，繼續撫摸即將分離的“兒子”的頭，“別聽他挑撥我們兩人的關係，他就是個窮光蛋，活得都不如你，你至少還賣出去五萬塊錢呢！”

石玥此時：“！！！”

如果她剛剛不理解躍旗的情懷，那麼現在她不理解的就是為什麼貨幣還能有這種流通方式。

她看著顧千燁，顧千燁撇嘴一笑。

“找的誰啊？”顧千燁靠在樓梯扶手邊上。

“買我別墅那家的那個土大款的小兒子。”躍旗嘆了口氣，抱著手辦。

顧千燁挑了一下眉尾。

“媽的，”躍旗突然罵了起來，“我那套別墅買的時候近一千萬呢，我裝修都沒裝，這家土大款穿的人五人六帶著金鏈子的，呸，還好意思開價，那小兒子一看就是個死肥宅，穿那身衣服就印的是紙片老婆，說起這些兩眼都冒光，他爹媽不願意放血，就別怪老子拿他放血了。”

顧千燁無聲地笑了一下。

躍旗兩根手指夾著煙在扶手上抖了抖菸灰，又罵了一聲：“你知道他們開始壓價壓到多少嗎？六百萬，六百萬你要買這房子？還說什麼修的時候離現在有時間差！”

“呸，去那裡打聽打聽，這麼說都不怕被物業的揍嗎？住到他們死都不可能有什麼問題！”躍旗咬牙切齒的。

顧千燁看了石玥一眼，石玥實在是收到了太大的金錢衝擊，以前六百萬、一千萬不過是數學題上的幾個數字而已。

把這些換成房子就不一樣了，而且換成躍旗手上的那個小物件就更不一樣了。

顧千燁看著躍旗，微微蹙眉：“所以多少錢成交的？”

躍旗冷笑，帶著激動的顫抖，只是特別輕微，在這黑燈瞎火的時辰，頂多是身影晃了晃：“八百萬。”

石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也就低了一百多萬。”顧千燁抱著手臂，絲毫沒有窮困潦倒的意思，談到這些也是風輕雲淡的。

八百萬……石玥想了一下這幾年靠著年級第一存起來的錢，八百萬她得要當多少年級第一才能得到啊！

不，一百萬都夠嗆。

躍旗嘆了口氣：“還多虧了我和我媽兩個演戲，不然指不定多低呢。”

顧千燁笑了笑。

躍旗看著顧千燁，眼裡壓不住的嘆惋：“我給你說你可要好好打遊戲啊，那房子我可寶貴了，就這麼賣了我還虧了一百萬呢。”

顧千燁翻了個白眼，在心裡說你寶貝你連裝修都沒弄，也從買了就沒有去過那個別墅區。

躍旗把車鑰匙掏出來：“我給你說，車子我就留了個大G，車子絕對是只能賤賣了，你得負責。”

顧千燁拍了他一下：“啊，我工資下來了，在你賬上，我這邊也就只收到兩萬塊。”

躍旗凝神了一會，悶著氣“唔”了一下：“回頭我再看，你們這次也沒拿到獎盃，賽事獎金就那多出來的娛樂賽，也就大老闆給你們的獎金多點，不過還好，你直播那裡禮物多。”

顧千燁噴出一口薄氣：“你自己算吧，我兩萬塊錢緊湊著過。”

躍旗也不多說，風風火火趕著去“賣兒子”了，顧千燁帶著石玥往樓上走。

走了一層樓了，石玥才反應過來。

“不是，”石玥拉住他，“你兩萬塊錢算緊湊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