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npc的親身提點, 李銀航總算想起來了。

這不是安徒爺子的品嗎。

十一哥哥慘遭陰險母詛咒debuff，變成了野天鵝。

美麗悲慘的小公主一路跋涉，為哥哥尋找到了破解詛咒的辦法。

她要從堂墳墓中找到蕁麻, 搓碎紡線, 忍耐著蕁麻導致的刺痛和水泡, 織成長袖披甲，披在兄長的身上, 他才會重新恢復人形。

結局當然是皆大歡喜的。

江舫垂下眼睛，輕聲問南舟：“你知道這故事嗎？”

南舟點頭：“嗯。”睡覺的時候過。

眼前的金髮少女垂著一雙血漬斑斑的, 桃花一樣含著媚氣的眼睛微微彎起：“請做出選擇吧。”

南舟不會被她的話牽著思路走。

他反問：“遊戲者和選出來的‘野天鵝’, 別的遊戲規則是什麼？”

“很簡單的。”

少女的容是程式化的溫柔：“被選出的兩隻‘野天鵝’，什麼不用做。只需要留在這裡, 同伴付出足夠的信任和等待。”

她踩了踩腳下柔軟新鮮的草皮。

在瀰漫開來的草汁香氣中, 她繼續柔聲說：

“至於被選出的遊戲者, 會成為‘公主’。”

“我織好了兩件蕁麻的衣服, 放在了一地方。”

“那裡‘公主’來說, 才是起點。”

“當你決定‘公主’是誰, 她就會來到她的起點。只需要把我放在那裡的蕁麻披甲取來，披在‘野天鵝’的身上，解除詛咒, 勝利的大門自然會為你開啟。”

南舟少女確認：“這裡才是終點？”

少□□雅地一頷首。

南舟：“我確定下‘公主’人選, ta就會這裡被傳送到另一起點？”

少女是一頷首。

南舟：“公主來這裡路上, 會很危險？”

少女有問必答，相當溫和：“有危險。”

這回答就相當令人意外了。

南舟斂起眉心：“‘有危險’？”

少女泉水一樣悅耳的聲音, 和她身碧青的天幕、清新的草海，以及棉花糖一樣的粉色小羊十契合。

格外幸福，也格外虛假。

少女給出了一篤定且完全相同的答案：“有危險。”

“不會有沼澤。不會有惡劣天氣。不會有試圖綁架你的國王, 也不會有獵——”

她似乎這簡單的、彷彿是童話一樣的遊戲設計十滿意。

說到開心處，她張開了。

一陣微風恰到好處地吹過，掀動了她繡滿蕁麻花紋的藍裙一角。

她說：“總之，不會有任何威脅‘公主’命安全的‘外物’存在。”

她用話語構建出了一簡單到近乎低智的遊戲規則。

但三人注意到，她腕纖白如玉。

掌心血痕深重。

這給她輕快溫柔的語氣增添了一絲別樣的詭異。

見得不到響應，她也不見任何失望神色，自然地垂下臂，隨意卷了卷額前的一綹金色鬈發：“當然，還是需要付出一些體力的，關卡也不是不存在難度。”

“‘公主’一共要走過13扇門。”

“‘公主’走過的門，不會消失，會始終在原地等待。”

“只要‘公主’覺得遊戲太難，不想繼續，只需要掉頭，推開前一扇走過的門，就能夠直接離開遊戲。”

“但是，‘公主’的兩位朋友，就會永遠留下來，幸福快樂地活在這裡——”

彷彿是為了呼應她的話語，伴隨著“幸福快樂”四字，就見一行羽色或雪白、或棕褐、或火紅的天鵝從遠處的一處青潭間騰空飛起，入雲間。

金髮少女咧開嘴，露出一排漂亮整齊的牙齒，溫和地做了結語：“當然，在成功穿過13道門之，‘公主’就能帶走‘野天鵝’了。”

在南舟的耳濡目染下，李銀航也開始用逆思維讀取副本資訊了。

她金髮少女確認：“這任務需要的體力，是我三誰可以完成的嗎。”

少女頷首道：“是的。”

李銀航定了定神。

假如這少女npc提供給他的訊息是實的話……

李銀航轉過頭去，主動請纓：“我去吧。”

南舟略詫異地一挑眉：“當然是我去。”

他以為這是一件有什麼爭議的事情。

李銀航：“人家說了，要公主，這不是點名要女孩子嗎。我體力還行，也需要一人鍛鍊鍛鍊。再說，她說了，路上有危險。”

李銀航一口氣給出了四理由。

南舟的回應只有四字：“不行。我去。”

他不是認為李銀航不需要獨自鍛鍊的機會。

他是覺得，這副本糖果色的透明外殼下，透著一股古怪的氣息。

在這種他也摸不清虛實的情況下，放她出去，不是鍛鍊，是送命。

南舟剛想勸阻，就聽江舫在背接過了話：“我來。”

南舟回頭，淡淡地了他一眼，不大高興：“……”你也來。

南舟感覺自己的騎士能力受到了質疑。

怎麼不要我保護了？

江舫毫不避讓地注視著他，給出了他的理由。

“剛才，銀航和你在圖書館裡浪費了不少體力。”

“尤其是你。你精神敏感，做了那麼破壞，身體應該還完全緩過來，是不是？”

南舟抿了抿唇。

算是預設了江舫的判斷。

說著，江舫欺近南舟一步，將聲音壓低：“我是辦法把信任完全交付給別人的人。”

“如果放你或者銀航去，讓我做一隻什麼事情做不了的野天鵝，被別人審判我的命運，待在這裡，我受不了。”

他難得的坦誠，讓身旁的李銀航是一愣。

她早就出來江舫隱藏在完美容下的冷淡，以及他近乎狂熱的控制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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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願把自己的安全與否放在別人裡……”

江舫把聲音壓到最低，壓到他自己幾不可聽聞的地步：“……但是，你要是在終點，我一定會來。”

這樣，他就能假裝自己從未說過。

而南舟聽到了。

他低下頭，有些詫異地望自己的心臟。

他想，明明這裡有滿月。

在短暫的沉默，他從倉庫裡取出已經達到3級的光線指鏈、s級的技能卡【無聲爆裂】，交到了江舫上。

李銀航給出了她的【不要在揚沙天氣出門】和【你媽喊你穿秋褲】。

江舫了，有推拒，挑出幾樣用不上的道具，和他進行了物資的交換。

大家沉默地將最有效的道具一起塞到江舫掌心，好去應金髮少女口中那“有危險”卻“困難”的十三扇門。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金髮少女毫無動容。

她的容，像是活被膠水黏貼在臉上的。

她微著詢問：“所以，確定人選了嗎？”

得到三人組一致且肯定的答案，少女豎起了她帶血的食指，在空中虛虛劃過幾道光芒。

在童話一般的金光中，南舟和李銀航的身形迅速矮化縮水。

豐盈蓬鬆的羽毛從他的身上滋長綻放而來。

有痛感，只是癢絲絲的。

確定自己的變身，李銀航第一時間是展開翅膀，去自己的毛色。

就算是變成鵝，她也想變成一隻漂亮的小母鵝。

令她失望的是，她是一隻最普通的灰羽天鵝。

更糟糕的是，她甚至連自己的公母無法區。

而南舟即使變成了另一物種，也肉眼可見地比她漂亮得。

她悲哀想道：……童話裡也這麼實的嗎。

南舟的羽毛通身潔淨，根根雪白，一點雜質也不見。

頸部的毛尤為蓬鬆柔軟，像是冬日裡的一圈溫暖的白圍脖。

鮮紅的喙。

黑亮的眼睛。

每一種色彩，在他身上發揮到了極致。

李銀航和南舟唯一的共通點，也就是在左腿的上側位置，了一純金的套環。

套環燦燦地發著微光，其上還有一更小的、裝飾性質的小金環。

“這是暫時的標記，代表你暫時屬於這地方了。”

著李銀航好奇地用喙去啄腿上的金環，金髮少女溫和解釋道，“等到遊戲結束的時候，記得及時把它取下來。不然，等你重新變成人時，會很疼的。”

“不過，不捨得摘下來的話，也有問題。熬過一陣痛苦，它就會是一永久的禮物了。就當是我送給你的。”

南舟並有將言晏晏的少女的解說詞聽進去少。

他抬著頭，望眼前的江舫。

江舫溫和地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腦袋，同他說悄悄話：“想到這裡是什麼地方了嗎？”

南舟搖頭。

江舫也只是問一問，好讓他去想想別的事情，不要擔心自己。

他用拇指在南舟額間的一片柔軟上輕輕一點，留下了一毛茸茸的指印。

感不錯。

想擼鵝。

但他將自己的心思掩藏在令人安心的微之下。

“不要亂動。”

“等我回來。”

南舟突然這句話很耳熟。

這張臉，這聲音，這句話。

熟悉得讓他疑心置身在了滿月之下，

但熟悉感轉瞬即逝。

彷彿心臟的緊縮感也只是錯覺所致的產物。

南舟點了點頭：“我會在這裡等你。”

江舫用指腹拂過他頭頂的絨毛，抬起頭，金髮少女略略頷首，示意可以開始了。

他的身形被與剛才光澤相同的斑斑金芒包裹住了。

等他從遮天蔽日的金光中奇花一樣脫胎而出時，眼前的一切，讓他微微蹙起了眉。

場景，並有發太大變化。

清澈的天，蔭綠的草，遠處的小潭。

只是有了綿羊，天鵝和南舟。

在毫無遮蔽物的情況下，江舫有什麼阻礙地到，距離他約800米的直線距離開外，有一方形的小黑點。

好像是一扇門。

眼前的景象，以及他最終要達成的任務，讓江舫想起了……人模擬橫版過關遊戲。

少女窈窕地立在他的身前，說：“遊戲從這裡就開始了。”

“當你穿過第一扇門時，你就擁有了可以隨時離開的權利。”

說到這裡，她的容愈發深而不可測：“不要辜負你的朋友啊。他可是為了你，願意變成天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