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顧盤腿坐在車頂吃麵, 忽然見半空墜下人,他稀奇道:“我見長官——”
那人被菱形碎片兜住,落在裝甲車附近, 砸出驚天動地的巨響, 揚起無數灰塵。
小顧被迎面撲來的灰塵嗆到, 他把筷子插回隨身攜帶的筷子筒裡, 雙護著自己的營養面,道:“咳、咳!怎麼回事?!”
車內的其餘幾人紛紛探出頭。
俞騁戴眼鏡, 說:“真、真的是長官!”
花梔把面吸完,別開耳邊的碎髮,露出小熊髮卡。她偏頭了兩眼, 說:“是長官, 還提著東西呢。”
東方擋著陽光眺望,道:“提著什麼?新武器?我不清。”
車頂的小顧趕忙放下飯碗,說:“讓我來讓我來!我有新眼鏡。”他抬扣兒童墨鏡,端詳了會兒,倏地皺起眉頭,很是困惑的模樣, “不是武器吧, 我像是活的。”
烈日下的餘灰散去, 露出長官的真容。菱形碎片已經被收起, 變回了純黑色的鋼筆, 插在長官的襯衫前兜。他抬起臂,提著——
四人組瞠目結舌,異口同聲:“貓!”
蘇鶴亭捂住耳朵,表情兇惡,道:“什麼?”
他平時很威風, 只准自己別人,不準別人他。可他此刻只有一團,像黑色絨球,縱使表情兇惡,也沒什麼威懾力。
小顧捧腹:“你也變小了!”
蘇鶴亭頓時炸毛,尾巴翹得筆直,嘴硬道:“我今天只不出了故障罷了!”
這懲罰區的判定時時壞,簡直像是專門在跟他作對。
小顧勉強止住笑意,把飯碗又端起來,說:“,一故障。可你這次怎麼跟長官一起線?你們在現實裡——”
“咳咳!”
底下突然傳來一片劇烈的咳嗽聲。
小顧及時打住,話鋒一轉:“你現實裡的身體怎麼啦?”
蘇鶴亭心在變小這件事情,被小顧到,不肯當著他們的面垂頭喪氣,便昂首挺胸,故作鎮定,說:“我很,我沒事。”
小顧不信,說:“怎麼可能沒事?”
謝枕書把貓拎到了臂彎,但是貓太小了,幾乎沒什麼重量。他把貓帶到裝甲車前,道:“不是身體的題。”
那是什麼的題?
大家豎起了耳朵,可惜長官沒說後續,他們心裡奇,也沒人敢追。只有東方笑起來,道:“懲罰區對偷渡介面的判斷沒那麼準確,畢竟不在主神系統的監管下,出錯也是有可能的。你如果沒事,可以多來幾次試試,說不定能調整回原樣。”
豈料蘇鶴亭只拍了拍尾巴,沒有接話。他現在沒了介面,想線就得跟謝枕書意識連線。兩人意識繾綣,難難捨,保不準會出什麼事。
貓正想著,後頸就被輕捏了一下。他“啊”了一聲,倏地回頭,卻見謝枕書沒動作。
見鬼了!
蘇鶴亭摸到自己後頸,心道:我這幾天想七想八的,想出毛病了?
俞騁怕他不快,從車裡拿出碗麵,:“你……長官要不要吃?我們帶夠了兩天的量,一人三碗還多出一份呢。”
蘇鶴亭:“這就是營養面?”
這面名字叫做營養面,實物卻清湯寡水的,一頓吃三碗難以果腹,更何況他們要兩天吃三碗。出地的儲蓄糧堅持不了多久,這是他們回到地面的原因。
謝枕書道:“我們吃了。”
蘇鶴亭掛在謝枕書的臂,隔著車窗往裡瞧。花梔平時不愛笑,也不愛講話,可是她今日到小蘇,心情很,大方地把自己吃完的碗給他瞧,甚至主動開口:“就長這樣。”
蘇鶴亭說:“哦。”
他覺得主神系統小氣,又覺得主神系統陰險。如果珏的食物不重新整理,那大家就得指望著營養面活下去。可是營養面不僅每日限量,還吃不飽肚子,長此以往,倖存者之間必矛盾。
蘇鶴亭想到這裡,道:“可惜神魔是堆破銅爛鐵,不能吃。”
小顧說:“怎麼著,你還想吃神魔?不也是,想想們的體積,要真能吃,我們就不愁肚子餓了。”
花梔道:“你想得挺美。”
幾人相互打趣,算是輕鬆氣氛。車內亮著顯示屏,面標有附近的重新整理。他們還沒放棄希望,打算吃完飯繼續檢查。
小顧說:“這兒離遊樂園很近,裡面有摩天輪,白天可以坐在面朝外,如果運氣,能見在神魔地遊蕩的畢方。貓,你見們怎麼走路沒?”
他說著,用筷子在半空比畫。
“們就一條腿,一跳一跳的。”
存地沒有遊樂場,蘇鶴亭快忘了摩天輪是什麼東西了。他聽小顧講得有趣,心裡卻只惦記著神魔地。他還記得小顧說,穿神魔地會見無數巨大佛像,那不僅是懲罰區的終,還是謝枕書去最遠的地方。
小顧話還沒有說完:“別們跑不了,飛還是很快的,總是跟在祝融的戰車後面,跟燈籠似的。”他說到這裡,忽覺失言,趕緊補救,“們就愛‘嗶’,白天在神魔地巡邏也會這樣叫,每次一叫就放喙間炮,燒得飛頭獠子亂飛。”
他話音方落,擠出的笑還沒笑完,眾人就聽見一聲響亮的“嗶——”聲。
城市一秒還晴空萬里,下一秒便陰雲驟現。幾滴雨先來,隨後潮溼感迅速延伸,不到片刻,天已經黑了一半!
小顧慘聲道:“不是吧?!我就是說說而已啊!”
街道間的風頓時加速,呼嘯猛衝,險些把小顧從車頂掀翻去,幾人紛紛抬臂。謝枕書罩住蘇鶴亭的背後,頂著風,見天際滾滾濃雲摻雜著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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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禁——”
機械太監尖細的聲音響徹全場,他一前,停頓須臾。
雨“轟”地下起來。
機械太監這才頷首,扭動著頭,把臂拉平,喊道:“!”
一道黑影斂翅而出,衝到半空,忽振雙翼,緊接著掉頭下,朝著他們俯衝來。
蘇鶴亭揪著謝枕書的襯衫,貓耳被風扯後方。他不容易清來者,足足愣了兩秒。
來的不是畢方。
是鬼車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