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回 第二次打堂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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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縣大隊並肩作戰,處處設伏,多次截獲敵人運送的糧食、物資、打擊出城搶掠的偽軍。並乘敵人立足未穩,在一個夜間,同時出發,各個擊破,端掉了高廟、白馬廟、楊莊等據點。

莘縣城外的抗日軍民,進一步壓縮包圍圈,對城內敵人實施圍困,封鎖。白天阻擊敵人出城,晚間靠近城牆喊話,發動宣傳攻勢。李海泉一夥困守孤城,內無糧草,外無援兵,整天提心吊膽,疑神疑鬼,擔心再度被殲。

11月8日夜,在聊城日軍的接應下,李海泉放棄了莘縣城,逃向堂邑。至此,莘縣再次解放,李海泉也就是苦撐了一個月。

莘縣的解放,進一步擴大了魯西北抗日根據地,壯大了抗日力量,敵人被壓縮在聊城、堂邑、沙鎮、陽穀等少數城鎮裡。

除了李海泉逃到了堂邑外,還有一個大壞蛋,叫劉立泉,原莘縣偽警備大隊副隊長,他蒐羅了一批逃散的偽軍,於10月撤到了聊城改編為道保安大隊,自己任大隊長。

劉立泉有四個中隊,共六百來人,他率領著這批偽軍,於11月進駐堂邑縣,成為了堂邑守衛的中堅力量。

這時候的偽軍,已非同過去,很多人看到自己的前途暗淡,士氣低落,每天只是混日子。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情報站站長潘小安考慮了一番,決定還是從敵人內部下手。考慮來考慮去,他想到了劉立泉的三中隊長鄒榮川。

鄒榮川是莘縣人,人還不算太壞,沒有太多的罪惡。他早年曾在莘縣偽警備大隊做事,和我敵工部的楚增林是同鄉。潘小安就派楚增林去做他的工作,經過幾次接洽後,潘小安決定自己化裝進城,在楚增林的引見下,和鄒榮川敲定起義的有關事項。

潘小安化裝成一個商人,戴著墨鏡,穿著長袍,那個時候,這就算很不錯的一套行頭了。楚增林呢,裝成了他的夥計。兩個人來到了堂邑城,過了長木頭建成的吊橋,潘小安看了看橋下的封鎖溝,確實也夠嚇人的,足有四米深,五米寬,溝裡雖然沒水,但掉下去也得摔個半死。

潘小安再仰頭看了看高大的城牆,也有四米高,半磚半坯的,上面有幾個哨兵來回地晃盪著,怎麼著也有五米來寬。

兩人隨著進城的人流,排隊等候,北城門口戒備森嚴,有幾個日軍和偽軍共同負責北門的檢查。日軍拿著槍,木偶似地站著,偽軍咋咋唬唬地亂翻東西,看著稍微有點兒值錢的,吹著浮土找裂縫,想辦法把東西掖到自己的兜裡。

兩人到了跟前,潘小安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良民證,在一個偽軍跟前晃了晃。這個偽軍還不死心,非要搶過來仔細瞧,又在潘小安的臉上尋視了一圈,才放過了潘小安。

進了城,兩人看到街上不時的有一隊日軍巡邏,有時候,也有偽軍提著槍走過。街上的人並不多,在日偽的統治下,居民沒事很少出門,倒是警察、特務、偽軍來來往往,比老百姓還多。

兩人進了預先商定的來福飯館,這個飯館裡人稀稀拉拉,老百姓不多,倒是有幾個偽軍、特務,二人上了二樓的一個單間,在這裡等待著鄒榮川。

不一會兒,鄒榮川單身一人來到了,楚增林趕緊介紹著說:“這位是鄒隊長。”又趕緊給鄒榮川介紹著說:“這位是潘老闆。”

兩人寒喧了一番,坐下喝水。為了掩護談話,楚增林隨即喊道:“上菜——”不一會兒,上來了四個菜,一壺酒,三個人一邊談著話,一邊喝著酒。

潘小安對鄒榮川客氣地小聲說道:“形勢我就不說了,小楚恐怕早已給你講清了。希望你能喚起抗日救國的良知,幫助我們解放堂邑縣城。”

鄒榮川點了點頭說:“八路如果進攻堂邑城,我三中隊願意做你們的內應,舉旗反戈。目前我們三中隊共三個小隊,除一個小隊駐大隊部外,另兩個小隊在城樓上,負責北門至東北角一帶的防衛。我們可以配合你們,在你們攻城的時候,保準不放一槍一彈。”

三人正在談著話,突然門簾一掀,一個人走了進來,他的身邊還帶著兩個腰插匣子槍的便衣。進門他就對鄒榮川嚷嚷道:“鄒中隊長啊,喝酒怎麼也不叫老哥一聲啊,老哥正悶得慌呢,聞著酒味就來了。”

潘小安不認得這個人,可是鄒榮川和楚增林卻認得這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從莘縣逃來不久的原莘縣偽縣長李海泉。他在莘縣別看是個縣長,可到了堂邑卻寄人籬下,職務不好安排,堂邑有縣長,總不能一山存二虎吧!

雖然他來時帶著百十號人,可到了這裡,只能安排了個閒職,任堂邑縣的顧問。隊伍由堂邑縣長胡玉南指揮,自己倒成了多一個不嫌,少一個不多的角色。為此,他是牢騷滿腹,破罐子破摔,到了哪裡都想罵娘。

李海泉不請自來,實出三人意外,由其是鄒榮川,心裡暗暗著急,萬一他看出破綻,那只能吃不了兜著走了。但著急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虛心假意地說:“李縣來來了啊,請坐,請坐,我這幾個菜寒酸,哪敢請您大駕光臨啊!”

鄒榮川其實也就讓一讓,可是李海泉就不客氣了,腚沉,往座位上一坐,就不想走了:“反正我也閒著無事,不妨坐在這裡喝上一杯,隨便拉一拉。”

不用別人勸,他端起鄒榮川的酒杯一口喝乾,接著又是夾菜,看了一眼潘小安和楚增林,又問:“我看這兩位有些面生啊,鄒隊長給介紹一下唄?”

鄒榮川的心裡更是著急,這個李海泉一摻和,說不好話,這兩個八路就暴露了。暴露了八路,拔出蘿蔔帶出泥,自己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但是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笑著說:“這位是我的老鄉,小楚,這位嗎,是我才結識的一位老闆,做買賣的。”

“做什麼買賣呀,也給我拉拉?”李海泉盯著潘小安的眼睛問。

潘小安一聽,雖然這個人沒見過,但是屎克郎坐火車——走一站臭一站,這就是臭名遠揚,專和八路軍做對的殺人劊子手李海泉啊!自己得小心應付了,弄不好就會栽到了他的手裡。潘小安嘿嘿一笑說:“還能做什麼買賣呀,什麼缺幹什麼唄!”

李海泉逼近潘小安的臉說:“你是不是做這個的?”說著,但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做了一個“八”字。

要是別人,準得驚出一身冷汗,小膽的就嚇尿了。但是潘小安是幹什麼的,久經考驗了,又是一個演員,笑了笑,說道:“李縣長真是高抬我了,我就是想幹八路,人家八路要我嗎?”

這句模稜兩可,深不可測的話,李海泉也笑了,說道:“看你也不像。”

聽到這話,鄒榮川、楚增林的心裡才松了一口氣。

李海泉又步步緊逼,問:“到底是幹什麼買賣的,說?”

潘小安也有點兒著急,自己都是逼著別人,沒想到,倒被這個狗漢奸逼著說話。潘小安笑了笑說:“如今啊,買賣好幹也不好幹,撐死大膽的,餓死小膽的,什麼賺錢幹什麼!”

這又是一句怎麼解釋都能講通的話,李海泉點了點頭,還是緊逼不放:“不是做軍火生意的吧!”

潘小安一想,我要說做軍火意的,那就犯了大忌啦!這個李海泉會立刻把我抓起來。潘小安搖了搖頭說:“那買賣,咱不敢做。咱也只是做做黑市糧食交易。”

糧食當時是重要的戰略物資,但是軍隊和老百姓都需要,當然也有人挺而走險,在千方百計地倒騰糧食。李海泉嘿嘿一笑,把手伸進了大襖袖子,只把袖筒遞給了潘小安說:“來來,摸一摸。一斗小麥,你賣個什麼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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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摸一摸,是兩個人在袖筒裡談價錢,旁邊第三人絕不知道他們談得什麼行情。這既是李海泉對潘小安的考驗,也說明了李海泉原來是莘縣的建設科長,老奸巨滑的奸商。潘小安伸出了手指。

李海泉連連搖頭說:“一個零,不行不行!”

潘小安又伸出食指勾子。李海泉又連連搖頭說:“不行,不行。”

潘小安又變了,食指勾子變成了拇指和食指。李海泉還是連連搖頭說:“不,不。”

潘小安只好又用食指在他手心裡撓了撓。李海泉這才笑著說:“行,行,我看這個價行!有空的時候,我會找你的,留下一個聯繫方式。”

伸手指頭,一到五也沒有什麼,和明示差不多。就是六到九有講頭,所謂的捏七、卡八、勾子九、六撓子,就是指的摸手指頭。

潘小安在和鄒榮川談起義的時候,又和李海泉談妥了一樁“買賣”。

回去潘小安把這個事情對趙建民和韓行一彙報。韓行首先說:“這個李海泉可不是個什麼好鳥,又奸又滑的,還心狠手辣。你真要把糧食弄過去,他不給錢不說,弄不好還把我們的人抓起來。”

趙建民也提醒說:“和李海泉打交道,我們可得多長兩個心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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