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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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盼星星盼月亮的盼過年。過年,有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只要一到過年,小孩子渾身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

可年齡大了才知道,過年是一點都不好玩的事情。到了年終,要準備許多東西,還要打掃屋子。新一年開始,又要忙著拜年,招待客人。總有忙不完的事情。

過年真累。

招弟感嘆,接著就是一愣。苦笑,她還真是“老了”。

等正月十五晚飯用完,這年算是過去了。

吃了飯,一大家子人圍在火爐旁邊嘮嗑。

田光友說,年過了,就去鎮上盤一個鋪子下來,準備先做點小生意。

他的話還沒落地,張氏眉頭一皺,目光就掃了過去。其他人,也望了過去。

見大家的目光都盯著自己,田光友笑了笑,起身坐到了張氏的旁邊,緩聲道:“娘,您放心……我這不是打算在村子裡建新房嗎?新房建出來肯定要人住的,所以這次孩她娘和四妹都會留下來的,在你跟前呢!”

章氏笑了,點點頭,“娘,孩子如今大了,我們總要找個營生的活計做著,總不能坐吃山空吧!您老放心,我這次就在您跟前守著,哪兒都不去……”

張氏的臉色這才稍微的緩了一下,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問了幾聲,打算做什麼生意之類的話,最後才是轉到了自個兒最關心的問題上來,“那這新房什麼時候動工啊?”

張氏想著,新房建好,只要老三媳婦和孫女還在眼皮子底下,也就沒什麼擔心的了。

田光明掀了掀眼皮子,道:“打算著就這幾天動工……連地址都還沒有選好,怕真動工也是半個多月後的事情了。”

田光明看了田光學一眼,嘴皮蠕動幾下,終是沒有說下去。

張氏看在眼裡,“老二一家,也一起吧!”老二也是個性子倔強的,就跟老頭子差不多,九頭牛都難拉回來的那種。連自個兒勸了幾日都沒用。

田光學張嘴欲言。

張氏揮手阻止了。她起身,往臥房裡去。自打一病過後,張氏的身子骨也比以前差了不少。以前,還能幫忙做做飯掃掃地的,現如今,用她自個兒話說,是越發的不中用了,連個掃帚都拿不穩……

再次出來時,張氏手裡多了一個包裹。坐下,把包裹放在膝蓋上,開啟。裡面裝著的,有銅板、碎銀……反正就那麼一包裹。

張氏笑著,“這裡啊,有開始幾年,我跟老頭子攢的,也有你們一直給的零用錢。也沒什麼用的地方,就擱在那裡沒花了。去年大熱天的時候,我還清點了一下,大概有五十兩左右呢!反反正都是你們給我的錢,現如今就還了你們。”

張氏說著,就把手裡的包裹遞給自個兒的二兒子。田光學卻是怎麼都不接的。

他道:“娘,您不是說了,這裡面還有大哥一家給的錢嗎?我們不能要的。”

張氏臉沉了下來,把手裡的包裹往他懷裡一擲,“這錢集既是你們早先給了我的,怎麼處理邊就是我說了算的……你三弟缺的那份,還要叫他們補上才是。”

她接著又道:“如今老大老三家是不用我操心的了,倒是你這邊……身子骨也是個不好的,既然他們兩弟兄幫你這個忙,你應承了便是。”

“……”田光學不知如何說的好。

倒是田光友插進話來,又接著勸了好幾句。就連嘴上笨拙的田光明也開口勸說了幾次。

見此,田光學倒是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辦,為了這事,老大和老三也不知道勸了好幾次了,如今要是再這樣僵下去,卻是不好的……

田家三弟兄要建屋子的事情在村子裡傳了開來,而且還是要建大宅子,自是讓人們羨慕不已。

張氏出去閒逛時,有人拉著說恭喜,她擺手笑道:“哪是什麼大宅子啊!三弟兄起在一處,自是要建大的才行的。”

建房的事情,有爹二叔三叔籌謀,招弟是幫不上什麼忙的,她也只有把作坊的事情做好就是了。這日回屋,招弟聽說,二叔好像在找人,要賣了現今住著的房子。想來,是不願意讓自家和三叔家幫太多忙的原因吧!

不過三日,就已定下了新宅子的住處,選址,就在蔡家老屋子過去,臨近新塘灣那口池塘的地方,土地,足足有十幾畝。夠廣闊!

新房子選址落定過後,沒兩日就開始動工了,田光友本打算過了年就去鎮上的,可又因建新房的事情就給暫時的擱置了下來。

到了正月二十幾號的時候,春耕就開始了。今年春耕,因為要勻出許多種子給蘇明哲,也是特別的忙。而如薄荷,家裡種了十來畝,但要想所有的地都種上薄荷,卻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便只有帶著大隊人進山挖了薄荷來。

清溪村還好,因為有自家的種子勻出來,但像下河村,卻是一點點種子都沒有,就算是上山挖了許多來,也是不管事的,因為差的還有許多……

招弟這邊都著急跟什麼似的,卻是沒有瞧著那先前說有辦法的蘇明哲一眼……連帶著,下河村的村民們也不安穩了,眼看著時間一天天過去,要是地再這樣空置下去,他們是不願意的了,畢竟都是靠地吃飯的農民……

田光明好不容易把大家安穩了下來,招弟總算是見著蘇明哲一眼了。

蘇明哲是趕著馬車過來的,也是著急。

他一下馬車,就叫上了招弟和伯父兩人,又火急火燎的趕去了下河村。原來蘇明哲早先就已在別處定了種子,可來的時候,走的是水路,卻因船壞了,耽擱幾日才總算是把種子運了過來。

對於草藥種子,招弟倒是一點都不好奇。畢竟,也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看見了這杯羹……

等把草藥種子發下去,村民們都得到了過後,才算是稍微放心了。這下,地裡總算是可以種東西了。

看見村民們笑著的臉,田光明的臉色也舒緩了不少。他被人拉了過去,要詢問種植時,一些注意的地方。他便對蘇明哲和招弟兩人說,“你們先坐著馬車回去,我忙完了這邊再走。”

“那您走路回來?”招弟問。

田光明笑著,“這又沒有多遠的路,走不了多會兒的,趕緊回去吧!”

春日,風雖然還帶著冷氣,但卻沒了冬日時那如刀子般割人。

招弟沒有進車廂,與明哲一起在車板上面就坐了下來。

“這兩日,讓你和伯父操心了……”蘇明哲心中有些歉意,輕聲的說著。到底是自個兒這邊出了問題,卻連個信都沒有來得及通報一聲。

想起方才,明哲趕過來時,那因趕路而變得急促的呼吸,招弟心中一笑,就道:“呵,還真勞煩你記著這事了,還以為你忘了呢!連個人影都見不著。”

蘇明哲聽她輕鬆地語氣,變摘掉她是不再計較。

看著她側臉上,淡淡的笑。明哲的心也漸漸地沉穩了下來。

忽地,招弟卻是聽見他嘆息一聲,她擔心的問:“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事情倒是沒有什麼。”蘇明哲搖頭笑著,“我只是覺得,還有一年的時間,可真是夠長的,真希望時間能快點,這樣,我就可以娶得美嬌娘回屋了。”

招弟嘴角一抽,瞪他一眼,“你說話,是越發沒個正經了。”

蘇明哲笑著,“你放心,就只對你一個人這樣子而已。”

招弟挪了挪身子,離得明哲遠遠的,像是他身上有什麼疫病一般。

蘇明哲也挪了挪,逼得更近,“這還沒嫁人,怎麼就就嫌棄了呢!”

“……”

“難道你都不怕我哪天,也嫌棄了?”蘇明哲問。其實他挺好奇如果那樣,招弟會有怎樣的反應,只可惜,他是有那心沒那膽了。

招弟慢悠悠的轉過頭來,笑眯眯的,眼裡閃著光芒,“你其實可以試試的……”

“哪敢,哪敢……哈哈……”

招弟今年已十五了,也不過還有一年的時間,就該十六,到時候也就可以出嫁了……

這日,早餐桌上,招弟剛擱下放碗,準備和三妹一起去作坊,卻被劉氏出聲叫住了。

“二妹,今兒上午,你就不去作坊了。”劉氏起身,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著。

“嗯?”不僅是招弟覺得疑惑,家裡其他人也是如此。

劉氏端著碗走到廚房門口,聽見二女兒聲音,才轉頭,不容置啄的道:“你也老大不小了,雖說是定親了,也有著落了,但你看看,自個兒那繡活都差成什麼樣子了?還不趕緊的抓時間學學,難不成你想嫁進蘇家過後,讓你公婆教你?”

“啊?”招弟長大嘴巴,都快能塞進一個雞蛋了。娘這是什麼時候考慮的事情,先前都沒透點風出來。

她求饒的看向奶奶和爹,兩人倒是默契十足,目光移開,笑著商量新房的事情了。

而來弟卻是好,幸災樂禍的大笑了起來。招弟狠狠地瞪了一眼,她才勉強的安靜了下來。

只有寶弟最有義氣了,拍著小胸脯道:“二姐,你放心,要是因為你繡活不好,蘇大哥不要你,弟弟養你一輩子。”話完,就被田光明賞了一個栗子,張氏趕緊的樓了過去,又是吹又是揉的。

招弟苦著一張臉。趁娘還在廚房裡沒出來,她抬腳就準備開溜,來弟卻是沒義氣的道:“二姐,你可不能跑,不然中午回來,又是我跟著一起遭殃。”來弟說著,就伸手挽住她的胳膊,不肯放她離開。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

劉氏已經出來,“三妹,趕緊去作坊,那邊需要人看著。二妹,你跟我進屋來,今兒我就手把手的好好教你一下……你看看你大姐,同樣是我肚子裡鑽出來的,她那一手繡活可是個頂個的好啊!”

招弟做最後掙扎,“娘,蘇家都有人專門做這些的,我嫁過去可是當少奶奶,這些活落不到我的。”

劉氏拉著她的手進了臥房,從櫃子上面去了針線簍子來,然後又從櫃子裡面取了布出來,“正因為蘇家家大業大,就更注重這些的。女子的賢德可就是從這方面考驗出來的。”

招弟不禁捂著額頭,“娘。”

“嗯。”劉氏笑嘻嘻的應了。她拿起針線,才繡了第一針就開始講解了起來。

“蘇伯母和明哲兩人都知道我繡活差的。”招弟有氣無力的說著。

“正是因為都知道你繡活差,才更要學好……要不然下次你再給明哲繡個荷包,難看死了,他掛出去,敢說是你繡的?”

“……”

招弟承認,她被這句話給堵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可這人學東西,總有天分之說的。而她在針線活這方面,也就那樣了,差強人意,要想真有多好,是不可能的了。

她靜靜的看著講解的興奮的娘。其實她都知道,娘也是為了自個兒好。

現下,她說什麼也是不管用的,也就只有安安靜靜的跟著學了。

一上午過去,也就那樣,沒個突飛猛進。招弟小小失望灰心,劉氏卻是相當的滿意,“按著二妹如今這學法,到了嫁人的那天,雖不一定有大妹的好,但是一半還是能夠抵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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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招弟嘴角使勁兒的抽了抽。

來弟笑了起來,“二姐,我素來就以為你是個樣樣都能幹的,卻想不到,在這繡活上,卻是落在了大姐後面。一半……不過你放心啦!大姐那麼好的繡活,就算是一半,也是頂好的了。”她頓了頓,打趣道:“可是我怕的就是,到時候連一半都未必抵得上呢!”

“田得弟!”招弟嘹亮的聲音穿透屋子,連著屋外的忍冬都給嚇得汪汪的叫了起來,只是那聲音,也到底比不得幾年前那般響亮了。

她道:“你要是再說,小心我拿了這針線縫了你的嘴。”本就已經夠沒信心的了,居然還打擊她!

來弟張嘴還待說什麼。劉氏卻是湊近頭來,皺著眉道:“三妹,快來幫我燒火。”

“啊!平日裡,這活不都是二姐做的嘛!”來弟一聽燒火,就哭叫連連。

招弟呵呵的笑著,舉著手裡的東西,“三妹,你也知道,二姐是個笨的,這針線活遲遲都學不會,自是要抓緊各種世間學習一下。”

來弟撇嘴,只得抬腳去了廚房。

進了廚房,坐在灶膛口前面,放柴燒火。她抬起頭,看著忙碌個不停的娘,笑道:“娘,二姐其實不用學那針線活的……您也知道,二姐在這方面不是個擅長的。”想著二姐逼著學針線活,來弟心中就忍不住的好笑。

劉氏舀了一瓢水,倒進鍋裡,升起一股水霧。隱約的水霧中,劉氏看著三女兒,不知道何時,連三女兒都長得這麼大了,性子雖仍是個要強的,但卻懂事乖巧了不少。人也出落得水靈了……

她看著來弟。

“娘?”來弟半響都沒有聽見回答,出聲呼喚。娘這樣看著自己幹嘛!

“嗯。”劉氏回過神,笑著,“不用幫你二姐求情了,趕明兒你也是跑不過的。”

“啊!”

來弟是真的真的後悔了,剛才就不該提這茬事。她笑著,“娘,您老就當做沒有聽見我剛才說的話吧!”她呵呵的笑著,希望能夠矇混過關。

劉氏笑著,去了案板旁邊,開始切菜。她的思緒仍舊在翻飛著,三妹的心思,又怎麼能瞞得過她這個做娘的呢!只是,周博那小子,到底是離了好幾年……人啊,總是會變的,小時候看著那樣的乖巧,說不定大了,就會變成另一副情景。

如果三妹心裡仍舊固守著小時候的那個周博……

來弟聽見鍋裡的水咕嚕嚕的響著。站起來,揭開鍋蓋看了一眼,“娘,鍋裡的水開了,可以放菜了吧!”

“你把盆子裡的豆腐倒進鍋裡就行了。”劉氏說。她看見水霧中,三女兒的甜甜的笑容,忽地道:“三妹,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呢!”

劉氏又開始切菜了,聽見來弟道:“什麼事情啊?”

“就是奶奶生病那會兒,你在她病床前說過的事啊!”

“……”來弟有那麼一刻的恍惚,才記起那會兒說了些什麼。她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她聽見娘又笑著道:“不過這會兒倒是不急,等你二姐的婚事完了,再張羅你的,你不會著急吧!”來弟一愣,心中一暖,她知道娘就如二姐一樣,是在給她時間。

“娘……”來弟坐下,又開始燒火了。看著灶膛口裡,她雙眼倒映著灶膛口裡那些明明滅滅的火焰,也不知道是想了一些什麼。

等她回頭神,午飯已經做好了,趕緊的洗手開始張羅著把午飯端上桌子。

午飯桌上。她笑著打趣,“二姐,剛才做飯那會兒,你是不是學了很多啊?”

招弟臉上勉強的掛著笑,“那是自然,也不看看你二姐是什麼樣的人物。”

一句話,就連寶弟也呵呵的笑了起來。

就這樣,招弟被要求兩天才能去作坊一次,其餘的時間,都得呆在家裡學習繡活。接連半個月,沒把招弟繡的吐血。

得虧,這日蘇明哲過來了,招弟就像是拽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笑著道:“娘,我陪著明哲出去走走……”說完,不等回答,就已經拉著明哲的手就開溜。

瞧著那閃的飛快的背影,劉氏無奈的笑笑。

等跑出了好遠,招弟才鬆開明哲的手,微微喘著粗氣。明哲見她這樣,有些奇怪,“剛才我都還沒有來得及好好跟奶奶和伯母打招呼呢!你就這麼急著把我拽出來做什麼啊!”

他接著追問:“你這是怎麼了?”

招弟氣喘的均勻了,才抬頭狠狠地瞪著他,頗似這些天遭的罪,全是蘇明哲所賜。她恨恨的說著,“都是你害的……”

蘇明哲一愣。他可記得自個兒什麼都沒做,有夠冤的。他疑惑道:“你說說,我都坐了什麼,把你害成這樣。”

“……”招弟小小的糾結了一番,“我這幾日都被娘關在家裡學針線活,是哪裡都不用去了!你可知道是為什麼?”

蘇明哲疑惑。

招弟撇嘴,“我娘說了,針線活是女子賢德的標準,又因婆家是蘇家這樣的大戶人家,這針線活一定要是個好的才行……”

蘇明哲聞言,倒是爽朗的笑了起來,“原來是伯母在為我謀福利啊!雖說,我對你那針線活沒有什麼意見,但如果這是伯母的意見,我倒是挺贊同的……”

他幸災樂禍的笑著。

“都是些沒心沒肺的。”招弟嘟噥,“本還想著你幫幫忙勸說兩句呢!說你蘇家媳婦不用在意這些的,現在看來,你倒是挺樂意看我遭殃的。”

蘇明哲連連點頭。

招弟是無語了。兩人先去了作坊逛了一圈,然後才去了新建的房子看了一下。因為是三戶人家,又是各過各的,所以這房子建造初期,還特地請人設計了一番。三個大院子亮亮相連,卻又各自成棟。絲毫不影響整體的設計美感。

而且在三個院子中還特地擇了地出來,建了一個祠堂。這是張氏特意提出來的。

張氏說,那會兒,我和老頭子才來清溪村,因為是外來人家,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夜裡休息時,老頭子就常說,以後一定要讓田家成為這裡的一個大戶人家……

老頭子,老頭子……張氏這樣叫著的時候,目光總是那樣飄忽著的,像是在看向遠方。她說,老頭子在的時候雖然沒有達成這個願望,但如若哪天,我也去了,我告訴他這個訊息,他定是高興的。

田家雖是從田得壽這輩才開始,但早晚會成一個大戶人家的……

這次,請了幾十個工人,是同時動工。速度卻也是快的,一個月下來,竟是能夠看見新房初具模型了。

招弟本想進去看看裡面到底是怎樣的,卻因為在動工,還是停了腳,就在外面看了幾眼。

明哲站在一邊的笑著,“這麼大的房子啊!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肯定是熱熱鬧鬧的。”

招弟微笑著點頭,可惜的是,這新房建起來,她住不了多久的。

蘇明哲笑道:“你說,你家裡住的都是這麼大的宅子,嫁到我家,算不算是下嫁了……要不,我也建一棟新房吧!”

招弟瞥了他一眼,就她看來,這房子夠住就好,哪裡需要很大。她笑著搖頭,“就算我嫁過去了,住的也是你……那院子,你建那麼大,哪有那麼多人住?”

蘇明哲天經地義的笑著道:“那可就問你了哦!只要你願意,多少人住都是沒問題的。”

“嗯?難不成上次你說的那事,那賊心不死,想養幾個……”

她的話沒完,蘇明哲已經打斷道:“你看你都想什麼地方去了。我是說,到時候成親了,指定會有孩子的,至於生多少個,還不是你說了算?”

想到十六歲就要生孩子,招弟渾身就是一個激戰啊!不僅僅是早婚,還要早孕。十六七歲就當娘的日子,真的想象不出來是什麼情形。

她本想開口說可不可以晚點的,可是看著蘇明哲笑得那樣,話到喉嚨眼,卻是說不出來了。他結婚的時候也是二十了吧!最早也要二十一歲才能當爹……在這古代,又是蘇府這樣的人家,豈止是晚婚晚育這樣的簡單。

招弟微微咳了一聲,岔開話題,不在這上面深究,畢竟,還是順其自然的比較好。

兩人逛了多會兒,就家去。

一到家,招弟就又被劉氏拉去學針線活了,那架勢,就像是在說,一定要在招弟成親之前,讓她出師一般。可招弟知道,這是何其難啊!

招弟和蘇明哲說了兩聲,才進了屋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會兒,招弟拿著針線活出來找娘問問題,見明哲居然還在,“你還沒走?”

“伯母要留我用了夜飯再走。”

“哦!”招弟問了針線活過後,才進了門,不過在關門的時候,動作故意放緩了一下,打算偷聽一下明哲到底有沒有幫她忙,可惜半響,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她實在沒興趣聽下去,只得坐在床邊,認真的做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日明哲跟娘說了些什麼,反正接下裡的日子,招弟是輕鬆好過了不少,每天,也就只被要求繡半天就行了。

雖然還是要學,但能有這樣的情況,招弟實在是開心的。

來弟卻是不高興,吃午飯的咕噥,“娘偏心,這女婿都還沒有過門,就這麼喜歡了,倒是女兒說話不中用了。”

招弟聽得愣愣。

劉氏笑著,“娘要是不把女婿哄好,他們以後怎樣才會對我的寶貝閨女好呢!”

來弟撇嘴,也不置可否。她吃了飯,回了臥室,沒多會兒,伸出頭來問:“二姐,大哥哥什麼時候過來啊?”

“有事?”招弟也不清楚明哲什麼時候再來。

“哦!沒事。”來弟又把頭給收了回去。

寶弟欣喜道:“我知道三姐是要什麼哦!他又寫信了呢!”

果然,他的話剛完,來弟的頭又歪了出來,“田寶弟,三姐對你很好的。”她的臉笑嘻嘻的消失,寶弟渾身冷戰。

他道:“三姐這樣的時候,是最可怕啦!”

這兩日,招弟是聽見了一個喜事。大哥的婚事大抵有著落了。說的人家,家住在集市上,好像是開了小飯莊。

家裡條件雖不是多麼富有,但女方卻是個能幹的。

在給兒子說親這上面,廖氏倒是沒有那貪小便宜的心理,是實打實的,想給兒子找個好媳婦。也就不要求對方拿出多少的嫁妝來,只希望,女方嫁入家裡過後,能夠真正地幫助兒子才行。

廖氏本是不放心,還特地來拜託招弟去仁和堂幫工那裡打聽一下,女方的情況到底怎樣。招弟特地派了時間過去,細細的打聽了一下,這名叫翠蓉的姑娘確實是個好姑娘,她還特地花了功夫,去了小飯莊吃了一頓飯。

等回了家,招弟把打聽來的,觀察到的,都說給了二嬸聽了一遍。二嬸也聽得連連叫好。

廖氏笑道:“本來給富貴說親就晚了,哪知那翠蓉也是剛巧不巧,因為老爹去世,守孝三年,現在也著急找婆家……這樣一來,倒覺得是緣分了。”

張氏聞言,皺著眉頭道:“人家老爹死了是傷心事,到了你嘴上,怎還是個好事了……以後萬萬別說出這樣的話來。”

廖氏臉色尷尬的應了下來。她也知道自個兒這嘴,是沒個把門的……

廖氏打了決定,就籌備著聘禮,要讓媒婆說親去了。

也是後兩天,招弟才知道,那翠蓉竟是大哥自個兒相中的……初聽這個訊息,她愣了小半會兒,就笑了出來,本還想著讓大哥哪日過去看看的……

因為籌備著建房,家裡能賣的都賣的差不多了,眼下,卻是要籌備聘禮,廖氏倒是記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了,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才好。

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她也只得把自個兒好不容易攢起來的銀飾給賣了,賣了的錢,她始終覺得還要差點,這日在作坊做事的時候,就厚著臉皮,找了來弟。

“三妹,能不能商量個事情?”

來弟還是第一次看見二嬸這般小緊張的模樣,略微好奇,笑道:“二嬸,您說。”

廖氏的臉色有些尷尬,半響搓著手道:“你也知道,二嬸這兩日在籌備你大哥的婚事,這不,左湊右湊,卻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錢……你看能不能先預支我幾個月的工錢,讓我把這事辦了再說。”

“預支工錢?”來弟倒不是不想幫這個忙,而是實在沒這個先例,她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定主意。她道:“二嬸,您不如找爹孃他們直接借錢吧!”

廖氏皺著眉頭道:“你也知道,你那二叔就是個怪脾氣,因為建房的事情……你二叔怎麼也不讓我開這個口,可那聘禮也不能太差了。”

來弟猶豫小會兒,道:“二嬸,要不這樣,等我回去問了二姐,下午的時候給您定論。您也知道,工錢雖是在我這裡放著,二姐每月都要過賬的。”

廖氏想想,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便點點頭。轉身離去,又轉過來,笑著,“三妹,這事,你可千萬別給你二叔說啊!他不知道的……”

來弟點頭。

等午時放活過後,來弟回家,拉了招弟進屋,才把事情大概說了一下。

招弟聽了過後,想想道:“預支工錢這事還是不要開這個先例才好。”

“可二嬸那邊……”

招弟轉身,從櫃子裡取出了一個小匣子,開啟,裡面放著一些碎銀子,拿出來輕點了一下,取了二兩多,“你把這個拿去給二嬸,就仔細的把原話告訴了她就行。至於這錢,就當是我借出來的,爹孃那裡不會讓他們知道。”

來弟笑著接過銀子,又往小匣子瞅了一眼,道:“想不到二姐還有小金庫呢!我看看,裡面到底有多少錢。”

“能有多少錢?”招弟笑著,“你如今的工錢也挺高的,省著點用,也能有小金庫。”

來弟呵呵一笑。

下午,剛開工,廖氏就急急忙忙的找了來弟。

來弟把銀子取出來,一五一十的說了,廖氏略微不好意思,還真是想不到,她居然找小輩借錢……不過為了兒子的婚事,當下也只能這樣了。

銀子籌備好,就去買了聘禮,再擇了良成吉日,就過去下聘了。

換了文書過後,沒等幾日,才把婚期商量了下來。就定在今年的秋末。剛好農忙過後。就跟去年大姐的婚期差不了許多。那會兒,新房子肯定落成,也搬了家……

許是因為富貴的婚事,張氏的心情是好了不少,每日都樂呵樂呵的,兩眼笑眯眯。

招弟見著了,打趣道:“奶奶,我定親那會兒,可沒瞧著您這麼高興啊!您這是偏心孫子呢!不疼孫女呢!”

“喲!奶奶的孫女吃醋了。”張氏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拍著,“阿哲都在眼跟前晃了好些年了,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高興勁兒也早過去了……再說,奶奶還不是想著,這兩年家裡的喜事特別多,才這麼高興的。”

招弟趴在奶奶的懷裡,呵呵的笑著。

春日的陽光照下來,把人籠罩在陽光裡,暖洋洋的。她嗅著奶奶身上熟悉的味道,竟是有些想睡懶覺了……

“奶奶,每天可都這樣這樣高高興興哦!”招弟軟聲的說著。都說經常笑,人可以長壽的。

張氏看著懷裡的招弟,笑了。這孩子,小時候還沒有這樣的黏糊人,如今大了,倒是黏糊了。雖然老了,已經抱不動了,但就像此刻這樣,感覺到懷裡沉沉的,她就放心不下。

心中默默地念著:老頭子,別這麼早叫我過去呢!讓我多看幾天,過去了,再與你講這邊的趣事。

張氏的目光飄得很遠很遠。

遠處,有微風輕輕拂過,樹上的梨花、櫻花,漫天飛舞。

目光收回,她幫孫女捋了捋額前散碎的頭髮,竟是輕輕地哼起了童謠。

花兒落,果滿樹、夏天來。好吃猴,要摘果、摔了滿身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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