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是你的惡魔系統:潘多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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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劫,把身上的錢全部交出來!”

一聲壓抑的威脅伴隨著脖頸間的巨大壓力突然襲向葉志明,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正在回家小路上悠閒散步的他一時間慌了神。

“大……大哥你別慌……我……我給錢。”葉志明口齒不清的爆出一連串話,並且本能地快速舉起雙手示意投降。

雖然下意識裡是他是想要透過言語穩住歹徒,但遺憾的是由於他說話語速過快,以及身體本能地劇烈顫抖,歹徒接受到的資訊卻是這傢伙好像在試圖反抗,於是歹徒也順手加大了葉志明脖頸間力道。

“老實點!”歹徒語氣急促地繼續威脅,“快把錢交出來!不然我弄死你!”聽得出來,這名歹徒的情緒極其不穩定。

“好好好,大……大哥你別急。”葉志明一疊聲答應並且身體與聲音都本能地顫抖的更厲害,因為他很清晰地感受到了脖頸間驟然出現的鋒利感,料想那應該是把好刀,起碼相對於葉志明脆弱的脖頸而言是這樣的,這使得他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幕手起刀落,而後頭顱滾地,鮮血飛濺的場景:“我給你錢,給你錢。”

說著葉志明收回舉起的右手向自己的褲兜裡掏去,可是這一掏卻沒有結果。他記得自己兜裡明明還有五塊錢才對呀,怎麼就不見了呢?這讓他很是苦惱,雖然這是他存了整整一個星期,每天早上將早餐錢省下一半才好不容易存來的,但是當下這錢再珍貴也沒有自己的小命珍貴呀。五塊錢被搶了意味著一個星期努力白費,這小命要是沒了,那自己這忍氣吞聲了十幾年終於要脫離苦海的機會也就白瞎了,哪個更重要葉志明還是能夠拎得清的。於是葉志明又不信邪的再一回手掏,誓要將這這五塊錢給掏出來,救下自己的小命。

突然,一抹紅色迷了葉志明的眼,他下意識的伸手抓去,便立馬被糊了一手。

“血?!!!”力量像是開閘被放出的水般極速流逝,幾乎是在一秒之內,身體的知覺便完全與葉志明失去聯絡,意識裡最後的聲音是一道還稍顯稚嫩嗓音:“我殺人了……”

對於這種情況,葉志明也真是無力吐槽了,從這個嗓音裡的不知所措裡可以聽出,這名歹徒明顯是個新手,而葉志明的死,多半是因為這名歹徒由於沒有經驗,太過緊張而引發的一場搶劫事故,他應該也是不想的……

可能是永恆也可能是瞬間,知覺迴歸了葉志明的身體。

一股熱浪鋪體襲來,面部的感受最為強烈,葉志明感覺自己面前可能正擺著一個熊熊燃燒的火堆。

緩緩睜眼,葉志明眼前的景象與想象中的相似,卻也有許多不同。在他的想象中,地獄應該是位於火山之類的地方,周圍的主色調應該是透著血色的火紅,然後亡靈們需要排長長的隊,隊伍旁應該站著面無表情或者表情猙獰的地獄士兵,他們會維持隊伍的秩序,押送亡靈們去走過一道道審問生平功過的關卡,最後送亡靈往生,該繼續當人的繼續當人,該去當畜生的就去當畜生。

可是此刻眼前,周圍確實是火山內部的場景,就在他腳下便是一座晃晃悠悠看起來好像是木質的索橋,而橋下,可能也就兩層樓的高度,那裡便是一條浩浩蕩蕩的岩漿河,河裡的岩漿是透著血色的火紅,此時河流正緩緩流動,河裡的岩漿還時不時懶懶地翻個泡泡出來。葉志明的前後左右除了自己外並沒有其他亡靈,也沒有想象中的地獄士兵,面前不遠處,索橋便到盡頭了,而索橋盡頭連線的,是一座宏偉的宮殿,這宮殿也是以血火紅色為主色調,奇特的是這座宮殿看起來非常明亮,也不知道是其建築材料在發光還是反射了岩漿的顏色,葉志明又回頭看去,這一眼看去卻看不到索橋的盡頭,自然也看不到岩漿河流的盡頭。

看著這番景象,葉志明不禁想到,是不是回頭走,只要走到盡頭自己就能回到人間,就能復活了?想想十幾年來的隱忍,終於可以逃出昇天了,卻在節骨眼上遇到了這坑爹的搶劫,還丟了小命,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實在是太不甘心了。於是思前想後,斟酌利弊,他決定了,朝宮殿走去。

雖然說這種猜想可能是真的,但是故老相傳的故事裡,那些從地獄逃離的惡鬼從來都沒有什麼好結果,葉志明想來想去還是沒有敢去實踐猜想,再一想自己的平生,好像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說不定審判過後自己下輩子還能當人也說不定呢,到時候運氣好的話能投個好人家,無憂無慮的當個富二代,加上葉志明對於生活其實沒有太高的追求,能活下來然後整天摸魚就很快樂了,豈不是美滋滋?話說那些故事裡逃離地獄的鬼魂好像都是有自己未完成的心願,葉志明仔細想了想,好像身在人世的他也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也沒有什麼特別牽掛的人,只有一個想要逃離,對於自己而言無比冰冷的家。

當真正站到宮殿面前時,葉志明才意識到這座宮殿有多大。光是這座宮殿大門便一眼望不到盡頭。巨門直觀看去由暗黑色不知名金屬鑄造,卻反射著血紅光彩,上面密密麻麻紋刻了數不盡的葉志明看不懂含義的深奧符文,整體給人一種既神聖又美麗更加詭異的感覺。

葉志明遲疑地站在門前,抓了抓自己的腦袋:“這要怎麼進去?難道這裡的地獄公務員都度假去了?”

也不怪葉志明猶豫,畢竟不管怎麼看,他這個細胳膊細腿的營養不良相的蔫貨也不像是能推開這巨門的樣子。

等了半晌,這地獄公務員好像並沒有會在短時間內回來的跡象,閒極無聊的葉志明便開始仔細打量起這座巨門起來。先前初一看,巨門上的符文是雜亂無章且繁複的,好像並沒有什麼規律,要不是葉志明知道這裡是地獄,他甚至會覺得這些符文就是哪個熊孩子的胡亂塗鴉,可是現在他退了兩步,觀察視野放寬後,卻是發現,這些看似塗鴉的線條與符文好像依稀勾勒出了一個猙獰生物的輪廓。這一發現不得了,因為符文在一瞬間對葉志明產生了一種不知名吸引力,吸引著他去靠近,去觸碰,去切身實際地感受。於是鬼使神差地,葉志明將手覆上了門,入手是出乎意料的光滑,明明剛才直觀看去,門上的符文是浮凸紋刻的,可是入手時葉志明卻覺得自己好像是摩挲在一塊溫潤的美玉上面。

突然,身旁光影流傳,葉志明被轉換到了另外一幅場景中。放眼望去,身旁流雲似海,呈現出不同景象,有的像奔騰的駿馬,有的像深海的巨鯨,有的像撲擊的猛虎,有的像淺笑的美女,有的像森嚴的宮殿……都被深深淺淺地鍍上橙黃色彩,風忽如其來,流雲四散,像電影落幕,羊群收欄,只有遠處一輪橘紅的圓輪當空照耀,巍然不動。

視野下移,是一片廣闊的平原,不過在殘陽的光輝下,事物都被漫上一縷縷猩紅。那裡有許多生靈在戰鬥,但是令人側目的是,這些生靈皆如神靈般神異,或許他們都是神靈吧。只見這些生靈交手間無不光輝四溢,他們舉手投足間,有狂雷傾瀉,有火焰漫天,有水流如洪,有繁複的陣法照耀,有神聖的光柱相互攻伐來往……

可以看出交戰雙方分為兩個陣營,一個陣營的成員外形各異,有人形,有各種動物型,甚至還有各種植物,巨樹,妖豔的花朵……而他們的敵對陣營的成員相對而言就要形式統一得多,都是類人型,頭上長角,瞳孔猩紅,皮膚看起來像是堅硬的外骨骼,且顏色都是統一的暗紅。

戰況激烈,可惜的是葉志明聽不到一絲聲音,這樣一場視聽盛宴他卻只能以默劇形式欣賞,屬實算是一種遺憾。感覺持續了許久,雙方各有損傷,但天邊的殘陽卻沒有絲毫移位的跡象,像是被永久的定格在了一個位置。

變故起源於一陣刺目的猩紅光芒,光芒過後,猩紅陣營成員盡數消失,包括已經陣亡者的屍體,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如山般巨大的猙獰生物,他有著一對暗紅色彩的彎曲巨角,金屬質感的鐵面堅毅威嚴,雙瞳如同森羅血海,射出兩道猶如實質的猩紅光柱,光芒所達之處,山野火起,堅石化作熔岩,他的身體上盤繞著繁複妖異的符文,明滅不定,明時如熔岩河流縱橫流淌,黯時如深淵現世帶來無盡恐懼,他的手中還提著一把彷彿活體的巨劍,劍體上脈絡分佈,散發明亮的猩紅光芒。

怪物成型的一刻便仰天長嘯,他的身體在那一刻光彩猛地閃耀,周圍都被映照成地獄的光景。與此同時,其敵對陣營驟然陷入沉寂,所有成員停止了攻擊,原本還浮空戰鬥的成員也紛紛落地,只留下一個人,一個著普通灰色武士服的人類武士,他提著一把長劍臨空站立,仿若站在平地,狂風吹不起他的衣沿。

猙獰得猶如惡魔的巨型生物舉劍怒劈,諸天彷彿同時降下憤怒,流雲隨之凝聚,其間藍黑色的雷電隱現。滅世光景前,那人類武士卻依舊只是面無表情,只見他緩緩抬臂揮劍,絲毫無懼。猙獰巨劍的劍刃巨大而耀眼,人類武士的劍渺小黯淡,平平無奇,剎那間兩者便近在咫尺。

葉志明氣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實在是拿不準這場對決的勝負,照道理來說,那人類武士絕對會被陣斬於巨劍之下,他甚至覺得那個武士可能都不會讓猙獰怪物的攻擊泛起一絲漣漪,那柄猙獰巨劍必將勢如破竹,摧枯拉朽,將人類武士陣營的倖存者連同人類武士一同化作一抔紛飛的劫灰。可是那名武士太鎮定了,雖然此刻他的衣延被猛地捲起,但是他的神色卻並沒絲毫波動,彷彿這滅世一擊不過是清風拂面。

突然,如大夢初醒,身邊景象剎那消失,葉志明再次陷入絕對的黑暗。有了之前的經驗,他沒有驚慌,而是冷靜地等待變化完成。不多久,眼前開始出現光感,然後畫面迅速清晰起來,當畫面最終定格時葉志明卻是被嚇得本能的一跳。畢竟任誰面對眼前突然出現一對猩紅瞳孔時都會被嚇一跳的。

驚嚇只持續了一瞬間,在完全看清了眼前的事物後,葉志明的心臟猛地劇烈跳動起來。

這一次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美女,準確的說應該是個絕世大美女,比平時那些在電視上看到的明星還要美的多的美女,這一刻葉志明知道了所謂傾國傾城,或許並不是使用了誇張的修辭。這個女人一眼看去,除了那種極為驚豔的美感外,從她那猩紅的瞳孔裡,還洶湧流露出一種無比強烈的,似乎要將人的靈魂都牽扯出體外的吸引力。更要命的是,這個女人此刻距離葉志明無比的近,近到兩者的睫毛可以相互剮蹭,近到葉志明緊張提氣間能夠清楚的聞到散發自那女人呼吸的奇異香氣。

作為一個法定意義上尚未真正成年,血氣方剛,距離高考還有一個月的高三男性學子,在此之前,在灰色的人生中,葉志明從未有過如此近距離接觸同年齡段異性的經驗,更別提去摸女生的小手,但是此刻,有這樣一個女人,這樣一個有著傾國傾城容貌的女人,她就突然出現在葉志明面前,並且與他的距離如此近,近到可以說是沒有距離。葉志明甚至覺得自己身體一個緊張顫抖,都可能會與這女人產生肌膚之親。可想而知,當下這種極致刺激的體驗會給葉志明帶來多大的觸動。

“你……你你……你……”葉志明下意識的開口,卻只能發出緊張地抖出一連串的‘你’來。

女人直起身體,慵懶地交疊渾圓筆直的長腿,一隻纖手隨意向後一撐,“你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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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女人與葉志明的距離被拉遠,他那種血脈噴張的狀態緩解了許多,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緒,他這才粗略環顧了一週。此刻他正坐在一個在一個巨大的房間裡,房間巨大是因為沒有距離感,他身後大概兩三米遠之後就是徹底的黑暗了,什麼也感受不到。而他的面前,是一張漆黑的木質書桌,桌上有一盞如豆燈火,此時女人就是坐在那張桌子上,火光搖曳,或許是因為光線比較暗的緣故,她並沒有影子。

而葉志明正前的方向,女人的身後,則是一面巨牆,牆上是一副宏偉壯闊的巨型繪圖,他無法看清全貌,只能依稀辨別那只一場災難,因為巨繪的上層是漫天的流火,數不盡的隕石劃過天穹,拉起長長的氣尾,頭部明亮,淺黑的雲層也被點燃,漫天都是火,繪圖的中間是各種各樣形態各異的生物,他們皆狀態慘烈,仿若在經歷死戰,有些肢體殘破,有些衣衫襤褸,有的身上沾染劫火……繪圖的最下方則是怒浪翻湧的大海,支離破碎的大地,殘破的城池,業火纏身下痛苦嚎哭的眾生……好一副末日景象!

從震撼中收回心緒,葉志明又悄悄掃了一眼女人全身,畢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男孩,這一下又讓的自己心緒翻湧起來。雖然現在的距離沒有最初時那麼近了,可是他還是能夠無比清晰的感受散發自女人的無盡魅力。

“請問你是?”葉志明低垂著眼發問。

女人輕輕翻轉了一下大長腿,將原本壓腿的腿與被壓的腿交換,又將身體壓了上來,用一隻手托住精緻小巧的下巴,懶懶的開口:“我是你的惡魔系統,你可以叫我……潘多拉~”

女人的聲音慵懶而高貴,帶著好像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的漫不經心,卻又充滿著致命的誘惑力。

“惡魔系統?”葉志明滿臉迷惑地抬頭,對於這個莫名其妙的名詞,他第一時間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哪想這一抬眼,就恰好與潘多拉四目相對,驚慌又閃現心頭,他只得用繼續開口來掩飾,“那是什麼東西?”

看著葉志明又尷尬的扭過頭去,潘多拉嘴角揚起,發出了咯咯的輕笑聲,又繼續解釋:“討厭~我不是什麼東西哦~叫我潘多拉啦~至於我的作用,我可以幫助你——成為一個惡魔哦~”說著,潘多拉素手挑起葉志明的下巴,直視著他有些驚慌的眼睛,瞳孔裡猩紅的妖光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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