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滿頭晴雪總難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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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殤雪山脈的酷寒之後,龍臨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再怕冷,但是光柱中的極寒還是讓他感到渾身僵硬、識海都要凍成冰湖的感覺;而且越往下,越覺得難以抵受…這個光柱是透明的,不僅可以觀察到外面,而且也可以看到自己。他發現,他的頭髮變成了近乎透明的純白色,令他心驚。

順著光柱很快到了困住陳行邈的那個洞窟,看到了對方模糊坐立的身影,龍臨咬牙強運神力,雙手握住陰陽劍,劍上燃起朱雀之火,一個飛速旋身,劍光橫割,拉開一圈空隙,他一縮身就隨劍穿飛出去,正好落在陳行邈之前的地面上。

陳行邈閉目無聲,身上的靈力流轉弱不可辨,但還活著。

諷刺的是,他身外的囿仙陣已經被這條光柱強行壓破,已經失去了對他的圍困;只不過他被鎖在巖壁上,唯一的空間通道被光柱佔住,還是照樣無法脫逃。

幽籍暗地歷險數年,結果所有的收穫都沒有用上。龍臨不禁苦笑了一聲。他揮劍斬斷了鎖鏈,將陳行邈放入小世界,吩咐胡旺財他們照料。然後他取出兩塊火晶石,坐地調養片刻,舒活一下幾乎被凍成冰凌的全身經絡。那道被割開的光柱,已經完全恢復依舊,看不出一絲被破壞過的痕跡。

融合了陰陽木之後,陰陽劍更加鋒銳無雙。龍臨深感欣慰。

花了多一半的時間,龍臨才回到龍寶的洞府。向上逆行的困難,超出他的想象。他委頓在地,連收起陰陽劍的力氣都沒有。幸好他體內有朱雀炎力,過了一炷香時間後,他恢復了,把大家放了出來,說明情況。眾人見他頭髮變得和毛菊花一樣銀白發亮,都驚呆了。

聽說要離開靈犀宗,龍寶表示要把他唯一的家產:那個破蒲團,帶走。這蒲團只是這一帶山上普通的柔甲蒲草所編,極其平常,一塊下品靈石能買到好幾十個,不知用了多少年,都有點磨損了;而且一旦拿開它,就會發現底下通往停屍房的小洞…不過想到龍寶在化形前的五百年都被孤獨地關在這裡,這蒲團是他唯一的“夥伴”,確實也該帶走;再說早晚李雍也會發現陳行邈已經脫逃,也無所謂了。

陳鉞天已經進入化神境,仙藥門的困陣攔不住他了。得到通報後,他飛一樣出現在仙藥門護陣口,見到孤身站立的龍臨,青衫飄拂,揹負長刀,已經長得和他一般高。

歸來的少年容貌依舊,只是滿頭皓雪。

陳鉞天的臉變得有些蒼白,輕輕問道:“我父親?…”

龍臨微笑拱手答:“幸不辱命!”

陳鉞天張開雙臂,二人擁抱在一起。

世間情愫就是如此奇怪,有多少白首如新,就有多少傾蓋如故。龍臨見到陳鉞天的這一霎那,就感覺已經相識相知了千萬年。

陳行邈只是為了將靈力消耗降到最低,自我封印了神識,並沒有其他嚴重損傷,所以恢復得相當快。等他清醒之後,龍臨給了一些仙望湖的仙株,讓他煉製自身需要的丹藥。在這個過程中,陳行邈將平生所學,詳盡地演示、剖析給龍臨,並給了龍臨一些極其珍貴的上古丹方。龍臨也簡述了幽籍暗地的經歷,也沒有隱瞞那些奇遇。

陳行邈點頭答:“這是你應得的造化。”

龍寶和胡旺財他們都從小世界出來,在仙藥門盡情玩耍。一時間,仙藥門這個清修之地,變得到處雞飛狗跳起來。修士們見到一個笑嘻嘻的可愛男童帶著一個碧眼美貌少年、一個銀髮冷漠少女和一個並著雙腿到處狂蹦的藍襖小姑娘,呼嘯著來去,掏泥採花,捉鳥拔毛…都不免驚愕不明。

陳行邈替龍臨細心地反覆診查了之後,就陷入了長久的思考,最後他說:“恩公…”

龍臨忙道,“我與鉞天兄弟相稱,陳宗主還是叫我名字吧。”

“那就失敬了,臨哥。”陳行邈就隨著龍寶對他的稱呼了,“我的先祖陳東籬見過神族,有一些記敘遺留。據我看,臨哥的體質與神族有別…你的體內原有兩股強大至極的本源氣息,目前看來又多了四條,兩條較弱的是朱雀之炎和玄冰之寒,強的…難以揣摩,一種是木屬性,另一種是水屬性,皆純淨無比。後者恐是仙望湖所賜,前者…”陳行邈沉吟,“非我所能知。”

龍臨大感欽佩。若論醫道,陳行邈也近乎通神了。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陳行邈也認為他並非神族,而且無法解釋他體內的本源之力從何而來,但他至少明白了他幼年的頭痛,都是因為這兩股力量反覆衝擊、撕扯全身經絡穴位骨骼肌肉所致。至於為何他沒有爆體而亡,陳行邈也覺得難以有合理的解釋。

為了讓陳行邈進一步參詳,龍臨一抹眉心,取出了天樞弓。

陳行邈戰戰兢兢地接過這張深綠色大弓,確定它的氣息正是龍臨身體中的木屬性之源。這張大弓在陳行邈手中晦暗無華,普普通通,他卻依然感受到神威如山的重壓。良久,他才說:“木主仁。此弓雖屬純木,卻滿含肅殺悲愴之氣,令人持之欲泣,心生無限痛切…真不知是何緣故?”

正討論著,只見雪沾衣推門而入,並著兩條腿蹦到龍臨懷裡,大哭著說:“大爸爸,小爸爸打我呀!嗚嗚嗚…”眼淚一條一條地順著瓷白的小臉往下淌。

龍臨被她的奇特稱呼逗樂了,“幹嗎打你?是不是你學不會走路?看你,老是蹦啊蹦的,一點都沒有淑女範兒…”

龍寶氣呼呼地趕過來,指著雪沾衣大罵:“臭壞鳥!你把人家的花園燒了一半,怎麼賠?我和大老爺要破產了啊,你媽蛋的!…早知道就該把你捆起來,塞進易大鏟的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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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龍臨也嚇昏了頭,這孩子真是不省事啊,走到哪裡燒到哪裡。

陳行邈渾不在意地笑道:“臨哥勿憂!你送給老夫的仙植,每一棵的價值都超過整個花園了。”

話雖如此,龍臨還是急忙趕過去,看到半園焦土,竟無一縷剩草,心裡一涼,也恨不得把雪沾衣暴扁一頓。

幸好小世界裡的神望湖邊的仙株均已成活,龍臨帶著龍寶和毛菊花、胡旺財忙了整整數日,小心地分株,移種到陳行邈的花園裡。龍寶負責灑水,用的是仙望湖湖水,不免肉痛萬分,在心裡把雪沾衣這個敗家孩子罵了十萬八千遍。

為保證移種成活,陳行邈讓人從蓮花池裡取了一點泥化到園土之中。龍臨知道這是天河之泥,是雪山大妖王的贈送。他不禁想起了關於絕塵蓮的往事,問起陳行邈,不料一向健談的對方只是含糊回答:“我與雪山大妖王有舊。”

談及巫神舊案,陳行邈表示,他並無所知。

龍臨溝通了嘲風。嘲風在冰輪殺陣中為保護龍臨,其實已經受傷,所以相當虛弱,正準備進入沉睡狀態,聽到龍臨問起巫神曾寒江,他沉默片刻說,巫神一案,牽涉甚廣,個中詳情他也不清楚,只知道他的主人七殺星主和破軍星主一直存有疑慮,但是天府、天機、巨門等文職星主卻力主殺之…巫神被處決的那一日,正是他隨七殺星主出戰,並且中伏被俘的時候。之後的情形,他也就不知道了。

“中伏?”龍臨驚訝地問。

“是的…”嘲風發出一聲嘆息,沉沉睡去,再無言語。

龍寶對龍臨的滿頭銀髮耿耿於懷,認為這是為了搭救陳行邈落下的毛病,必須得由陳行邈負責治療,不然,看上去“像個妖族”,有損龍臨的形象。

陳行邈卻是萬分為難,因為這種奇症,他完全無從著手。

毛菊花卻插嘴說,“二老爺,除了妖族,神族也有白頭發的…”

“是啊,聽說巫神曾寒江就是銀色頭髮,他的女兒曾拈雪也是。”胡旺財說。因為他知道,雪山大妖王一直遺憾他的前主子,也就是大妖王的第二十九房姨太太九尾狐妖不是銀色頭髮。

“雪?雪…”毛菊花聽到曾拈雪的名字,又開始犯迷糊。龍寶發火道:“胡旺財,你可打住吧,不準再提這個名字!菊花聽了要犯病,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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