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東陵若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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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陵若纈說,她是大齊國一個凡人家庭出生的女兒,是家裡排行第七,也是老么。父親是個搓麻繩的,母親在家帶孩子,給人做一些鞋襪補貼家用。她從懂事起,就只見到父親整日在默默地搓麻繩,母親要麼在煮飯,要麼在縫製鞋子。據說她出生的時候,家裡也沒準備什麼衣物,只有一塊有人拿來訂做鞋面的有花紋的絲綢,把她裹了裹,隔壁的秀才看她裹著這塊星星點點帶蓮花花紋的絲綢很好看,給她取了一個名字“纈”。她的原名就叫東陵纈,那個“若”字是進入聖蓮宗後加上去的。

“哦。”龍臨知道聽別人說話必須要每隔一段時間回應一聲。他不喜歡和別人談論自己的童年,他的兒童時期就是兩個字:生病。

那是一段真正的煉獄期。

東陵若纈又說,她長到七八歲以後,求親的人就開始絡繹不絕地上門,最後她父母做主,和自己的表兄訂了親。表兄是她舅舅的兒子,舅舅因為體弱多病,生計艱難,一直靠他的姐姐——也就是東陵若纈的母親——的接濟。

兩家一直很和睦,直到她十二歲那年,表兄突然被大韓國的烈火宗的一個長老發現有金火屬性靈根,如獲至寶,立即被收入門下,半年後就成了煉氣三期。舅舅得意萬分,急吼吼地上門要求退婚,說自己的兒子無論如何也不會娶一個凡人女孩為妻,擾亂修行,斷了仙路云云。她的父親是個有氣性的,就叱罵了他幾句,舅舅惱怒,兩人推搡起來,結果羸弱的舅舅一跤摔倒,後腦磕在她父親的打繩用的鐵椎上,當場氣絕。

“額…”龍臨和龍寶都聽住了,張口結舌。

官府一聽說她父親“打死了”仙人的親爹,立即如狼似虎地趕過來抓人,把她父親投入大牢。她的母親六神無主,只好帶上全家上門去哭求舅媽,舅媽卻寒著臉,始終一言不發…正沒理會處,只聽一聲鶴嚦,一隻火紅色的金眼大仙鶴從遠處飛來,表兄盤腿坐在鶴背上,穿著有火焰圖案的雪白道袍,飄然若仙,冷冷地俯視著包括她在內的家人。那神情,她永遠都忘不了。

那只火鶴翩然降落,變成一隻紙鶴,被他小心地收起。然後他微微一笑,雙手互搓,唸唸有詞,打出幾個大火球,當場把她的母親和六個哥哥姐姐活活燒死了!…這慘狀讓她差點昏死過去,耳邊聽到舅媽的聲音說:“兒呀,你都是一個仙人了,還捨不得這麼一個凡俗丫頭?”她表兄笑著答:“娘,你不懂,殺光這些土雞瓦狗有什麼樂趣,留一個讓她看看好戲吧!”

“特麼的,混蛋!”龍寶暴跳如雷,“你那個表兄在哪裡?叫什麼名字?我和臨哥趕過去,替你殺了那個鱉養的!”

龍臨也搖頭嘆氣,這修仙倒修成了牲口?真是難以置信。

“那你父親呢?”龍臨問。

“官府迫於烈火宗的壓力,很快就將我父親砍了頭。”東陵若纈含淚答,“他叫徐佑康,是烈火宗的內門弟子,聽說已經結丹了。”

“我大病了一場,大約躺了兩個多月。鄰居見我可憐,替我請了本地一個老郎中看病。老郎中當年也醉心求仙修真,只苦於是五行雜靈根,而且十分混雜,苦修無果,不過眼力終究是勝於凡人,他說我因為這場病,甦醒了靈根,也算因禍得福…之後聖蓮宗招收女弟子,我一時機緣巧合,有幸拜於許無華神尊門下。”

“徐佑康。我記住了。”龍臨淡聲說。

東陵若纈美目流盼,向他望了一眼,又低下頭去,捻著自己的宮絛結子。雖然她完全看不出龍臨有什麼修為,但是這個英秀少年不自覺中流露出來的隱隱氣勢,卻是她見過的修士中最強大的。讓她不由自主地有嚮往甚至依賴的念頭。

他們談了些修煉上的事,龍臨認為,水火靈根雖然屬性相剋,但只要尋找到適合自己的功訣,不但照樣能突破瓶頸,而且因為相殺又相倚,最不容易受到剋制;一旦水火相濟,甚至水火共用,定能大道無窮…東陵若纈的雙眸異彩漣漣,這確實是她從未想到過的境界,彷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屋中摸索許久,突然之間“雙手推開窗前月,投石擊破水中天”,豁然開朗起來。

她急忙起身,施禮致謝。龍臨也起身,笑道:“師姐不必客氣,互相探討而已。”他表示,雲水曦老祖奶奶於他有救命之恩,難報萬一,他對聖蓮宗永遠心存感激。

東陵若纈敏感地留意到他說的是“聖蓮宗”而非“靈犀宗”。

龍臨還看了看她佩戴的低階靈器,表示希望可以送她一件小禮物。東陵若纈歡喜而感激地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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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走後,龍臨溝通了小世界中的崔如鐵,讓他選了一塊上好的火晶石、一塊未經切削的藍魔石礦石和一段無盡木木髓,讓雪沾衣幫忙煉製成一璜一璧一珩。他特別強調了要有殺傷力,不獨精巧好看而已。崔如鐵沒幹過這種細活,但讀書人的習性使他異常迷戀這種方寸之間有天地的手藝,立即著手研究起來。

龍臨的小世界在易大鏟家族的建設中漸漸有了生氣勃勃的氣象。因為有王法贈送的海量靈石可用,它們在胡旺財的指揮下用一部分上品靈石蓋了一些小型宮殿,簡約精美,形制奇特;在裡面修煉,靈氣純淨濃郁之極,簡直堪比仙界了。胡旺財和雪沾衣樂不思蜀,再也沒向龍臨要求從裡面出來“透透氣”。

龍臨和龍寶在給門口打上重重禁制後,開始行動。他們從老路到了“停屍房”,發現裡面的丹藥已經靈氣枯萎,很多已經開始破裂,想必這五年之中,李雍再未進入過這個小室。

但令他們詫異萬分的是,那口棺木怎麼也挪移不開了,不論他們如何使勁,都只是略有偏移,無法顯出下面的洞口。二人百思不解,心中叫苦不迭,不知怎麼會出現這種狀況。

不得已回到地面後,龍寶問:“那口棺材是不是設定了什麼新的陣法?從沒聽說老李懂得陣法啊?”

龍臨抱頭苦思了一陣,放出小世界裡的易大鏟,向她簡單說明後,易大鏟帶上數百個蟻子蟻孫,從龍寶的蒲團下面爬了下去。

過了許久,易大鏟才驚慌地爬了出來,說,那口棺材底下有一個很小很高明的陣法,就像肉眼看不見的旋轉刀陣,她的幾十個兒孫一靠近就被削斷了前螯,她也差點被割傷…她不確定要怎樣才能往下走,所以還是決定先返回。

龍臨只好把她們先收回小世界療傷。

龍寶問:“是不是我們不在的時候,陳行邈已經被老李害死了?”

龍臨想了想,搖頭說:“不可能,死了也就死了,還用得著費這麼大勁,設定這麼高明的陣法把他堵在下面?從未聽說李宗主精通陣法啊…”

“說不定他自學成才了,和老崔打鐵一樣。”龍寶眨著大眼說,“我們是不是也要自學陣法?”

龍臨覺得識海里疑念繁雜,亂如兵戈擾攘,不禁長嘆一聲。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龍寶建議龍臨和他離開洞府遊玩一番,放鬆放鬆,也許就想出辦法來了。龍臨想,既然如此,還是去藏經閣把一百萬貢獻點花了吧。開卷有益,說不定就有了新思路。

一下炎冰峰,就發現山谷中一處演武臺熱鬧非凡,臺下擁立著數百名靈犀宗弟子,正升長脖子在觀戰。放眼一看,臺上在切磋的兩個人中,有一個竟是東陵若纈,另一人是內門弟子打扮,卻不認識,已經結了金丹,比東陵若纈明顯高出一個境界,正精神抖擻,百般花哨賣弄,顯得手段眾多;東陵若纈則顯得左支右絀,頗為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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