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看著熟睡過去的丫頭，面色都不太好看。

這不是嫌棄的面色，而是擔心。

褚力看著方麒安，悄悄的說著：“這段時間你真的要搬過去啊？”

“是啊。”方麒安看著床榻上的丫頭：“張叔畢竟是個男人，丫頭還小，好多事情不方便，也做不了，還是我去吧。”

“也行，到時候我讓欣欣給你送飯過去。”阿媽說著。

褚欣和丫頭是同班同學，平日裡的關係也很好，其實這兩天她也很擔心，但既然接下來都要住自己家，反倒是好事。

三兩下吃完之後，方麒安提著飯匣子準備過去：“對了，阿爸，明天那山裡我去就行了，您在家就翻地就行了。”

阿爸抽著老煙，眼睛裡面閃過一絲精光：“我和孩子一起去送飯。”

“早點回來。”

阿媽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只是這樣說了一句。

方麒安沒有阻攔，畢竟自己一個人也瞞不了多久，而且自己離開之後，張叔那邊也確實需要人照顧，阿爸知道了也好。

走在路上，阿爸把煙桿別在身後，看著四周緊閉的門戶，小聲問著：“孩子，你老實告訴我，老張到底怎麼了？”

“您到了就知道了。”方麒安說著。

阿爸聽完也是沉默了下來，但腳步卻更快了。

很快，兩人來到了張叔家。

推門而入，一股惡臭襲來，方麒安倒還好，但阿爸似乎有些受不了，不斷用手在自己鼻子前揮舞著，想要讓味道儘可能散開點。

進屋一看，老張的雙腿被腐爛了，惡臭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看著這噁心的場面，阿爸差點就把剛剛吃的飯吐了出來，方麒安把阿爸帶到了門外：“您現在外面等一會兒吧。”

阿爸連連擺手，說著：“我晚一點進去。”

方麒安轉身進入到了屋內，對於他來說，能夠做到的只是這樣。

張叔現在困難到吃飯都困難了，好在方麒安有法子，但一陣折騰下來，還是花費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

這一個小時內，阿爸也僅僅是站在門口而已。

他很多次都想要進來，但踏進來一步之後，他就又會退出去。

“明天我就去找藥材，放心吧，你不會死的。”方麒安收拾著飯匣子：“另外，這段時間還是別讓丫頭過來了，我會想辦法讓阿爸克服這股味道，明天可能要他來照顧你。”

張叔感激的點了點頭，艱難的露出笑容。

最後，方麒安帶著飯匣子出了門。

阿爸坐在門口抽著煙，看著方麒安提著飯匣子出來，說道：“老張還有機會活下來嗎？這樣遲早會發現的。”

方麒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坐在大門的另一邊：“張叔有機會存活的，但需要解毒的藥材把毒給解開，至於雙腿.....肯定保不住了。”

“那野豬弄的？”阿爸有些懷疑。

方麒安點了點頭：“我問過了，那不是什麼野豬，個頭很大，明天阿爸你還是在家吧，我一個人去山上找找。”

“不行，太危險了，你看老張那腿，你也想那樣？”阿爸當即拒絕。

方麒安低頭，看著草鞋邊的小石子：“那天晚上，阿爸跟蹤了我，是吧？”還不等阿爸開口，方麒安繼續說著：“你也看見了，雖然我不知道自己之前什麼來歷，但一拳就把那塊大石頭打的只剩下灰，那不是普通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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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力抽著旱菸，想起了晚上見到的事情。

最終，他同意了。

方麒安雙手交叉在前，說著：“我們家背後有一種香草，可以用它做成口罩，明天我回來之前，阿爸都要你過來照顧張叔。”

褚力點著頭，他自己心裡明白，所以沒有拒絕。

兩人在門口坐了很久，最後，阿爸提著飯匣子離開了張家。

好在老張家地處最末尾的位置，哪怕屋裡傳出這些味道也沒什麼人可以聞到，也就是因為這個關係，這幾天來，老張沒有受到半點打擾。

方麒安看著阿爸的背影消失，自己則是讓腦袋靠在了牆上。

他在回想今天想起的東西。

那一片山脈很荒蕪，但河流卻很乾淨，他要搞清楚這個地方並且去一趟，說不定到時候就可以知道他為什麼失憶了。

就這樣，方麒安靠在外面的牆上睡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天灰濛濛的，方麒安從張叔家裡拿了些東西之後就往山上走去。

老張似乎一晚上沒睡，當看見方麒安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想要說話，卻仍然只能發出相對嘶啞的聲音。

方麒安對他點了點頭，離開了。

*******

聖樂山。

這是村裡一直信奉的神山，祖祖輩輩都在這山裡狩獵，村裡所有人都認為這裡有山神在保佑他們世代安康。

只不過，方麒安可不這麼想。

看著眼前的林間小道，方麒安深吸了一口氣，握了握手裡的砍柴刀。

山上的霧還沒有完全散開，這個時候進去可能會有風險，會在半路上就遇到襲擊老張的那個神秘生物。

回頭看著那被濃霧籠罩的山村，方麒安抬腳走進了山裡。

山裡的能見度很低，但方麒安卻不知道為什麼，似乎這裡的一切濃霧都沒辦法對自己造成絲毫的視線遮擋。

就像是行走在正常的山裡一樣，一切都是那麼的清晰。

窸窸窣窣~

忽然間，不遠處的灌木叢傳來聲音。

這讓方麒安的神經瞬間就緊繃了起來，他死死的盯著那灌木叢，手裡的彎刀緊握著。

嘶~！

緊繃了足足半分鐘之後，一條花蛇鑽了出來。方麒安沒有猶豫，直接把手裡的彎刀飛了過去，將花蛇的腦袋劈成兩半。

走過去，用彎刀丟擲一個坑，把花蛇扔在坑裡給埋了。

這是阿爸教他的，不管遇到什麼蛇，一定要劈中它的腦袋，然後找地方埋起來，處理好蛇溢位的血跡，以防其他動物誤食。

他村裡人們畢竟是靠山吃山，吃的也多數是山裡的東西，要是不小心吃到蛇毒，那才是真的致命的時候。

收拾好這裡的一切，方麒安從包裡翻出了自己在張叔那裡費盡心力才得來的地址。

這個地方距離他現在的位置還遠，那一天張叔也是為了儘可能多賺點，所以才會深入到那種危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