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有約夜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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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雪城東,楊錫保心事重重地打馬前行。葉公落後他一個馬頭的距離,張了張嘴,又撓了撓頭,終於忍不住問道:“三哥,關於這件事,你到底知道多少?”楊錫保沒有回答,悠悠吟道:“一將功成萬骨枯。”“什麼?”葉公一頭霧水。楊錫保道:“當年事發之時,我問過老四。他當時就說了這麼一句。我開始還以為是門中勢力的洗牌。後來問了二哥,才知道似乎是與‘一將功成’有關。”葉公吃了一驚:“這可是禁術啊!難道洛虎丘偷了‘一將功成’的心法?還是誰在偷偷修煉時被洛虎丘發現?”楊錫保道:“只怕是後者可能性更大。剛才我問了獨木寨的獨木青華。據他說襲擊碧柳莊是因為有流言說碧柳莊有一份一將功成的心法抄本。至於流言是出自哪裡,他也不知道。不過當年被殺的宋長老就是出身碧柳莊。非常可疑啊!”葉公道:“說到這兒,三哥,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殺了獨木青華,為枉死的同門報仇呢?”楊錫保道:“他也只是個糊塗的笨蛋罷了!殺之無益,還平白樹敵。”葉公笑道:“還是三哥想得周全。還有,”他的神色正經起來,“是不是該找洛虎丘談談了?”

萬鈞閣。洛虎丘、洛虎婷、鐵鏡坐在大廳左側,楊錫保、葉公坐在他們對面。金甲自我放逐後,月鎧升為東城主事。他原先的大護法由碎金坐了,碎金的位子則由他的弟弟碎甲補上。此時三人坐在大廳主位之上。月鎧掃了雙方一眼,開口道:“今日我是應楊兄所託,請洛兄三位來此,解決雙方的誤會。還望諸位萬事以和為貴。”楊錫保道:“這個自然。只是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月兄可能應允?”月鎧道:“楊兄請講。”楊錫保道:“我與洛兄要談的事,涉及敝門機密。不知月兄與兩位護法能否迴避一下?”月鎧道:“這是應該的。只請諸位千萬謹記:以和為貴。!”說完攜碎金、碎甲出去了。

見三人出去,楊錫保正色問道:“洛虎丘,一將功成的心法是不是有一份在你身上?”洛虎丘道:“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楊錫保道:“如果在你身上,我希望你能交出來或者毀掉它。你可知道碧柳莊被滅就是因為有傳言說莊內有一份一將功成心法的抄本?”洛虎丘滿不在乎:“我知道。可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楊錫保道:“若有一日流言又起,說這抄本其實在你洛虎丘身上。洛兄,兩位,你們真有信心應對那連環不絕的殺機?”洛虎丘神色一正,看了看大哥和妹子,道:“不在我身上!”楊錫保似乎松了口氣,又問道:“那你當年為何要殺死長老宋心研與護法穆蝕?”洛虎丘道:“宋長老確是我所殺,穆護法不是。”葉公忍不住問道:“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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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虎丘道:“那天是五月初三,我從天機閣外經過,忽然聽見裡面有動靜。我忍不住走過去看看,沒想到竟是宋長老正和一個黑衣人爭辯什麼。宋長老渾身血汙,樣子極為嚇人。他口口聲聲說‘是你害了我!’那聲音嘶啞難聽,簡直不似人聲。那黑衣人只是冷笑,低聲說了句什麼,便徑自從側門離開了。他走後宋長老忽然劇烈喘息起來。我一時心急,怕出什麼事情,便推門進去。將宋長老扶起。卻見……”他說道這裡,臉色變了變,似是想起什麼可怕的事情,“卻見宋長老半邊臉全無血色,青白一片。他好像認出了我,叫我快殺了他。我怎麼下得去手,便問出了什麼事情。宋長老說是修煉一將功成出了岔子,即將入魔。我大駭,說這是練不得的,長老不知道麼?宋長老慘然一笑:‘若不是他說得誘人,我又怎會去練。’我忙問那人是誰。宋長老卻突然入魔,一掌打在我胸上。雙手成爪,竟是要挖我心肝!我拼盡全力,一盾打在他頭上。宋長老彌留之際告訴了我那人的姓名。我聽了大吃一驚,正在躊躇如何是好。掌門與穆護法便推門進來。接下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我因弒殺長老,被判處死,三日後執行。沒想到當夜便有一個花面人闖入大牢,將我打昏。我醒來時,已經和大哥、妹子在逃亡的路上了。”鐵鏡道:“當時我和婷兒被禁足。也是這個花面人將我們劫出。穆護法來追,被那花面人一掌震死。”

楊錫保似是沒想到此事還有此內情,動容道:“宋長老說的那人是誰?”洛虎丘直視著他,語氣前所未有的鄭重:“我說了,你會信嗎?你敢信嗎?”楊錫保道:“你既敢說,我就敢信!”洛虎丘沉聲道:“宋長老所說的,就是細柳掌門——孫湘!”“不可能!”楊錫保、葉公異口同聲。葉公道:“這不可能!定是宋長老當時神智已昏,才會這麼說的!”洛虎丘道:“宋長老當時絕對清醒!”楊錫保死死盯住洛虎丘,一字一頓地道:“你所言當真?”洛虎丘與他對視,亦一字一頓地道:“一字不實,天誅地滅!”楊錫保又盯了他好一會兒,道:“我信你!你沒有說謊的必要!”說完對葉公道:“老六,我們走!”

“你們要到哪兒去?”洛虎丘卻攔住了他們。楊錫保有些奇怪:“碧柳莊之事已了,自然是回去覆命了。”洛虎丘又問:“那你們打算何時離開?”楊錫保道:“即刻就走!”洛虎丘迤迤然坐下:“這是不可能的。”“為什麼?”楊錫保奇道,“難不成這赤雪城許進不許出嗎?”鐵鏡解釋道:“也可以這麼理解。想要離城只有兩種方法:一是‘開天門‘時進入內城,若能成功到達傳說中的五瓣峰天柱頂,那麼赤雪城任你自由來去;二是闖城,闖城者需要從任一內城門前出發,一直前行。途中任何人都可以攻擊闖城者,生由由命。闖城者出城後禁止再回來。除非你能像闖城時一樣再從外城門殺回內城門。稱為‘歸城’。”楊錫保重新坐下,沉吟一會兒,問道:“哪種方法比較穩妥?”洛虎丘道:“都一樣兇險。內城三年一開,進入後能生還者寥寥無幾。這些人大部分都成了四方主事麾下的護法。闖城則等於與全城為敵,闖城者十之八·九都倒在了闖城的路上。而闖出後能歸城的更是絕無僅有。據說赤雪創城以來,只有羽殤、月無痕二人在闖城而出三個月後聯手歸城,連內城都驚動了。”楊錫保道:“這二人都是一代宗師。月無痕更是一手創出七殺?落紅一脈。我們是萬萬比不上的。”葉公道:“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鐵鏡道:“大型商團或四成主事邀約的人不受此限制。但在進城前和離城前要至少拜會兩位主事。此法遷延時日,變數極多。不用也罷。”洛虎婷道:“當然,你也可以用其他的一些方法。比如說像蕭蘭達一樣不辭而別。但後果就很難預料了。”楊錫保自是已經知道了自己離城期間的這件大事,躊躇好久,又問道:“這‘開天門’又有什麼說法?”鐵鏡道:“天門三年一開。今年正好該開,還有二十來天就到日子了。”“二十天……”楊錫保思索一會兒,道,“不行!等不及了!闖城!”鐵鏡道:“闖城又有明、暗兩種。楊兄如何選擇?”楊錫保道:“有何區別?”鐵鏡道:“所謂明闖就是下書四方主事,約定日期、地點進行;暗闖則是知會一方主事,約定日期在他的地頭上進行。闖城時還可以進行約戰,一了恩怨。這樣做有個好處:一旦約戰成立,那其他人就不得再攻擊闖城者。應戰者會在路上設下關卡,與闖城者決戰。闖城者還可以邀約幫手,當然,幫手不可離城。不知楊兄如何決斷?”楊錫保道:“明人不做暗事,我們明闖!再說,我也想會會赤雪英傑!”洛虎丘道:“那最好約戰。只分勝負,不分生死。只是若闖城失敗,闖城者一年之內不可離城半步。”楊錫保道:“那就約戰三場。洛兄屆時能來賜教嗎?”洛虎丘抱拳道:“能得邀請,不勝榮幸。不知約在何日?”楊錫保亦抱拳道:“三日之後!”

鬼面輕身而起,躍過琥珀玲瓏軒的後牆,落在園子裡。他看著手中的布袋,心中卻是忍不住奇怪。自從蕭蘭達事件結束後,水火彷彿變了個人似的。不僅說話聲音變得沙啞低沉,就連談生意也非要在這人跡罕至的後園。他掃一眼綠樹成蔭遮天蔽日的後園,衰草叢生,蟲豸低鳴,陰暗處還有未化的殘雪,暗紅片片。在白天仍顯得陰森異常。就連鬼面這做慣殺手之人也不願在這裡多待。

“回來了?”沙啞的聲音響起,水火出現在幾棵樹旁。鬼面掃眼她黑色的裙裳,舉舉手中的布袋:“些許小事,能費多大工夫?接好!”說著將布袋擲了過去。水火右手一拂,將布袋拂向遠處,沙啞的聲音有了一絲怒意:“說過多少次了,別把這東西扔給我!”鬼面搖搖頭,過去將布袋撿起:“我當然知道你不喜歡那東西,不過這次……”他說著將布袋解開,露出裡面的東西,卻是一對玉雕的蠻蠻,“我辦完事後見桌上放著的玉雕甚是漂亮,就順手帶回來了。原想送給你的,既然你不要,那我送給別人好了。”“你——”水火為之氣結,這個“你”字說得既清且脆。她忙換了沙啞的聲音:“這玉雕好生奇怪,彷彿是個未煉成的器物。你拿來我看看。”鬼面心下好笑,卻一本正經地點頭:“我也覺得奇怪,這才拿回來讓你研究一下。”他將布袋遞過去,又小聲自語道:“還好沒摔壞。”水火白了他一眼,接過布袋:“我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再還給你。酬勞放在老地方,自己取吧。”說完身形一閃,已不見了蹤影。

鬼面往旁邊第四棵大樹走去,心中卻不由想著這幾天的事情。那天上午才解決了蕭蘭達,下午水火便給鬼面派了生意。事成之後,鬼面照慣例將人頭帶回來交到水火手上。沒想到水火一見人頭,大驚失色,一把將人頭扔的遠遠的。還警告鬼面以後不要將人頭帶給她。這幾次鬼面都是故意將人頭用袋子裝了扔給水火。除了第一次水火開啟袋子嚇了一跳之外,每次水火都是直接將布袋拂向一旁。想想水火那時的樣子,還蠻可愛的。鬼面搖頭笑笑,自樹梢上取下裝滿龍血的袋子,開啟看看,卻見匣內多了張紙條。他將紙條展開,上面寫著一行小字:“孤竹渠畔,秋水榭內。明夜子時,盼君一晤。”“這丫頭,字寫得蠻漂亮的。”鬼面心下疑惑,將字條與匣子一起放入懷中,越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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