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搓板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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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之境,鑄劍城南,劍川之源。傳說最初的鑄劍城只是緊挨著劍川之源的幾個鑄劍坊。後來名揚天下,才北遷建城。如今還在這裡的,只剩下幾名上了年紀的鑄劍師了。

遁光輕輕落下,似是害怕打擾了此間的寧靜。方羽鴻舉步進入一間破敗的木屋,坐在躺椅上的老鑄劍師慢悠悠地睜開眼睛:“客官想要點兒什麼?”方羽鴻四下看看呢,問道:“可有好劍?”老鑄劍師看了眼方羽鴻,道:“客官身上已有神兵,還要好劍做什麼?喂劍麼?”

方羽鴻一笑,涯羽劍出現在手中:“神兵雖好,卻沾染了兇厲絕氣,不堪再用。”老鑄劍師“噫”了一聲:“是細柳營血罡之勁的殘力。粘上了這東西,果是不堪再用了。”說著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到落滿塵土的兵器架前,隨手取下一柄劍來,擲給方羽鴻:“劍名‘逝水’,要價三十……”

方羽鴻拔劍出鞘,如秋水般冷冽的劍光直入眼底。不由讚道:“好劍!這麼便宜嗎?”老鑄劍師呵呵一笑,接著道:“三十龍血。”“這麼貴!”饒是方羽鴻沉穩過人,也被這天價嚇得手一哆嗦,險些把劍丟在地上。三十龍血,他做了幾十年的首座鐵衛,積蓄也只值二十多個龍血而已。

老鑄劍師道:“客官若真想要這把逝水,可以用那一把來換嘛!嗯……這把劍,就抵價二十龍血好了。”方羽鴻一愣,看了眼放在桌上的涯羽劍。這把劍本事他在一處上古遺蹟所得,如此貴重倒真是出乎意料。

“怎樣?”老鑄劍師又坐回到躺椅上,眯著眼睛問道。方羽鴻猶豫良久,將涯羽往前一推:“成交!”待方羽鴻走後,老鑄劍師一下子跳了起來,伸手敏捷,倒像是個小夥子。他關上屋門,衝裡間招了招手:“小駒子,快過來看!今天又賺一筆!”

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女孩兒蹦蹦跳跳地從裡間出來,伸手去抓那老鑄劍師的鬍子,竟是一把扯了下來。她嘻嘻笑道:“我最喜歡看你騙人的樣子了!周墨。”周墨呵呵一笑,手往臉上一抹。滿面的皺紋霎時不見,現出本來十七八歲的面孔來:“墨駒,你看這把劍上殘存的血罡之勁,足夠打造一把殺伐之器先給尊神他老人家了。”

墨駒崛起了嘴,說道:“給他幹什麼!那老頭子又不會再讓咱們回去白吃白住!”周墨拍了拍她的腦袋:“江弦不是說這一輪不死天命的加身者已經出現了嗎?反正到時候尊神也肯定讓咱們鑄一把劍當做信物給他。還不如早早準備好,免得讓他天天在耳邊唸叨。”

想起來上次沒提前準備好信物被尊神用傳音在耳邊唸叨了整整一個月的感覺,墨駒忙不迭地點頭:“行行行,聽你的!”邊說邊挽起袖子,“開工啦!”雙手一搓一揮,爐子頓時烈火熊熊。周墨將涯羽劍投入爐中,看它一分分熔成鐵水,神情專注。

方羽鴻手執逝水劍跨過村子南面的木橋,倚在樹上的令狐子看他一眼:“呦,劍都換了。飄渺,看來你是打算徹底地改頭換面了。”方羽鴻道:“改頭換面還是其次。涯羽被楊錫保拼命的那一招血罡之勁感染,不能用了。萬一莽獅他們追來,要我空手與他們拼鬥麼?”

“手中有劍,就拼得過我們了嗎?”風聲響,二前三後,將方羽鴻、令狐子圍在中間。方羽鴻看著面前的周先達與方宏波,一笑:“莽獅,除了以多欺少,你還會不會點兒別的?”

周先達泣虎在手:“就算以多欺少,也是正大光明,強過卑鄙暗算。”“哈哈,”令狐子將細劍拿在手中,“莽獅此話,真是臉皮厚到了一定的境界!”方羽鴻亦笑,忽然與令狐子一左一右閃開數步。鳳凰烈焰破土而出,正是鳳凰蘇潤潤“鳳翼天翔”無聲而出。

“哼!原來臉皮最厚的是你,”方羽鴻看向蘇潤潤,“無聲偷襲,羞也不羞!”蘇潤潤哼了一聲:“已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她左後的左鴻駒、杜玉杭亦不言不語,悍然出手。左鴻駒苗劍“寸延之勢”,杜玉杭手揮“雷?天亟”齊齊擊向方羽鴻。

方羽鴻一退再退,一抬頭看見周先達與方宏波也正合力將令狐子趕向另外一邊。蘇潤潤雙翼大張,懸在空中,看著兩處交戰所在,誰稍露破綻立刻火羽進逼。一時之間令方羽鴻、令狐子好生狼狽。

河對岸的林子裡,亦有兩人冷眼瞧著交戰的雙方七人。左邊的葉公撇撇嘴:“這就是你說的‘肯定能先他們一步找到那什麼飄渺方羽鴻’?”一葉經綸拍他肩膀一下:“人家門派內部在清理門戶,咱們插手,不好吧!還是等他們打完了再說。”

葉公明白他話中之意,可仍不放心:“那萬一……”一葉經綸又拍他一下:“沒什麼萬一,這五個人還拿不下他們兩個。”葉公皺眉:“以五敵二,不致於吧!”一葉經綸又要拍他,卻拍了個空,訕訕一笑:“他們一心想抓活的,可又哪有這麼簡單呢?若像你一樣一心只想著殺死他們,那兩個早就死在圍攻之下了。”

果如他所說,雙方戰不多時,方羽鴻、令狐子抓住破綻。一個“劍?掃烽煙”,劍勁斷後;一個一體雙化,聲東擊西。雙雙化光而走。“追方羽鴻!”知道楊錫保胸口致命一劍乃是方羽鴻所為,葉公果斷放棄追蹤令狐子。“走!”一葉經綸抓住他肩膀,綠光一閃,追蹤而去。

中土之境,陽墟。

皇宮門口的大戲正演得熱鬧,一心看戲的彭祖壽卻與一幫不·明真相的圍觀百姓被驅趕到了一條死衚衕裡。“不好呀!”彭祖壽一聲苦笑,暗做準備。果然禁衛們只是訓誡一番並嚴令不許走出巷子否則殺無赦,便轉身離開。

百姓們都松了一口氣,惟有彭祖壽雙手越握越緊。倏然數名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人群之中,同他們衣服一樣黑的利刃無聲揮出,殺戮開始。“哎呦救命!”彭祖壽就地一個翻滾,滾到了巷子邊上的排水溝裡。

他這麼一叫一滾,百姓們驚醒過來,哭喊著往巷子口跑去。然而迎接他們的並不是想象中的救星禁衛軍,而是如飛蝗般的箭矢。慘叫聲聲,引來了片片烏雲。終於,慘叫聲漸漸停歇之時,天空一個炸雷,大雨傾盆而下。

一眾黑衣人並未受大雨影響,手中黑刀在每個或死或半死的人要害之處又補了一刀。一片血腥之中,一道身影接著雨影雷聲,悄然而走。

宮門口,大雨毫無預兆地落下,帝王忙用身體擋在段定鼎屍身之上。內侍急忙撐開羅蓋傘,帝王大聲喊道:“遮住老將軍!遮住老將軍!”雨聲,雷聲。帝王之聲,遮住了隱隱的慘叫討饒之聲。玉臨風熱淚滿眶,再次請命:“請聖上下旨!”

帝王道:“愛卿,非是朕不願下旨,實是不能啊!”旁邊一位大臣獻計道:“陛下,不如從那些人中調集一些隨玉將軍前去。既不違背不得出兵干預門派紛爭的祖訓,又全了陛下為老將軍復仇之念,豈不是好?”

那些人,自是值得信任的。帝王點頭道:“也好。愛卿,朕與你令牌一塊,隨孫統領前去調兵。朕先將老將軍好生收斂,靜待愛卿歸來!”“謝聖上!”玉臨風再拜,接過令牌,隨帝王身邊那個沉默寡言的孫統領調兵去了。許是心切復仇,竟然忘了與恩師遺體作別。帝王見了,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太行之境,鄴城西南,十里亭。

時已入夜,十里亭疏無人跡,茶攤酒肆也早已關門歇業。亭外樹林之中,兩名男子寬袍大袖,高談闊論。好似竹林隱逸,道中之仙。羽杉看著他們二人,心中好生佩服:跪搓衣板也能如此充滿道意禪機,真乃高人也!

對坐的兩人正式戰羽殤與江弦風歌。此時江弦風歌雙膝之下跪著一塊搓衣板,而戰羽殤則雙膝之下各自跪著一塊搓衣板——無明月說到做到,果然讓他跪了兩塊。二人似是早已習慣,臉上殊無異色,反而興致盎然,偶爾還爭論兩句。

“哥哥——”正在與無明月、菰火火談笑的琴兒小跑過來。羽杉回頭,臉“唰”的白了。因為琴兒手中,赫然抱著一塊嶄新的搓衣板!“哥哥。”琴兒跑過來,把搓衣板往羽杉懷裡一塞,指了指戰羽殤那邊,小臉上滿是笑意。

羽杉不由苦笑:“琴兒——”見他猶豫,琴兒臉一沉,“兇態”盡顯。羽杉只得走了過去,在她目光逼視下將搓衣板放在地上,跪坐上去。“哼!”琴兒這才眉開眼笑,大有“算你識相”之意,拍拍手,回到亭子下繼續談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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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歡迎!”江弦風歌拍手道。“小子,”戰羽殤拍他一下,“人生百味,皆是修行。歡迎你跨入搓板之道的大門!”羽杉膝蓋疼痛,只得轉移注意力,問道:“這跪搓板,也能修道麼?”

戰羽殤道:“這個自然。世間萬物,皆有道理。知者為達,通者為悟。正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而三生萬物也!”“去!去!”江弦風歌不以為然,“扯這麼多彎的繞的做什麼!道者,就在你腳下。”

“在腳下?”羽杉不解。江弦風歌道:“你每日所走,不正是道路麼?道路到路,是道在腳下。即可沿循前人道路,又可另闢蹊徑,開創自己的道路。”“原來如此!”一人恍然,三人同時看向他,卻是鬼面不知何時坐了過來,正搖頭晃腦似有所悟。

羽杉三人臉色頓時不善:我們以搓板論道,你這沒搓板跪的來湊什麼熱鬧?鬼面一攤手:讓我跪,那也得有人給我發呀!忽然一聲嘶鳴,皓月自宙光之門之中現身,從背上抖落一樣東西,正落在鬼面跟前。四人同時看去,竟是一塊搓衣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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