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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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林和尚心緒一動,靈識內察覺到巷奴的變化,心中嘆息一聲“這孩子,心中仇恨強烈,若不放下包袱,如何能感受到周身靈氣。”逍林和尚心中雖做此想,卻也未動,因為他知道,自己幫不了他,心結使然,自己又不會是那解鈴之人,就算說再多也沒有太多用出,只能等巷奴運功完畢,再出言安慰,幫其收拾心念。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亮,逍林和尚從入定中醒來,緩緩起身,看向依舊入定中巷奴,輕輕搖了搖頭,因為他察覺到,巷奴只是盤坐在那,莫說心沉氣海,此刻巷奴心中一片焦急,心中滿是雜念。逍林和尚知其一夜運功無果,當即輕聲道:“起來吧。”

巷奴聞言身軀輕輕一震,緩緩睜開雙目,看了眼逍林和尚,又將頭低下,不敢直視逍林和尚。他知道自己一夜中,又大半時間都未能心靜,怕逍林和尚怪罪。

逍林和尚苦笑一聲,看著巷奴的神情,他自然知道巷奴心中所想。當下緩緩走了過去,伸出右掌搭在巷奴後心,真氣微吐,巷奴只覺一股暖流從後心傳至周身,說不出的舒暢,痠麻的身子,在片刻間也完好如初,一夜間運功無果,甚是疲憊,此刻也是疲意盡消。

待巷奴血脈通暢之後,逍林和尚收掌起身,柔聲道:“切莫怪罪自己,起來,咱們繼續趕路。”

巷奴紅著臉點了點頭,緩緩起身,跟在逍林和尚身後,也不說話,雖說這位師祖並未出言怪罪自己,可多多少少也會有些失望吧……

“唉……”巷奴心中嘆息一聲“自己怎會這般無用,若自己真是那不能聚氣之人,日後應當如何呢……安叔。。。。。。奴兒對不起你……”想到此處,雙目中竟漸漸紅了起來。

逍林和尚自然察覺到身後變化,但也未出一言,自顧在前走路“這孩子並不是無法聚氣之人,只是心中執念太深,如此執念如何感受天地之靈,還是讓他自己多想想罷……”

這二人一路向西而行,又過了半月,這才出了唐洲入了蜀洲境地。

這半月當中,巷奴依舊每夜休息之時盤膝運功,只是半月下來,依然無果。愈是如此,巷奴心中愈是自責。逍林和尚依舊不加多言,只是每日清晨將真氣渡入巷奴體內,助他通暢血脈,驅除疲意。只是半月間,巷奴愈加沉默,與逍林和尚交流甚少,逍林和尚只是隨他,巷奴也看不出這位師祖究竟是喜是怒。

是夜,二人又在山間尋了一處乾燥之地,燃了篝火,巷奴將懷中素餅拿出烤熱了自顧用了,他現在也知道這位師祖修為早已至辟穀,無須食用這些。待用完了,緩緩起身,準備繼續打坐運功。

剛一轉身,身形卻是微微一頓,片刻之後低聲對逍林和尚道:“師祖……我是不是……是不是無法聚氣?”

逍林和尚聞言淡淡的道:“不是,你若是無法聚氣之人,我便不會教你這修氣之道了。”

巷奴聽了,還欲多言,只是話到了口中又生生嚥下。而後低著頭,走到一旁,盤膝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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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林和尚目無表情,只在心中輕道“這孩子雖是疑惑自己是否是聚氣之人,但連日來,遇阻不挫,依舊每日盤膝運功,毅力還是有的。只要心中釋懷,日後說不得,會有一番成就。”

巷奴當然不知逍林和尚心中所想,自顧盤膝又心神沉去,再一次運起功法,運至半夜,依舊如先前那般,毫無感應,巷奴心中苦笑一聲,這已是他意料中的事了。

“唉…”心中又是一聲嘆息“安叔……我該怎麼辦……既不是無法聚氣之人……為何這麼久了……還是不能感應到周身靈氣……”

心中雖是苦悶,但也知道若再這般雜念甚重,今夜恐怕又是無功。當下勉強收拾心情,心沉氣海之中,儘量讓自己心無旁顧的感受天地靈氣。

天色再次明亮,巷奴睜開雙眼,看著走過來逍林和尚,重重咬著嘴唇,小小的身軀在這涼爽的清晨中,微微顫動著。

逍林和尚一言不發,又伸出右掌,助他通絡血脈,豈料巷奴看著伸過來的手掌,卻伸出雙手將之推開,而後猛的起身向前跑去,但是身子僵硬,腿腳更是麻痺不堪“嘭”的一聲,重重摔倒!尖石瞬間蹭破巷奴的臉頰,將他身上破舊的麻衣也撕開了好幾道口子。

不待逍林和尚言語,卻聽倒在地上的巷奴聲嘶竭力的喊出一聲:“啊!”

聲音撕破了清晨的寧靜,山間響起了迴音:“啊…啊…啊…”像是在回應巷奴,又像是自身的吶喊。

聲音緩緩飄散,又恢復了先前的寂靜,只聽巷奴喃喃的道:“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逍林和尚微微嘆息一聲,緩緩向巷奴走去,俯下身子,正要扶起巷奴,巷奴卻自己爬了起來,伸手擦去臉頰的上的淚水,淡淡的道:“師祖,走吧。”

逍林和尚微微一怔,隨即直起身子,依舊一言不發,向前走去,心中卻是微微一笑“看來時機到了……”

蜀地多山,山路更是崎嶇,自唐洲入蜀之後,逍林二人一直行走在這崎嶇的山路上,很少遇見行人,遇到的也是山間的獵戶。

時至晌午,二人下了山道,行至一個山谷之中,說是山谷,也只是由兩道山壁形成,山壁陡峭,甚是險峻。這山谷便是這山壁間一條細長的穀道,穀道邊鬱鬱蔥蔥,時不時能見到幾隻猿猴從樹上一閃而過。

正行走間,逍林和尚卻見到眼前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背上背了一捆重重的柴禾,重重的柴火將那瘦小的身軀壓成一個誇張的弧形,即使如此,那孩子見的乾燥的柴木還是不停的拾道懷中。

那孩子見有人走了過來,微微抬眼,見是一個行腳的僧人,後面還跟著一個大幾歲的哥哥,便退到一旁,給逍林二人讓開去路。

逍林和尚見狀微微一笑道:“孩子,為何在這深山裡拾柴?家人呢?”

那孩子聞言,裂開嘴笑道:“家住不遠,就在這谷口,姑姑在家。”說罷向著自己的身後指了指。

逍林和尚道:“那你姑姑為何不陪你一起來?這山中多獸,你不怕麼?”

那孩子將背上的柴禾放下,仰著頭用稚嫩的聲音道:“這山間獵戶多,這谷裡的野獸都讓獵戶打到山裡面去了,這裡沒有害人的,也就些小猴。姑姑前些日子來山中採藥,不想山石滾塌,砸了腿腳,行走不便,我便來拾些柴,可以拿到山外面換些家用。”說罷,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稚嫩的臉,純真的笑容,就是有些消瘦。

逍林和尚蹲下身子,替他摘了沾在頭髮上枝木,柔聲道:“那你家裡其他人呢?”

那孩子聞言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哀傷,隨即又微微一笑道:“就姑姑和我了,爹爹和姑父前些年,讓軍官抓去衝了徭役,好些年沒回來了,孃親去年生了熱病,去世了。姑姑沒有孩子,現在就我和姑姑一起生活了。”

逍林和尚聞言怔了一會,隨即直起身子,轉過頭大有深意地看了巷奴一眼,巷奴怔怔的看著眼前這比他還小的孩子,心中為他感傷“他爹爹和姑父……也許再也回不來了罷……”

逍林和尚看著巷奴怔怔的樣子,並沒喲發現自己看著他,當即轉過頭對那孩子道:“隨我們一起回去麼。”

那孩子聞言又將放在地上的柴禾背到背上,搖了搖頭認真道:“我還能再拾些,師父和哥哥先去吧。”說完“嘿嘿”一笑。

逍林和尚微微一笑,不再言語,領著巷奴繼續向前走去。

出了谷,果然看到一個茅屋,茅屋門口站著一個婦人,婦人雙手杵著一根木杖,看到逍林二人走來,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問道:“師父來時可曾見到一個孩子。”

逍林和尚微笑道:“見到了,就來了,女施主莫要擔心。”

那婦人聞言松了口氣,見逍林二人又向前走去,連忙道:“師父和小扮,行走山間,可要歇息一下,喝碗水?”

逍林和尚輕輕搖了搖頭執一佛禮道:“多謝施主,我二人備了水。”說罷拍了拍腰間的葫蘆,而後轉身與依舊怔怔不言的巷奴向前走去。耳邊還聽到那婦人口中喃喃的道:“都讓他莫要去了,還偷偷的去了……”

巷奴一言不發地跟在逍林和尚身後,也不知走了過久,卻聞身前逍林和尚道:“就這吧,天色晚了,這處倒是平坦,今晚便在這歇息吧。”

巷奴聞言抬起頭一看,果真日已西下,當下也不多言,便在四周尋了些乾燥的柴禾放到中間堆了起來。放好之後,便轉過身,向一個大石走去。逍林和尚微微一笑,伸出手指真氣微吐,將柴禾點燃。

巷奴正要盤膝而下,卻聞逍林和尚道:“等等。”

巷奴疑惑地看著逍林和尚,逍林和尚接著道:“你心中執念太深,割捨不下,至親之人又在你面前遭人殘殺,你心中悽苦憤恨,只願能手刃賊人,為義父報仇。但道法自然,修行在塵世,若要說看透塵世,那是不可能的,起碼現在不能。但你為何不妨試著將心中仇恨暫且放下,就如那拾柴的孩童一樣,至親逝去,但也要繼續生存,因為他有他牽掛的人,亦有牽掛他的人,你懂了麼?”

巷奴聞言,怔怔的看著逍林和尚“是啊,若一心讓仇恨矇蔽,如何懂得這自然道法,如何能感受周遭一切,我心中苦悶,難道這師祖看在眼裡,就不為我擔憂麼?”當下微微一笑,重重的點了點頭道:“謝師祖,我懂了!”

說罷不再言語,盤膝而下,心沉氣海,依著那功法口訣,緩緩吐息。就算是要為安叔復仇,也必須先習得一身修為再說。當下不再多想,心中一片空寂。用心感受著周身的一切,篝火中的“噼啪”聲,山間猿猴翻過樹木的“嘩啦”聲,一隻鳥兒飛過,一陣清風吹過,一滴積水從葉兒上落下……

夕陽西落,不見了蹤影,天色盡墨,月兒放出了光華,銀白的月光鋪向著寂靜的山嶺。

巷奴就這般盤膝在大石下,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見著月兒已然偏西。巷奴鼻息間一陣異動,一絲絲異樣的氣息從口鼻間緩緩進入巷奴的心肺,這絲氣息與周圍大部分氣息不同,帶著一絲芬芳,又帶著一絲清爽,似是有著清香,又似淡淡無味。巷奴只覺這絲氣息入體,全身舒暢,經脈緩緩擴充,血流加快,麻痺的雙腿緩緩有了知覺。

一旁入定的逍林和尚靈識中微微一動,隨即嘴角緩緩揚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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