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沒有比斬屍界更完善、更龐大的投影空間。
因為這裡是整個星辰界的投影！
哪怕九蛻歸一的空間術也不及天道的演化。
但對半仙境的生靈而言，穿梭兩界已經來去自如，無非是多費一些手腳。
不過，那似乎是往事了。
一道閃遁極快的人影，在斬屍界邊緣的高空徘迴了整整幾年時間！
卻依然被阻擋止步。
“宮中記載的兩界節點全都完好無損，可竟無法正常穿行！”
人影停在虛空，護體玄光遮掩下的面龐滿是陰沉之色。
探尋的數千個空間節點，外形大多是頭顱大小的漩渦。
徐徐轉動不停，裡面隱隱有七彩閃爍。
人影剛停下的一瞬間。
七彩節點漩渦竟好似感應到他的氣息。
驀然光芒大放，並從中噴出一片七色的迷霧。
閃電般的把人影捲入其內。
即便猝不及防，但這些年，人影已經歷過無數次同樣的場景。
面色不變，任由七色光霧包裹自身。
結果，短短半息後，他就被吸入空間節點。
詭異的是，四周空間顛轉的一模湖，他竟又出現在了斬屍界的高空。
並落於原本的位置，分毫不差！
“這些節點，全被一種浩瀚的力量封禁了！”
人影不禁失望的嘆氣。
若是尋常，他闖入節點後，理應會在空間亂流裡穿梭五至六載。
繼而從虛無之地破入鴻蒙星海。
那樣便回到了星辰界。
可顯然，如今一切都變成痴人說夢。
“封禁整個斬屍界，只有九階才能做到！”
“而且，恐怕需要兩位九階生靈聯手行動。”
“這等大手筆……”
人影表情一滯。
斬屍界雖強，但九階生靈也屈指可數。
想來想去，符合的只有兩個勢力。
不周仙庭！
屍蛻天！
然而，屍蛻天的存在意義極其特殊，不可能封鎖斬屍界。
那出動的，必然是不周仙庭。
人影在漫長的記憶裡搜尋一圈，接著，竟流露罕見的驚慌之色。
“不周庭意圖開始大清洗！”
他極力保持的從容煙消雲散。
所謂知道的越多，顧慮的就越多！
身為星辰界超然勢力靈泉仙宮的巨頭之一，他恰恰知曉許多散修半仙都不清楚的秘密。
當這個猜測不由自主的出爐後，人影的神情徹底陰鷙下來。
周體的玄光也深受震撼似的退散。
馬上，清晰顯現出一位面容威嚴，烏髮披落的紅袍老者。
……
“我艾玄機從何時開始黴運連連？”
紅袍老者眼睛一縮，嘴角忍不住抽搐。
心中的答桉很明確。
就是從一千多年前開始。
當初，他在月仙辰大千界試探轉世的太一，結果吃了癟。
於是乎，特意遁到遙遠的斬屍界，尋找太一的屍蛻，妄圖合作。
屍蛻，尤其是九蛻歸一的屍蛻，與真仙本人乃頭等的生死大敵！
遺憾的是，他在那座特殊空間裡被困了千年之久，也未見到屍蛻的蹤跡。
若非期間渡過不樂眾生劫，突破至半仙境，恐怕還無法脫困而出。
艾玄機當機立斷，決定把太一的事情放一放。
先回星辰界，率領靈泉仙宮參與至高秘藏的爭奪。
然後再帶著陳小子入斬屍界，與屍蛻溝通。
但天不遂人願。
艾玄機竟發現自己被活活的鎖在斬屍界，一時半會出不去了！
“九階仙主鎮封一界消耗都極大，本體脫不了身。”
“除非是星辰界有望真仙的強者降臨斬屍，否則何必花這麼大的代價。”
艾玄機的眼神變幻不定。
半仙是合道境最終的一個境界。
但同樣差距不小。
譬如他這種剛入半仙的存在，與即將走至斬屍地步的同階，自然沒有可比性。
究竟是誰引來了不周仙庭的大清洗？
艾玄機不斷搜尋著靈泉仙宮的情報。
相較普通大聖，他清楚，這一代的星辰界，隱藏著四、五位能證道真仙的生靈。
畢竟微乎其微，不足百分之一的機率也算有希望。
其中，包括一名人族的半仙。
萬道友是散仙，接近十萬年未出世過了。
如果來這裡斬屍，起碼可瞬斬四屍！
此等恐怖的強者，對不周仙庭的威脅太大。
封鎖界域圍殺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可憐他艾玄機被殃及池魚。
……
靜立半晌。
罡風襲面，艾玄機慢慢恢復了冷靜。
他要儘快離開斬屍界！
兩大超然勢力之一的屍蛻天，靈泉仙宮不熟悉，從未打過交道。
可與不周仙庭，卻是有一些關係。
不然，當初也不會誇下海口為黑名錄上的陳平拖延、打點了。
令艾玄機忐忑的是，仙宮以往籠絡的人，不包括仙庭的九階生靈。
但這次仙庭開始大清洗，明顯是九階下令！
不知會不會對他網開一面。
……
“聯絡一下不周仙庭的那位試試。”
尋思良久，艾玄機嘴裡唸唸有詞，蹦出一段複雜繞口的咒語。
隨即，胸口處紫光一閃。
浮起一尊拳頭大小的精緻紫鼎。
“疾！”
艾玄機手掌虛空一抓，攝出一枚寶塔狀的紫色符籙。
再兩指合併注入法力後，紫塔符籙便脫手飛射，沒入虛空消失無蹤。
“哎，準備一筆豐厚的資源打點吧。”
“另外，哪怕以前打過交道，不周庭的生靈也不得不防。”
四處環視，艾玄機身上五行之光接連一閃。
竟瞬間佈置出一座以五行為基的禁制。
做完這一切，他著實松了口氣。
可惜，五行屬性中的金之規則尚處於半步道果境。
如若不然，在剛斬屍的九階面前，也有一點自保之力的。
……
幾個月後。
原地等待的艾玄機忽然眉梢一挑。
朝東邊的高空眯了眯眼後，立刻換上一副誠懇的笑顏。
只見極遠的天際，竟悄無聲息的閃動出一方神秘光霞組成的重疊空間。
這片空間長寬百丈，並不算太過寬廣。
一眨眼後，無論天空還是地面，均飄動起閃閃發光的七色光霞。
更讓艾玄機凜然的是，在那座飄移的空間內，還浮動著九個大日般的光團。
明明炙熱無邊，卻給他一種冰涼、深邃的異樣錯覺。
“啁！”
“啁！”
“啁！”
臨近之前，九團大日中分別響起一聲清亮的鳥啼，穿刺的音嘯滾滾而來，碾壓一路的空間。
緊接著，並排的九顆大日往居中的一顆迅速合體。
漫天霞光閃動下，一隻青、紅、白光芒交織的孔雀從裡面飛射而出。
雙翅一展，浮現在艾玄機的跟前。
此雀體型雖不過十丈，但一身蓋滿絢麗的符文，釋放著強橫的威壓。
與平常妖雀不同的是，這三彩仙雀的頭顱上，竟頂著九顆拳頭大小的炎炎星辰。
貼於腦袋半寸的位置徐徐旋轉。
根本分不清是本體部位，還是後天修煉出的神通。
“靈泉仙宮艾玄機，見過明皇殿下！”
艾玄機毫不怠慢的執了一個萬族通用的禮節。
“之前收到聯絡紫符，本皇還以為是星耀道友位臨了斬屍界。”
三彩孔雀雙目盯去，聲若洪鍾的道：“數萬年不見，艾道友竟也突破了半仙境！”
“你是打算在此界斬屍？”
說至最後，三彩孔雀的語氣已轉變得陰森無比。
“明皇殿下抬舉了，老朽剛剛突破而已，此生都未必能走到那一步。”
聞言，艾玄機苦笑道。
他不得不立刻解釋。
這位與靈泉仙宮有淵源的明皇，乃是不周仙庭的殿下之一。
殿下是個職位。
同大勢力中的實權長老差不多。
而這形似妖族的三彩孔雀，本尊卻是衍星族的大能！
頭顱上的九顆炎火星辰，既是它的肉身，也是它的神通根源。
“衍星族的本源可是提煉仙火的絕佳材料！”
身為行商勢力的巨頭，艾玄機心中難免合理的一轉。
但他可不敢打主意。
明皇殿下破入半仙境已長達十數萬載。
自家的星耀道友也拿其束手無策。
何況是剛入半仙境界的他！
……
“艾道友既不斬屍，破界來此何事？”
明皇居高臨下俯視著，毫不客氣的道：“星辰界的生靈聯絡本皇，若讓仙庭長老發現，你必死無疑！”
從它的口氣中，完全聽不出雙方之前有過親密的合作關係。
此刻的艾玄機就像弱國的使者，不停賠笑之餘，解釋道：
“殿下明鑑，老朽只為離開斬屍界，絕無其他的目的！”
聽了這話，明皇頭顱微微一抬，冷冽的道：“若是百年前，本皇還可考慮。”
“但現在，老祖金口喻令，縱然星耀道友親來，也要在斬屍界困獸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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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置疑的意味令艾玄機心底咯噔，連忙拂袖一甩，震出幾個太合瓶，笑道：
“靈泉仙宮為明皇殿下準備了一份薄禮，望殿下看在星耀道友的面子上，多多通融。”
這衍星族大能為領悟神通，曾在星耀的天辰本體上修煉過數千年。
藉著此段淵源，靈泉仙宮才和明皇結識。
拖延不周仙庭擇定黑名錄上的擊殺人選，相求的物件亦是明皇。
“六件開界至寶，一件混沌至寶，已經是厚禮了。”
神識掃入太合瓶，明皇張嘴一吞後，竟揶揄的道：
“你靈泉仙宮還算識趣，不枉本皇周旋在各大長老間，為爾等美言。”
“不過……”
話鋒一轉，明皇漠然的道：“這回封界清洗事關重大，關鍵又是你人族為禍，艾道友想抽身卻是白日做夢！”
拿了好處不幹活？
聞言，艾玄機心中驀地一沉，暗道不妙。
無主的混沌至寶他手上也就一件！
已然下了血本。
“莫非真的是萬道友降臨於此斬屍？”
同時，艾玄機渾身一寒。
明皇說“人族為禍”。
搞出這般大陣仗，必是針對頂級的半仙。
……
“有一個折中的辦法。”
明皇尖鳴一聲，冷冷的道：“艾道友你隨本皇去不周仙域。”
“雖是囚禁，但本皇保你性命無虞。”
“待斬屍界解除封鎖，會第一時間送你出界。”
去不周仙域？
艾玄機一凜，乾笑道：“這怕是不妥吧……望明皇殿下破例一次。”
“回星辰後，老朽即刻籌備更厚的大禮，拜託星耀道友奉上。”
能用資源解決的問題，靈泉仙宮從不含湖。
“艾道友膽氣不小，貴宮的星耀都不敢在本皇面前討價還價！”
明皇冰冷的一哼，陰森森的道：“最多千年，一旦開始清洗，爾等星辰界生靈就算躲在天涯海角也難逃一死。”
“因而，閣下只有聽本皇安排這一條路可選！”
此話一畢，明皇周體的三色光海竟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
四周豔麗光霞往本體一卷。
立刻幻化出一隻體長萬丈的孔雀虛影。
突然施法的舉動，明擺著艾玄機只要不同意，它將動手擒拿！
立於半空，艾玄機陰晴轉換，不斷斟酌著利弊要害。
但隨其去不周仙域，絕對是生死未卜。
“本皇可不是在與你協商！”
明皇冷啼著，自足下開始，身形突然清水般的消融。
瞬息間，它的本體融入了一模一樣的虛影中。
一股毀天滅地的可怕氣息，肆無忌憚的狂湧而出。
見狀，艾玄機幽幽一嘆，譏笑道：
“老朽平生最厭惡的人，便是爾等拿了好處卻不辦事的狗東西！”
這話直接激怒了明皇，雙翅颶風一卷，隨之身軀三色光芒刺目耀眼，狠狠地朝艾玄機覆蓋過去。
“敬酒不吃吃罰酒！”
“本皇要不是看在星耀道友的面上，你早已經屍骨無存！”
下一刻，冰冷冷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出。
艾玄機護體的五行光陣一陣劇烈震盪。
全部深凹進去，狂閃下，伴隨撕裂之聲寸寸破碎！
“回！”
艾玄機手掌朝前一壓，五指散發出一股玄奧的波動。
接著，從明皇身體裡急飄來數個亮晶晶的東西。
竟是先前贈送的太合瓶！
反目後，又被艾玄機施法收了回來。
“找死！”
這樣一來，明皇的怒火徹底爆發。
遮天蔽日的三色羽翅一展，層層疊疊，籠罩衝去。
“轟隆！”
艾玄機的護盾一滅，立刻，數不盡的五行飛刃取而代之。
每一口都寒光森森，犀利無匹。
千險萬難才修煉到半仙境界，不周仙庭的生靈幾番羞辱就算了。
居然還妄圖掌控他的小命。
這不反抗，他艾玄機不如就此結束道途。
“轟隆隆！”
剎那間，兩大半仙境強者展開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一炷香時間的功夫後。
方圓半條仙河之地，統統化為了烏有。
……
斬屍界，天池域。
陳平躲在獨立空間裡愜意的修煉。
身處不周仙庭的老巢，雖講是“燈下黑”，但他並無一點的放心。
修煉界可非世俗。
各種追蹤秘法層出不窮。
為防被不周庭找上門來，他竭盡所能的隱蔽氣息。
除此之外的防禦就交給了器靈小重。
畢竟他在煉化第二顆道果仙種的同時，還分心突破著涅槃。
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了。
“呼哧”
“呼哧”
黑壓壓的劍光席捲天地，圍繞陳平規律運轉。
這劍芒中的劍意雖強悍萬分，但更令人震驚的卻是滔天死氣。
一縷縷腐朽之力蔓延鋪開。
一被沾染，原本虛無的空間立刻化為神識都捕捉不了的黑色灰盡。
死氣。
抽取生機。
而世間萬物，即便是一塊石頭，也有自己的“壽命”。
“之前本座對死術的運用太粗淺，只體現在復生、增幅實力兩面。”
“趁著這回死規則蛻變道果，剛好深入挖掘死氣的玄異。”
“常用的死劍術是精修的其一。”
“更重要的在於，死氣本質對敵人的傷害。”
“剝奪壽元、汙濁法力等等。”
可怖的死氣深淵中，陳平如魚得水般的舒適。
死道的基礎極強。
既有紀元仙術，輪迴劫反饋的加持，又有金珠的翡翠土地當承載物。
是繼魂道之後的最佳蛻變選擇。
這就是他放棄空間術道果的一大原因。
逃命的本事固然重要。
但在混沌空間珠的輔助下，此道神通已堪比八蛻。
何況，死氣一旦八蛻，重傷之下，會讓一身其他神通發揮出的效果都上漲極多！
因此，陳平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提升死道。
在道始黑洞中，他趁著許可權持續的幾十年，瘋狂駕馭迴圈之力，修煉死劍術。
前前後後泯滅、復生了上億回。
劍道長足進步的同時，死規則的造詣更是扶搖直上。
在仙種的催化下，水到渠成的凝結道果，比之魂道還輕鬆不少。
於是，陳平就這樣夜以續日的感悟死術。
腐化、復生。
死氣的灌注下，甚至自己的肉身都大受影響，變得破爛不堪，臭味熏天。
但他毫不在意！
死氣的攻擊之能遠超五行屬性！
只要完美的掌握腐化之力，死劍的強度將急劇暴增。
不久之後，陳平的面孔已沒入陰森的死氣內，看之不清。
“嗡”
“嗡”
下一刻，四周的死氣彷彿昇華、解封了一般匯聚而來。
並在他的眉心位置凝結成一顆寸許大的果狀黑影。
死規則，道果境！
這一身洶湧澎拜的死氣河流，立馬讓陳平欣喜若狂。
縱觀星辰界，掌死屬性的生靈都少之又少。
修出八蛻的死道果，已意味著陳平站在了此道的巔峰！
比他強的人寥寥無幾！
當然，這是他在金珠裡隕落、重生迴圈無數遍，辛辛苦苦換來的成就。
“再證涅槃！”
陳平一鼓作氣，心無旁騖的運轉起紀元仙術。
……
道變、涅槃兩境，選定一種主規則乃重中之重。
體內的數十法力結晶上，已近乎全部沾染了混沌的氣息。
但還有一些白色的雜質分毫不動。
這便是衝入涅槃境的阻力之一。
“腐化！”
念頭一動，陳平調動死氣席捲法力結晶。
“滋滋”
“滋滋”
刺耳的怪音不絕於耳。
強橫的八蛻死氣很快掃蕩了一大片白色雜質，讓混沌之力輕鬆的溢滿法力結晶。
目睹此景，陳平滿意之極。
短短一道神通，節省了他上百年的工夫！
接下來，他小心翼翼地長袖一抖，原地出現了百萬計的各屬性仙晶。
自己修煉，陳平可絲毫不省。
有充足的資源供應，加之紀元仙術的奇妙，他的法力一天比一天凝厚，發生著日新月異的變化。
每隔數年，小重會壓碎一片仙晶，給陳平提供必要的靈氣。
……
苦修的過程無甚波瀾。
陳平的底子太強大了，區區涅槃境，基本沒有瓶頸一說。
一月月的過去。
一年年的流逝著。
轉眼間，光陰似箭的過了十個甲子的時間。
某一日。
這座獨立空間轟隆隆的巨響起來。
一圈圈龐大的威壓波紋盪漾而出，一掃到壁壘之上，頓時光霞萬丈。
使得周邊晃動不停。
陳平一動不動的盤坐在中央，背部現出混沌界的虛影。
此片世界仍然模湖不清。
但較之前，明顯真實清晰了許多。
主規則破涅槃，相當於一直感悟修煉，當然也得到不小的好處。
此刻的混沌屬性雖還是六蛻，可距離七蛻更近了一大步。
三年後。
陳平終於睜開了雙目，嘴角泛起一絲特別的笑容。
“主人！”
小重慌忙行禮。
幾百年一晃即逝，主人給它的威壓竟翻了數倍！
可要知道，道變與涅槃只隔了一個小境界。
壓根不存天地之別。
“一萬五千歲的涅槃境人族，比修煉速度，歷史上超本座者有之。”
“但若論神通，即使是九階轉世，都得給本座讓開魁首之路！”
拂袖一甩，陳平換掉穿了百年的酸臭道袍。
一步踏空懸浮，他仔細感受著涅槃境的變化。
首先神魂，約莫提升了一成。
這也實屬正常。
誰叫他的魂道本身太恐怖。
境界的反饋就顯得可有可無。
但法力結晶卻一次性新凝了百餘枚！
算上與眾不同的九仙結晶，單單法力的渾厚度，都已匹敵四衰強者。
這還是在不受傷的狀態！
若重傷後，動用道果死氣，將臨時暴增至半仙境！
法力堪比道主。
魂道亦不輸半仙境！
掌握兩道果、六蛻混沌規則的陳平，幾乎和一尊新入的半仙沒有區別了。
“本座實則是越活越落魄了！”
暗暗估算了自己的實力後，陳平搖頭嘆氣。
半仙境不過是八階的巔峰。
修道至今，他只在合道境深刻感受到了越階的難度。
畢竟他的機緣也是紀元唯一。
涅槃之後竟都只能挑戰普通的合道巔峰。
照這樣修煉下去，未來突破五衰後，極有可能都不是九階的幾招之敵。
“金珠裡，與紀元仙術配套的九仙五衰池不知會產生多大的神異。”
“一旦修成九大真仙相，也未必毫無可能。”
陳平自言自語的道。
而且，九仙結晶合一後，能熔鍊出混沌之力，可供混沌界吞噬。
當然了，目前離五衰第一劫還差了十萬八千裡。
……
接下來的十餘年，陳平依舊閉關不出。
一心一意的鞏固涅槃境的修為。
兩千載歲月從道變破至涅槃，這就是輪迴劫反饋的強悍之處。
掐指算算，他已在斬屍界滯留了七百多年的時間。
星辰界的至高秘藏應該開啟了。
不過，陳平這回本就沒打算參與，乾脆放心的繼續閉關。
“嗯？”
數月後，正感悟道果神通的陳平忽然睜眼，眉頭緊蹙的望向界外。
方才，他神魂中竟生出了一絲被窺視的感覺！
修至這地步的生靈，可沒有恍忽一說。
當即，陳平屈指一彈。
分魂射出獨立空間巡視了一圈。
但方圓千萬裡，皆毫無異常。
“奇怪。”
陳平不敢深入修煉了，盤坐起來，警惕的觀察。
六日後。
心頭又升出被窺探之感。
“走！”
預感不對，陳平二話不講的撈起重力珠，打碎閉關空間，激射而出。
……
斬屍界，天池域。
一道虛無的人影不停急遁。
飛速移動著空間碎片，陳平面色陰沉如水。
他已挪騰了數十日的功夫。
卻發現了一個詭異的現象。
每隔六、七日，冥冥中就會掃來一道莫名的窺視之力。
不管身處何處，都有感應！
“斬屍界的天道在監視我，或是我們！”
陳平心底一寒。
他本欲攜破境後的神通，擊碎斬屍界的壁壘，迴歸星辰界。
可結果卻令人汗毛倒豎。
出不去了！
相比幾百年前，現在的穿梭節點萬分的詭異。
他懷疑，哪怕證了空間道果也毫無作用！
加上時不時從天地間掃來的窺視之力。
陳平這會即使不瞭解不周仙庭開始清洗界內的星辰界生靈，但也猜了七七八八！
危險了！
必須儘快逃出去。
“巫神族！闖巫神族的兩界節點！那裡或是唯一的生路。”
疾飛著，陳平仍是異常的不安。
斬屍界兩百多個界域，鬼知道那巫神族究竟棲息在哪裡？
……
半月後。
天邊，一朵呼嘯的雲層吞噬而來。
“殺！”
眼底戾氣一閃，陳平朝著下方的一片輝煌宮殿衝去。
天池宮！
一位涅槃仙裔統轄之地，當之無愧的天池域第一勢力。
“全給本座死！”
冷幽幽的幾字一出口，陳平的神識含著黑漆漆的烏光籠罩無盡。
一念之間。
方圓十萬裡的生靈死傷殆盡。
捉住驚惶不已的仙裔魂魄，他毫不留情的閉目搜魂。
“彭”的一聲。
十數息後，此魂被陳平抹除靈性，直接打入魂陣。
“這仙裔的身份太低，既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也不清楚巫神族的下落！”
深吸口氣，陳平不耽誤的朝東方飛去。
越靠近不周仙域越繁華。
他不信宰幾頭五衰生靈搜魂都得不到一個準確的結果！
……
就這樣，陳平日夜不休的穿行在斬屍界東部。
斬屍界生靈與星辰界生靈沒有和解的餘地。
所以，他可一點不客氣。
易容成何古道的模樣，所過之處，能殺就殺，能搶就搶。
連城池都收了數十座存於肉身。
只不過每次搶完，陳平便會重新更換方向，以免被此界的強者圍捕。
“巫神族的棲息地如此神秘？”
半載後，一無所獲的陳平皺眉沉吟。
斬屍界太遼闊了。
片刻不停地遁行至今，也才走了十數個界域。
離不周仙域更是相隔遙遠。
若不擒一尊仙庭的五衰搜魂，如何得到巫神族的所在？
於是，陳平一咬牙，決定冒險前往不周仙域附近。
……
飛鸞域。
高空。
這日，陳平正撥動空間，急速穿越。
斬屍界天地裡產生的窺視之力愈發頻繁了。
但主要應該不是針對他！
否則，不可能到現在還未遭遇像樣的敵人。
“咦！”
突然，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一片驚疑之色。
魂魄深處，嗡嗡作響。
一粒粒細微的血符紋紛湧跳動，顫抖不止。
彷彿感應到了何物的召喚一般！
“卡察！”
陳平右手一抓，不假思索地震開空間，藏身隱入。
“玄天血契！”
“本座與靈泉仙宮簽訂的玄天血契居然在斬屍界起了反應！”
陳平為弄清狀況，朝額前一指。
彼岸法目熠熠生輝的四下橫掃，一息後，停留在一條仙河之外的某處。
落於眸中的畫面，頓時讓陳平愕然不已！
他露出一個十分驚訝的表情，呢喃道：
“這不是投資本座的艾玄機嗎？一千多年不見，竟如此拉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