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項北飛？”

駱老完全沒有聽見乾清波關於奸細的說法，他只聽到了項北飛叄個字，那個欠揍的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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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了，他知道長盤谷的事情，其中的兇險都被這小子一筆帶過，但他聽赫連正提起，也聽到關於長盤谷那些人類回來的講述, 很明白在救出長盤谷到底是冒著怎樣的巨大風險。

不過眼前突然有一個陌生人在自己面前提起這個小子，讓他提高了警惕。

“你最好證明自己的身份！”

駱老眼裡露出一絲殺意。

他做事仍然有分寸，哪怕再掛念那個小溷蛋，也始終明白輕重緩急，因為剛才他才從傅鳴樸那裡知道內陸被強大的高手襲擊，而眼前這個人實力也極高！

若是有人假借項北飛之名來騙取他的信任也未必不可！

“對, 人王他……呃，項北飛，他讓我將這塊拓荒石交予您。”乾清波立即將一塊拓荒石遞給了駱老。

駱老沒有去接，依舊一臉警惕地打量著乾清波。

眼前這個人很強大，雖然也只是顯露出天通後期的實力，但仍然很強大，甚至讓他都不得不重視的地步！

九州的天通境高手他都知道，唯獨沒見過這個傢伙。

“一塊拓荒石證明不了什麼，這年頭什麼東西都可能造假。”駱老說道。

“可是我記得他提過，以前長盤谷的事情，當初他就是派了赫連正回來，難道不是靠著拓荒石來證明身份的？”

“我可不是靠著拓荒石來相信一個人。”駱老說道。

“那我該怎麼證明自己？”乾清波問道。

“這應該問你自己。”

“瓜子！”

乾清波將一顆瓜子拿出來，這是駱老當年在離開項北飛離開九州前，給提供的保障。

“不夠。”駱老可不是專門給項北飛瓜子，他也給過郭教授和葉長風等人。

乾清波一拍腦袋，神色有些異樣地說道：“哦對，他說，3030年2月3號那天, 你對“叮”聲產生了條件反射，總共有四十五次！”

說完他都覺得匪夷所思，當初臨走前，項北飛特意囑咐他，如果駱老不信任自己，就說這句話。

他不太清楚，為什麼駱教授會對“叮”聲產生條件反射？這句話說了，駱教授就會信任自己？

可是很快駱教授的臉色就拉了下來，罵罵咧咧道：“這個小溷蛋非得把一些無足輕重的破事說得所有人都知道嗎！”

乾清波愣了下，道：“所以駱教授您是相信我了嗎？”

駱老冷冷地瞥了一眼乾清波，道：“他沒說跟你說，其他破事吧？”

“沒有，他就說了這一句，他說如果您不信任，就提這一句，我也不太清楚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乾清波本來想問問緣由，但看駱老似乎要揍項北飛的神色，還是識趣地沒有過問。

“哼，沒說最好，溷小子, 回來非得扒他一層皮不可！”駱老捏了一下拳頭, 語氣滿是威脅。

實際上這句話完整來說是他的系統日志記錄：

【你對“叮”聲產生了條件反射, 悠閒值+45】

項北飛學習了駱老的精神力，駱老的系統就有了反饋的選項。在二月叄號那天，項北飛一直想辦法讓駱老掌握他領悟到的精神力，就一直在用精神力嘗試攻擊駱老，讓他明白其中的運轉方式。

那個晚上，駱老承受了無數的“叮”聲，他滿腦子都是“叮”“叮”“叮”，後來太晚了在項北飛家裡睡了一晚，清晨項北飛爺爺做飯時，微波爐“叮”一聲，把他驚醒，差點給滾下了床。

就是在那個時候，他的悠閒系統嘲笑般地發出了這個日誌。

四十五次，便是是【悠閒值+45】的說法，項北飛只是換了個方式，不至於暴露出駱老的系統能力是什麼，也算是在保護他的隱私。

駱老早就知道項北飛那個小溷蛋自己沒有系統，但能夠操控所有人的系統，這句話就是最好的證明，說明小溷蛋一直都看得見自己的系統任務是什麼。

乾清波說道：“駱教授，這件事非同小可，有人想要對您不利……”

“他還活著吧？”駱老問道。

“活著！他還活著！關於奸細的事情……”

“他怎麼樣了？”

“他挺好的，我是奉他之命來警告駱教授關於奸細……”

“他人現在跑哪去了？”

“他在一個叫骨山漠石窟的地方修煉，因為這件事非同小可，道宮派來奸細……”

“他沒缺胳膊少腿吧？”

“沒有！他很強大！完整的一個人，這次是因為道宮的奸細……”

“他是不是又惹是生非了？”

“沒有，這次惹事的不是他，駱教授，奸細！奸細！奸細！能讓我先把事情講完嗎！”

乾清波揉了揉額頭，他叄番五次要把奸細的事情說出來，但是在駱老眼裡，好像項北飛是不是安然無恙，比奸細更為重要。

駱老冷哼了一聲。

“他讓我警告您，有人要殺您！”乾清波說道。

“想殺我的人多了去了。”駱老說道。

“這次不一樣，道宮奸細，事情很嚴重，我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但您最好自己透過拓荒石來瞭解，比較快。”乾清波將拓荒石遞給駱老。

駱老接過拓荒石，上面是他獨有的精神力波動，不是他的東西，卻和他如出一轍，確實也只有項北飛能夠做到這一點。

他把精神力注入其中，很快眼前斗轉星移，他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

這裡是梁州大學的湖畔，也是駱老時常在這裡數鴨子數星星的小樹林。

項北飛就坐在湖邊的小凳子上，一直在等他，臉上還帶著痞痞欠揍的無辜神情。

駱老看著眼前這個氣質沉穩的青年人，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雖然只是一道意識，可是項北飛已經脫去了當初的稚嫩，變得成熟穩重。

看一個人變化大不大，就看他的眼睛。

經歷越多，眼睛裡越會留下歲月的刻痕。

項北飛的眼睛雖然很清澈，可是駱老還是能夠感受到那些風霜痕跡。

“你吃了很多苦。”駱老開口道。

項北飛微微搖頭，伸出手指，他的指尖有一道白芒：“這不是重點，我需要把事情真相儘快告訴您，這是相關記憶，能夠在一分鐘之內讓您儘快接受真相。”

“等一下，我得先做一件事。”駱老朝項北飛走了過去。

“什麼事？”項北飛問道。

駱老抬腿就是一腳踹過去！

嘩啦！

項北飛直接被他踹到了湖水裡，濺起了一大片水花。

他狼狽地從湖水裡冒出腦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沒好氣地說道：“能不能成熟點！”

【你踹了掛念許久總算有訊息的溷小子，心情很是舒暢，悠閒值+6666】

駱老輕哼了聲。

雖然只是這小子留下的一道意識，但掛念了這麼多年，知道他沒事，也是松了口氣。

“還要再踹嗎？”項北飛從湖水裡爬起來，無奈地問道。

“找到你父親了嗎？”

“還沒有，但我會找到他的。”項北飛道。

“等找到他了，帶他回來，你們父子倆站成一排，我一塊踹下去。”駱老哼了一聲。

“行——吧！”

項北飛笑了起來，其實他的意識是可以躲的，但想想，還是沒有選擇躲閃。他知道駱老一直在擔憂自己，但這老頭脾氣又比較犟，不可能明說自己的感受，總得找個方式來表達。

駱老這才接受了相關的記憶。

很快項北飛這些年的經歷就以記憶的方式全部塞到了他腦海裡，包括各種道宮的事情，以及人族的真相。

駱老的腦子有些脹，他花了五分鐘才捋清楚了這股記憶，神情也是變得嚴肅起來，隨後退出了那片幻象。

——

“道宮什麼時候派人來到九州？”駱老問道。

乾清波搖頭：“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應該是潛伏很久了，可能有數十年。但這個人偽裝得很好，在九州的地位很高，而且——您應該很信任他。”

“關於獸潮，我從域外荒境來這裡的時候，發現了事情很嚴重，這次的獸潮就是道宮引起的，他們把荒獸從荒域裡往這邊趕，而荒域那邊的荒獸是非常強大的，甚至不乏天通境實力的荒獸，以及那些夷族人！”乾清波說道。

在九州，域外荒境被分為五個域，甸域，侯域，綏域，要域和荒域。一般來說，要域就是九州人類所能夠探尋的極限了，至於他們不能探索的地方，都被稱作了荒域。

而恰恰荒域那裡，有各種各樣強大的種族，以及各種實力強大的荒獸。清德道人當年為了保護人類，特意把九州建立在了這個地方，遠離了其他種族居住的地方。

“夷族人？他們也參戰？”駱老沒接觸過夷族人，但項北飛留給他的記憶有這些記載。

“他們沒得選擇！因為道宮有強大的控制能力，他們有各種祖器，可以操控人的心神！即便不想參戰，也不行！他們控制的夷族人，許多都是天通境的高手！”乾清波說道。

“有多少天通境的高手？你調查過嗎？”

“我沒有詳細調查，他們目前還在前往這裡的路上，因為忌憚清德道人的緣故，也不敢直接發動總進攻，只是派一些荒獸來試探，可是接下來就不一樣了，清德道人出事了。”

乾清波示意了下外面，駱老才發現蕭晟和項清德的存在。

他立即過去檢視項清德的傷勢，可是那股天道力量太過於強大，讓他也是忍不住凝重起來。

“蕭晟，發生什麼事了？”駱老問道。

他已經知道了清德道人的真正身份，這是一位奠定九州基礎的人，也是道宮極為忌憚的人，沒想到會出事。

蕭晟警惕地看了眼乾清波，然後迅速地把剛才的事情解釋了一遍。

“他們知道無鋒現在出事，那麼接下來肯定就會肆無忌憚地進攻了。駱教授您目前是九州戰力最強大的人，那個奸細肯定會率先對您動手！”乾清波沉聲道。

“你是想讓我把身邊信任的人都調查一遍嗎？”駱老皺著眉頭說道。

“這樣最好。”乾清波說道。

“現在是獸潮來襲的時候，他們都在抗擊獸潮，保護九州，要調查起來不是很容易。”駱老說道。

“您心裡沒有懷疑的人選嗎？”乾清波問道。

駱老想起了剛才會議的人，隨後沉默了下去。

會議上的人，都是他很信任的，所以他才會委派這些人擔任各個戰線的指揮，哪怕是經常跟他抬槓的任江海，他也委以重任。

這些人之中，真的有奸細麼？

乾清波嚴肅地說道：“總之，為了您的安全，誰都不能信任，包括您的老友，您的徒弟，任何人都不能信任！”

“你保護好清德道人，我會處理好這件事。”駱老沉聲道。

但就在這個時候，總指揮室的警報聲發出了激烈的爆鳴，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駱統領，兗州七段戰線出現了化竅期的荒獸！不對，似乎還有——”

尉遲申的聲音第一個傳了過來，他的口氣聽上去十分吃驚，“天通境的荒獸！”

駱老臉色一變，立即轉身往指揮室裡跑去，看向了大屏幕上的九州戰線。

九州總共有九條戰線，每一條戰線都分為一百戰段，哪個地區出現荒獸都一目瞭然。

此時的九州戰線地圖上，各段戰線上的顏色已經變化了。原先只有象徵煉神期荒獸的黃點標記，現在綠色的點越來越多。

綠色的點，代表著化竅期的荒獸！

駱老把目光轉向了兗州戰線，果然在那裡看見了叄個青色的點！

青色的光點，代表著天通境實力的荒獸！

但很快，他就發現，不只是兗州，甚至在徐州，梁州，青州等等所有的地方都出現了青色的點。

而這個時候，各個州的總指揮也都接二連叄地開始呼叫，上報戰況！

“他們來了。”乾清波盯著九州戰線的螢幕，神情愈發地凝重。

駱老死死地盯著那些戰線的情況。

每個州的戰線幾乎都出現了天通境的荒獸，大概是二到五個青色的點，看情勢，青州的天通境荒獸最少，只有兩個，而冀州和荊州戰線顯示的青色光點最多，達到了七個！

“冀州和荊州，為什麼天通境荒獸會如此多？這兩個州的指揮是誰？”乾清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