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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兒子那痛苦的模樣,莫國強心疼得要命,忍不住上前一步急切說道:“我的公司裡有幾百名員工,不可能每一個都認識,你有什麼委屈可以衝著我來,不要難為我兒子。”

這話不知為何刺激到中年男子,他的臉色變得通紅,青筋在額上突起,嘶聲喊道:“你這個王八蛋,你的兒子不過是被我抓著你就心疼了,可是我的兒子呢?我看著他因為沒錢醫治,在我懷裡斷氣,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了一樣痛。如果不是因為你害得我把家裡的錢全部賠給那個死太保,害得我失去工作,我就不會沒錢給兒子看病,我兒子就不會死了!”

莫國強聽了這番話更是一頭霧水,搞不明白中年男子說的事和他有什麼關係,這時坐在另一桌上的酒店的一名經理走到他身邊,低聲對他耳語了一番,他才恍然大悟。

這個中年男子的確是莫國強酒店裡的員工,是一名保安,名字叫黃友貴,不過在半年前已經被酒店解僱了。解僱的原因是因為他的疏忽害得一名入住客人的寶馬車的車尾燈撞爛了,並且還和客人發生肢體衝突,導致客人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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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恰好莫國強出差在外,並不知道這件事,保全部經理把這件事反應給酒店的總經理,總經理沒有驚動莫國強,直接就把黃友貴解僱了。

莫國強出差回來之後,黃友貴曾經在酒店門口攔住他,要求他還他一個公道,說是因為客人的原因才造成車尾燈損壞,他是因為正當防衛才把客人弄傷的,根本就不應該把責任都推到他的頭上,酒店不應該讓他賠錢,更不應該因此解僱他。

一個被解僱了的保安莫國強怎麼會理睬,何況還是影響了酒店聲譽的人,還未等他把話說完,就叫人把他趕走了。沒想到時隔半年,黃友貴會再一次回來用這種方法來討公道。

這時那名酒店經理開始勸說黃友貴,“老黃啊,你冷靜點,公司裡每個員工都要遵守規矩,誰犯了錯都會受到懲罰,沒有人會冤枉你,你不能把怨氣發洩到董事長身上,更不應該劫持他的公子,這樣是犯法的你知道不?”

“呸!你放屁!”黃友貴衝著他啐了一口,“你是莫國強這個王八蛋的走狗,當然幫他說話。明明是那個死太保自己倒車的技術差,還說是我沒幫他看準位置,我要他停下不要再後退了,他自己不聽才撞爛車尾燈的,到頭來把責任賴到我的頭上,這不是欺負人嗎?”

酒店經理還想爭辯,何振邦抬手制止他,柔聲對黃友貴說:“這位同志,你冷靜點慢慢說,如果事情屬實,我們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你先把孩子放了,我們坐下來說行嗎?”

畢竟是南陽市的第二把手,遇事比任何人都要鎮定,考慮事情也更全面,何振邦很清楚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和黃友貴爭辯,否則一定會更加激怒他,後果就會不堪設想。

黃友貴一聽這話,情緒稍稍放鬆了些,看向何振邦的目光充滿了期望。今天他做出這麼驚人的舉動就是想把自己的悲慘遭遇當眾陳述出來,要市裡的這幾位領導給他主持公道。當他打聽到莫國強今天為了慶賀莫梓聰考上大學在這裡舉辦盛大的宴會,還會邀請市裡幾位重要領導來參加,他就欣喜異常,決定裝作受邀的賓客混進來,設法控制住莫梓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把自己的冤情說出來,讓市領導為他主持公道。

考慮到之前他在這裡工作過,為了不被人認出來,他特意把結婚時買的一套西裝從箱底翻出來穿上,又戴上一副眼鏡,打扮得斯斯文文混了進來。

“何書記,我說的都是真的,那個死太保明明是自己把車弄壞的,還要賴到我的頭上,我跟他評理,他就罵我,罵著罵著就動手打我,把我的臉都弄破了,我氣不過才還手的,誰知道他們這幫王八蛋不講理,看見那個死太保有錢,不想得罪他,就會欺負我,你們要為我做主。”說到這裡,黃友貴的聲音哽咽了。

何振邦點點頭,“這事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你先放了孩子。”

黃友貴看了一眼莫梓聰,搖頭道:“不行,我現在不能放他,你們當官的說話很多時候都不算話,你先把事情辦好了我再放他。”

“同志你放心吧,既然我們答應了你會好好調查此事,就一定會說話算話。”莫懷榮忍不住說。

他就站在莫國強身邊,剛才酒店經理對莫國強說的話他聽得很清楚,知道這個黃友貴劫持莫梓聰的原因居然是不滿莫國強把他解僱了,心裡更加惱怒,暗罵莫國強沒有處理好這件事,弄到現在這個局面,不僅僅讓莫梓聰處於危險之地,還讓他也受到牽連,面子上實在難看。

然而這個時候最要緊的事還是先把莫梓聰解救下來,他也沒功夫生氣了,只能緊盯著黃友貴的舉動,腦子飛快地轉動著,想著用什麼法子才能安撫住他,不讓他對莫梓聰造成傷害。現在見何振邦一番話差點說動了黃友貴,忍不住就幫口一起勸說他。

哪知道他話音一落,黃友貴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怎麼能放心?你是莫國強的堂哥,你們是一家人,你當然向著他,怎麼可能幫我?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莫懷榮原本就一肚子氣,現在見黃友貴當眾這樣說他徇私,心中更是惱怒,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只好強壓著怒火說道:“公理面前沒有家人之說,你應該相信政府。”

“哼!別在我面前演戲了,你現在說的好聽,等會兒我如果放了他你們馬上就會把我抓起來,根本就不會還我公道了,那我兒子不是白死了?還有我老婆,她因為沒了兒子一病不起,人也糊塗了,還等著我照顧她呢!”黃友貴又開始激動了。

莫懷榮擰緊眉頭,看來這個黃友貴受的刺激太大,精神似乎也有些失常,很難能勸說到他,必須要請談判專家過來,剛才他看見何振邦已經悄悄授意和他同來的司機報了警,希望警察和談判專家能夠快點過來。

這個時候除了莫懷榮和莫國強兩兄弟之外,在主家席位上的莫鵬飛和喬雅菲、陸心眉三人也同樣把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裡,特別是一向把莫梓聰當做親生兒子看待的喬雅菲。

剛才黃友貴忽然從鄰桌站起身亮出尖刀把莫梓聰架到主持臺的過程全部被她看見了,她當時嚇得目瞪口呆,手足無措,整個人好像傻掉了一樣。直到莫鵬飛和陸心眉雙雙離席衝到主持臺下,她才回過神來跟著起身走了過去。

對於黃友貴要他們都坐回桌位上的要求,喬雅菲並沒有執行,而是後退了兩步站在了莫國強身後,萬分擔憂地看著莫梓聰。

這時黃友貴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了,手裡的刀抖動了一下,在莫梓聰的脖子上劃出了一條血印子,把他疼得尖叫起來,“啊——”

喬雅菲心中一緊,條件反射地向前衝了幾步,衝到主持臺邊對黃友貴喊道:“不要,不要傷害他!”

黃友貴愣了一下,然後拖著莫梓聰向後退了一步,緊張地瞪著她說:“別過來,你再走近一步我就殺了他。”

“菲菲,你幹什麼?”喬雅菲的舉動把莫國強嚇了一跳,忙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向後退了兩步,然後看向黃友貴,“你別激動,她只是緊張孩子。”

“求求你,把梓聰放了吧,我是莫國強的妻子,我來做你的人質,你別難為梓聰。”看到莫梓聰那張因驚嚇和疼痛變得像紙一樣蒼白的臉,喬雅菲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她一向心地善良,加上現在莫梓聰對她的態度又改變了很多,為了維護她還和莫國強吵架,她對他比從前更加疼愛了,怎麼忍心看見他受苦,這句話想都沒想就衝口而出。

餐廳裡頓時響起了一片唏噓聲,誰都沒想到喬雅菲會為了一個不是親生的兒子做出這種決定。主持臺上的莫梓聰更是大吃一驚,不覺熱淚盈眶,感動地叫了一聲喬阿姨後就說不出話來。

“哼!我才不會上你的當,你不過是莫國強的第二個老婆,怎麼會比他親兒子重要,如果換了你,莫國強就不會那麼緊張了。”黃友貴冷笑道。

喬雅菲忙分辯道:“不是的,我丈夫很緊張我的,你不信問一下在座的各位,你要談什麼條件完全可以用我來要挾他。是不是?國強。”後面這句是對莫國強說的,喬雅菲的手抓住他的手臂搖了搖,想要他配合。

莫國強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心裡也感到意外。他的眼珠轉動了一下,一個念頭升上腦海。

“你不要亂說,兒子和你比肯定是他重要一些,你別在這裡添亂了,給我走遠點。”說著,莫國強把喬雅菲用力向後一推,差點把她推倒在地。

陸心眉忙走過來扶住她,“菲菲姐姐,你沒事吧?”

喬雅菲含淚搖頭,不甘心地對黃友貴說:“你別信我丈夫的話,他是怕你真的把我換了才這樣說的,你想想,梓聰雖是孩子,但是畢竟是男的,個子不小,你並不好控制,如果警察來了你就走不了了。你不如劫持我離開這裡,等滿足了你的要求之後你再放了我,豈不是更好?”

這話讓黃友貴心中一動,他也明白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倒不如按照喬雅菲說的把莫梓聰換成她,帶著她離開這裡。剛才看見莫國強把喬雅菲推開,他就斷定莫國強這是在故意迷惑他,說什麼兒子重要,其實老婆一樣重要,否則也不會害怕他同意喬雅菲的辦法。反正他今天來就是想要市領導做主讓莫國強承認當初解僱他是不合理的,並且把他賠償車主的那筆錢還給他,讓他能用這筆錢去醫治因為失子之痛精神失常的妻子。兒子因為摔傷造成顱內出血沒錢做手術已經離開他了,他不能再失去妻子。

“好,你過來,我換!”想清楚之後,他做出了決定。

餐廳裡的議論聲更加大了,人人都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喬雅菲松了一口氣,她看了莫國強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瞭然的微笑,然後甩開陸心眉的手,一步一步走上主持臺。

喬雅菲一步一步走上主持臺,就在這時,樓下隱隱傳來的警笛聲,餐廳裡除了黃友貴之外,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欣喜的笑容,警察來了!

黃友貴臉色一變,環在莫梓聰脖子上的手臂收緊了一些,他衝著莫國強厲聲說道:“你們居然敢報警,是不是不想要他的命了?”

喬雅菲慌忙擺手,“不是我們報的警,剛才我們一家人都站在你面前,你也看見了我們根本就沒有機會報警,現在警察來了,你趕緊放了梓聰逃吧!”

“哼!少廢話,你過來。”黃友貴惡狠狠地瞪著喬雅菲,“老子現在帶著你走。”

“不要,喬阿姨,我不能要你為我冒險。”莫梓聰嘶聲說,開始掙扎。

黃友貴又把尖刀往他的脖子上貼去,“你再動一下試試。”

“不要傷害他!”喬雅菲嚇得花容失色,走前一步挨近黃友貴,“你快放開他,我跟你走,再不走警察上來了你就走不了了。”

警笛聲越來越響,黃友貴開始慌了,當初他設計這次劫持事件時也想過一定會遭到警察圍捕,可是兒子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他已經失去了理智,為了能夠在市領導和公眾面前申訴自己的冤屈以及討回公道,他是明知道這樣做是犯法的也要孤注一擲。現在警察真的來了,他卻有些害怕了,擔心自己沒有達到目的就被警察給抓了去,那樣豈不是白費工夫。

於是,他不再猶豫,把貼在莫梓聰的脖子上的尖刀飛快地移到喬雅菲的脖子上,然後鬆開莫梓聰抓住了喬雅菲,再一腳把莫梓聰踹下主持臺。

餐廳裡頓時響起了嘈雜聲,來賓們都在為喬雅菲捨己為人的高尚情操感動,誰都知道莫梓聰並不是她的親生兒子,她卻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捨身相救,實在是太令人敬佩了。

莫國強一把扶住差點摔到地上的莫梓聰,緊張地檢查了一下他脖子上的傷口,關切問道:“梓聰,你沒事吧!”

“我沒事,爸爸,你怎麼不攔住喬阿姨。”莫梓聰站穩身子,回頭看著脖子上架著尖刀的喬雅菲,心中是又感激又擔憂。

“是爸爸該死,一下子沒拉住她。”莫國強把目光轉向黃友貴,臉色變得陰沉,“黃友貴,你如果敢傷害我的妻子,我一定饒不了你。”

“國強!”莫懷榮瞪了莫國強一眼,放低了聲音說道:“別刺激他,不然他真的會傷害雅菲。”

陸心眉就站在他們身邊,聽到莫懷榮的話心中一動,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剛才莫梓聰被黃友貴劫持的時候,莫國強雖然表現得很緊張,但是對黃友貴說話的語氣還是很客氣的,甚至帶著懇求的意味,應該就是怕刺激到黃友貴才放低姿態,可是現在換做是喬雅菲在他手裡,莫國強卻馬上改變了態度,變得冷硬,說出的話也帶著威脅,實在是太奇怪了。

她看了一眼喬雅菲,又看了一眼被莫國強緊緊摟住肩膀的喬雅菲,回想剛才喬雅菲要求把莫梓聰換過來時莫國強的表現,忽然就有了一個想法:在莫國強心目中,莫梓聰比喬雅菲要重要得多,剛才莫國強把喬雅菲推開,說兒子最重要,要她不要多事,其實是做給黃友貴看的,就是為了誤導他,讓他認為他其實也很緊張喬雅菲,那樣黃友貴才會同意喬雅菲把莫梓聰換下來。

想清楚這件事,陸心眉只覺得一陣心寒,想不到莫國強會如此薄情,居然不顧夫妻情意,利用喬雅菲的善心來救兒子。

除了陸心眉之外,還有一個人也猜到了莫國強的齷齪心思,那就是莫懷榮。他畢竟是莫國強的堂兄,即便不完全瞭解莫國強夫婦的感情,也知道他們並不是恩愛夫妻,並且他也很清楚莫國強對莫梓聰這個唯一的兒子寶貝得不得了,絕對要比喬雅菲重要千萬倍。

看見莫國強對黃友貴態度的轉變,莫懷榮心裡直冒火。他非常清楚今天發生的這件事相當麻煩,如果真的把黃友貴惹急了,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把喬雅菲傷害,那麼他這個副市長的臉就丟大了。這段日子,他為了能夠爬上市長的寶座,到處託關系找熟人,省城都不知跑了多少趟,花了很多心機和銀子。如今正是處在最緊要的關頭,他絕對不能因為這件事讓他付出的努力化作泡影而功虧一簣。

於是,莫懷榮忙又安撫了黃友貴幾句,依然是之前那番話,政府一定會認真考慮他提出的要求,好好調查事情的原因,然而沒等他說完,黃友貴就打斷了他的話。

“少廢話了,趕緊把門開啟,你們全部給老子坐回位置上去,老子要把這個女人帶走,你們不答應我的要求就等著幫她收屍吧!”警笛聲已經容不得他繼續呆在這裡聽這幫所謂的領導們廢話了,他必須趕緊離開這裡。

酒店服務員很聽話地把大門又開啟了,站在主持臺下的眾人則慢慢退回座位上。

喬雅菲在黃友貴手上,沒有人敢不聽話。

待到眾人都坐好之後,黃友貴拽著喬雅菲走下主持臺,向大門口走去。

門外站著兩名聞訊從樓下上來支援的酒店保安,其中一人手裡拿著電棒,可是看見黃友貴手上的尖刀架在喬雅菲的脖子上,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還不得不聽從黃友貴的威逼,退回到餐廳裡。

“你們全部進去把門關上不準出來,誰敢出來我就殺了她。”黃友貴用刀面在喬雅菲的脖子上拍了一下,衝著跑到餐廳門口的顧家父子說。

莫梓聰站在最前面,含淚說道:“求求你不要傷害喬阿姨,她是個好人。”

“你再囉嗦一句試試?”黃友貴目露兇光,樣子非常嚇人。

莫梓聰身邊的保安說了一句先關門吧,別激怒他就把餐廳門關上了。

電梯就在餐廳大門外幾步之遙,一共是兩部,黃友貴劫持著喬雅菲走到其中一部正好停在頂樓的電梯前按下按鈕。這時,警笛聲已經到了樓下,算算時間,他們很可能會在一樓電梯口和警察撞上。

黃友貴和喬雅菲走出餐廳之後,市委副書記何振邦就吩咐莫國強趕緊用手機和酒店裡的員工取得聯系,讓他們通知趕來的警察們守好樓下幾個出口,不要讓黃友貴帶著喬雅菲逃掉了。

然後他又吩咐秘書打電話給市公安局,要他們加派人手過來支援,務必把人質解救出來。他和莫懷榮的想法是一樣的,如果讓黃友貴在他眼皮底下傷害到喬雅菲或是把她帶走,那他這個市委副書記就太沒面子了,很難保證到時候南陽市的各大報刊雜誌電視電臺節目會不會把他們幾個市領導取笑一番。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啟了,黃友貴拉著喬雅菲走了進去,然後門很快關上,門上的指示燈一閃一閃地變換著數字,顯示電梯正在迅速向下降。

虛掩的餐廳門一下子開啟了,莫梓聰第一個衝了出來,他看到一部電梯正在飛速向下降,而另一部電梯則停在十二樓,忙按下那部電梯的按鈕,等著它升上來。

其他人紛紛湧出來,莫懷榮和莫國強兄弟倆的臉色都黑得像鍋底,莫懷榮在心裡罵著莫國強,怨他沒有處理好員工關係弄出今天這種事,害得喬雅菲處在危險境地,連他的聲名也受到影響。而莫國強則罵著黃友貴,恨他攪亂了他精心準備的這場喜宴,還嚇壞了莫梓聰,讓他在那麼多人面前丟面子。他暗暗打定主意一旦把黃友貴抓住,一定要設法讓法院判他重刑,還要好好教訓他一頓,一解他心頭之氣。

何振邦還算冷靜,一邊注視著電梯上面閃爍的數字,一邊詢問莫國強是否已經通知了樓下的酒店員工。

莫國強說已經通知了,他們現在應該已經讓趕來的警察們在電梯口守株待兔了。

就在這時,何振邦的秘書略帶驚奇地說了一聲電梯停下來了。

眾人也發現了黃友貴他們搭乘的電梯居然在五樓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又繼續向下降,一直降到一樓。

“五樓是客房,可能是有客人想下樓,黃友貴肯定不準那人進電梯。”莫國強猜測道。

這時另一部電梯升到了頂樓,電梯門一開啟,莫梓聰就衝了進去,接著兩名保安和莫懷榮莫國強兄弟倆、幾位市領導,還有莫鵬飛陸心眉都走了進去。其他來賓則等另一部電梯上來再下去。

電梯飛速向下降,每個人心裡都很緊張,不知道守候在樓下的警察們是否攔截到黃友貴,是否能把喬雅菲救下來。

電梯終於降到了一樓,電梯門一開,幾名警察嚴陣守候在門外的身影映入眾人眼裡。

“何書記,怎麼是你們下來了?那劫匪呢?”一名帶頭的警察認識何振邦,一見他走出電梯,就上前問道。

這話讓本已經覺得奇怪的眾人俱都神色大變,莫國強指了一下另一部電梯說道:“你說什麼?劫匪沒有下來嗎?他明明是乘坐那部電梯下來的。”

那名警察搖搖頭,“沒有啊,剛才那部電梯下來時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莫國強心一沉,暗叫一聲不好,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自從那天去市政府見了莫懷榮之後,顧東城就知道何琳娜欺騙了他,對她的態度也就改變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樣對她心存感激,也不想再和她繼續保持那種地下戀人的關係。在他們這種男女關系上,他並不在乎她對他是否真心,可是他不能容忍她利用和欺騙他。另外,何琳娜對莫懷榮恨之入骨,如果知道在他背後真正的靠山就是莫懷榮,一定會有想法,說不定會要求他離莫懷榮遠一些。而莫懷榮若是知道他和何琳娜的關係,可能也會不高興,對他就會有防範之心,肯定也不會再提攜他。

思來想去,顧東城決定結束和何琳娜的關係,不再和這個心機深沉的女人糾纏不清,重新拾回自己為了向上爬丟到她裙下的尊嚴。

於是他開始慢慢疏遠何琳娜,不再主動約會她,對她的相約也是儘量找藉口推辭。最開始何琳娜沒有察覺不妥,以為是因為最近局裡的事較多,作為辦公室副主任,顧東城會比較忙一些。可是後來見顧東城連著兩個週末週日都說沒時間,她就覺得奇怪了,忍不住打電話質問顧東城,是不是對她有什麼意見,為什麼總是不肯見她。

顧東城自然不好說出實情,只能用工作忙做藉口。何琳娜當然不信,她是他的上司,局裡面有多少事她當然很清楚,再忙也不可能連休息日都抽不出時間來。於是她拿出上司的命令口氣,要求顧東城在這個星期天必須陪她好好玩玩,絕對不準再用任何理由拒絕。

顧東城無奈,只好答應了,他也知道如果沒有一個好的理由就這樣不見她,必定會讓她起疑心,到時候如果惹惱了她,說不定會召來她的憎恨,那樣對他可是沒有半點好處,戀人若是變成敵人,一定是最可怕的,因為她比較清楚你的弱點,更容易將你打倒。

星期天早晨顧東城沒有像平日那樣早起,而是睡了一個懶覺,起來後把屋子裡的衛生打掃了一遍,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出門去赴何琳娜的約會。

這回何琳娜沒有約顧東城去她家裡見面,而是約在市區裡的一家環境最好的西餐廳。顧東城奇怪她怎麼不怕被熟人看見,何琳娜說兩人是同事,偶爾出去吃個飯很正常,看見就看見吧,無所謂。

顧東城暗笑,之前何琳娜可不是這樣想的,這回這樣說一定是因為他最近總是拒絕和她見面,讓她心裡起了疑雲,才會想到那種比較浪漫的地方去增進一下兩人的感情。

兩人在西餐廳吃了午飯,何琳娜提出開車去郊外兜兜風,然後去南陽郊區的一處農莊釣釣魚,遊游泳,要顧東城好好陪她玩一玩。剛才吃飯的時候何琳娜就為了顧東城三番五次不肯見她數落了他一番,對他這樣冷落她很惱火,顧東城只好賠笑臉哄她開心,對她的提議哪敢有異議,自然是舉雙手雙腳贊成。

結了帳出來,何琳娜讓顧東城來開車,說她想要好好放鬆一下,顧東城坐上駕駛室,發動車子向郊外的方向駛去。

車子駛過一條街,轉到了另一條街上,就聽見了警笛聲從後方由遠而近傳來。然後一輛警車飛速超越他的車子向前駛去,大約前進了幾十米後減速右轉,接著警笛聲戛然而止。顧東城凝眸看過去,看見警車停了下來,就停在不遠處的陽光酒店前面的停車場裡。

“出啥事了?”何琳娜搖下車窗,探頭向前看,“怎麼會有警車開過來?”

顧東城盯著警車,就見警車上跳下幾名警察向陽光酒店大門衝去。

“警察出動肯定是出現了比較麻煩的事,殺人傷人搶劫偷盜都有可能。”陽光酒店是莫國強的產業,顧東城心中很自然產生了一股幸災樂禍的感覺,不過只是一瞬間他就為自己冒出這種念頭而羞愧,他恨的人只是莫國強,酒店裡的員工或是客人和他並沒有仇恨,他怎能有看好戲的想法呢?

何琳娜蹙眉道:“希望不是什麼大事。”

顧東城這才想起莫懷榮是莫國強的堂兄,那麼何琳娜和莫國強應該也是相當熟悉的,她心中擔憂倒是很正常,她不過是恨莫懷榮,並沒有遷怒他的家人和親戚。

車子繼續向前駛,經過陽光酒店時顧東城放慢了車速,側頭看了看酒店的大門,隔著一段距離看不清楚大門裡面,只是隱隱看見有些人影在裡面晃動,似乎亂哄哄的。

見何琳娜並沒有要他停下來的意思,顧東城繼續開著車子順著馬路右轉,緩緩從陽光酒店右側駛過。

就在這時,一幕奇怪的景象落入了顧東城眼裡,只見一個身穿一套深藍色西裝的中年男人緊緊摟住一個身穿淡紫色禮服的美麗女子從陽光酒店側門出來快步走到路邊,那男人招手攔住一輛計程車,開啟車門把那女子塞進了車子,然後跟著坐了進去。

那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顧東城沒見過,可是穿淡紫色禮服的女子卻是再熟悉不過了,那就是他的心上人喬雅菲。

自從那天喬雅菲約他在一家餐廳見面告訴他有人想要傷害他之後,顧東城就再也沒有見過她,算起來也有三個多月了。這些日子他的生活發生了特大的變化,先是陸心眉在他的酒裡下藥和他發生關係,再是他把兒子送到凌州市避難,然後他知道了韓彬的真面目,查清楚林倩如自殺的原因,最後他升任辦公室副主任,做了何琳娜的地下戀人。一連串的事情讓他的頭腦時刻處於緊張狀態,幾乎沒有多少時間去懷念過去,對喬雅菲的那份感情也被他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只是在偶然的午夜夢迴,才會又浮上心頭讓他感嘆一番。

這一刻忽然見到這個讓他這一生都不能忘懷的女人,他的心在劇烈地跳動了幾下之後就猛地抽緊了。

正午的陽光照耀下,他清楚地看見那摟著喬雅菲出來的中年男人在關車門的時候,手上銀光一閃,一個認知跳進了他的腦子裡。

那人手上拿著一把刀!

“快開車。”坐上計程車,黃友貴稍稍松了一口氣,一直繃緊的神經也放鬆了一點。不過他的一隻手依然摟住喬雅菲的肩膀,另一只手抓著尖刀抵在她的腰間,一如剛才走出陽光酒店側門那樣。

剛才他劫持著喬雅菲走進電梯,最初是打算就這樣一直下到一樓,從正門出去。然而,樓下的警笛聲停了下來,預示著警察很快就會衝進酒店,在電梯口守候著他自投羅網。於是,他馬上改變了主意,按下五樓的指示燈。

五樓是客房,在樓道的盡頭還有一部電梯,那是酒店員工的專用電梯,黃友貴曾經在酒店當過保安,對這裡的地形是再熟悉不過,一走出正門電梯,他就拉著喬雅菲快步向員工專用電梯跑去。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時候,守在側門的保安也聞訊趕到了酒店正門,一起協助警察攔阻他。

他的推測沒有錯,這個時候,樓下大堂的酒店員工接到了莫國強的指示,要趕來救援的警察們守在正門電梯口,等著他劫持著喬雅菲下來。沒人會料到他會在中途改變主意,改乘另一部電梯下樓。

“去哪裡?”計程車司機問。

黃友貴略一沉思,答道:“南郊錦盛花木場,速度快點。”

計程車司機按下計費表,一踩油門向前開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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