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爾這段時間心情很複雜，他的確是愛著聖羅蘭，從他對聖羅蘭的悼詞就能看出來：“離婚是不可避免的，但愛情從未停止。”聖羅蘭也愛著他，兩人雖然離婚，但卻始終在一起，連聖羅蘭的遺物也都是留給了他。

為了避免睹物思人，他將兩人的收藏品進行了拍賣，其中就包括那兩個引起軒然大波的獸首。在他看來，造成現在這樣的困局都是中國人的錯。這兩個獸首又不是第一個被拍賣的獸首，以前其他幾個都順利拍賣了，還為收藏者帶來了大筆利潤，但到了他這裡，卻是麻煩多多。

當他打開門，見到的首先是佳士得的胡克。

“胡克，你來幹什麼，我給你們說過了，我不接受退貨，既然已經拍賣成交了，我應該拿到的就是錢，而不是那兩個見鬼的銅疙瘩。你不用勸我了，我不會接受你們的退貨。”

“貝爾，你先聽我說，我們又找到了一位對獸首感興趣的買家。”

“哦，是麼？”

他看向站在旁邊的倫納德。

“就是這位先生？”

“不，不是他是德國納高拍賣公司的副總裁，倫納德先生，買家就是他介紹的。”

倫納德也知趣的側了下身子，讓皮埃爾見到了後面的肖逸飛。

“見鬼，居然是個華人，他是來自哪裡的？”

“他是中國人。”

“噢，不，現在這樣就是中國人造成的，我寧願將它捐給博物館也不賣給中國人。他們太可惡了。”

胡克連忙勸說：

“貝爾，我們進去慢慢談，好麼？”

倫納德也連忙說道：

“肖先生雖然來自中國，但他準備移民美國，而且他有美國綠卡。”

“就是，貝爾，我們進去慢慢談好麼。”

皮埃爾想了想，讓開了身體，不是很情願的讓幾位進門。

落座後，女傭端上來咖啡。

皮埃爾迫不及待的說了一堆法語，可惜肖逸飛的法語還根本理解不了這些東西。旁邊擔任翻譯的倫納德也遲疑著沒有翻譯，而胡可的臉色也有些古怪。

肖逸飛問倫納德：

“他說的什麼？”

倫納德還是沒有直接翻譯，而是說了下大意，其實不外乎就是些什麼專制、權利，西康之類的話。肖逸飛很想反駁他，但想一想還是算了，這位皮埃爾說實在的，腦袋真的有問題，居然在拍賣之前能說出那些關於政治的話，讓國內批評他是進行政治訛詐，顯然屬於腦殘一族，對於這樣的人，你就不要和他爭論，否則你的智商也會被拉低。

他乾脆不發表任何意見。

皮埃爾說了半天，見無人響應，只能停下來。

胡克來是領受了佳士得的任務，佳士得想要促成這筆交易，讓佳士得脫離這攤泥沼。因為在他們看來，不管這位來自中國的肖富豪是個人購買還是擔任中國的代理人，不論他買到獸首是弄回國內，還是運到哪裡，反正東西不在佳士得手中，在你們華人手中，那你們自己去扯皮吧。因此，他們知道納高準備牽線私下洽購的時候，儘管知道這單生意不會給他們的佣金，但依然派了胡克出馬。

胡克剛剛與肖逸飛見面，馬上就問了肖逸飛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如果肖逸飛購買獸首後，是否需要佳士得提供入關手續。當肖逸飛回答不需要的時候，明顯能看到他松了一口氣。

任何一項物品，拍賣合同上都會有一個條款，如果拍品成交後，涉及到跨國運輸，那麼拍賣公司都必須提供出關、入關手續，有些是幫著提供材料，有些是直接提供手續。蔡先生就是扣著這一條才讓佳士得不敢繼續糾纏他。因為佳士得知道自己絕對無法幫助甚至提供兩個獸首進入中國的手續。

現在肖逸飛說不需要，讓胡克看到瞭解套的希望。他決定無論如何也要促成這筆交易，哪怕佳士得和胡克自己一分錢都分不到。

當然了完成任務對胡可還是有好處，大家都知道佳士得在醞釀第二次裁員，第一次裁員本來計劃裁員00人，可經過各方妥協，只是讓佳士得從100名員工降低到1900多人，這對佳士得的經濟並沒有多少好轉，接著因為獸首事件，讓佳士得失去了利潤增長點的中國市場，因此第二次裁員居然規模要比第一次更大，甚至傳言有高層也要被裁。

胡克如果完成了這次任務，讓佳士得脫離泥沼，那他自然就不會在被裁的名單中，而要是論功行賞，說不定他還能補上某個要職。

他不得不出面說道：

“貝爾，我們這次是商量肖先生購買獸首的。你出個價吧。”

這老頭白表演了一番，結果沒人搭茬，心裡正生悶氣呢：

“還出什麼價啊，當然是1400萬一個。”

胡克被他給堵了一下，不好繼續說話。倫納德只能出面：

“皮埃爾先生，這個價格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他們中國人在拍賣會上就是出這個價，當然現在還是這個價了。”

得，倫納德也被堵了一下。胡克只能再次出馬：

“那我們聽聽肖先生的報價，好吧。”

“兩個一千萬美元。”

肖逸飛這一刀夠狠的，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該給多少合適，直接就按照前幾天拍賣會上倫納德說的，私下洽購一般是估價的一半來開價的。這兩尊獸首當初公佈的最低估價都在一千萬歐元以上，因此肖逸飛乾脆就來了個一半，直接兩個一千萬。但是他又不忿剛剛皮埃爾那一席話，直接將單位由歐元換成了美元。按照現在歐元和美元的匯率，他的開價實際上才700多萬歐元，也就是每個才50萬歐元。這個價格實際和007年澳門賭王購買馬首的價錢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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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個報價，胡克就愣住了，皮埃爾就怒了：

“什麼？你當我是什麼？乞丐麼？”

倫納德當初和肖逸飛商量的是一千萬歐元，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肖逸飛突然改了貨幣單位，但他連忙補救：

“皮埃爾先生，生意是慢慢談的。”

胡克也反應過來，開始勸皮埃爾，倫納德才有空轉頭低聲問肖逸飛：

“肖，我們商量的不是這個價格。”

“倫納德，你別生氣，價錢是可以談判的嘛。”

倫納德苦笑著說道：

“可你這樣搞很容易直接談崩。”

那邊皮埃爾還在不依不饒：

“不談了，他們中國人都在這麼卑鄙，他們果然有陰謀，先是攪和了拍賣，接著又想花兩個錢就打發了我，我很缺錢麼？我就是將它捐了甚至砸碎了都不賣給中國人。”

皮埃爾的確是不差錢，因為，兩尊獸首雖然都拍出了1400萬歐元，但它們加在一起都不是這次拍賣會價格最高的拍品，甚至800萬歐元的價格都只能排在第三位。

在這次拍賣會上，價格最高的是野獸畫派創始人亨利馬蒂斯的一副油畫，就一張桌布，一個花瓶，幾朵花，居然高達590萬歐元，合468萬美元。第二位是號稱繼羅丹（雕刻了思想者的那位羅丹）之後，0世紀最有影響力的雕塑家，康斯坦丁布朗庫西的橡木雕塑品“LR夫人”，就一堆木頭組成的4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就要了900多萬歐元，合760萬美元。

另外，拍賣會上還有莫奈、塞尚、蒙德裡安等人作品，因此，這次拍賣會的拍賣總額高達.7億歐元，這筆錢按照聖羅蘭的遺囑將捐贈給艾滋病研究基金會。加上皮埃爾又是YSL公司的創始人之一，又一直擔任YSL的執行總裁，1989年YSL上市市值是5億美元，1999年，YSL公司用10億美元的價格賣給古馳集團，因此，這皮埃爾還真的不差錢。

肖逸飛開價這麼狠，看起來就像不是來買獸首，而是來噁心皮埃爾的。

肖逸飛是真的想買到獸首的。因為這兩尊獸首，鼠首可是1生肖的第一個，有了這兩個獸首，在加上那批寶藏中的寶物，在將他前幾天看的乾隆御座買下來，再買幾個乾隆印章，和在和歐洲那些藏家私下洽購些東西，把空間中的屏風和瓷器等拿出來，配合有中國特色的巴黎彤閣。這樣他的博物館那就非常了不得了，雖然藏品數量雖然比不上好處歐洲最大的亞洲博物館——巴黎吉美博物館，但對普通華人遊客來說，顯然比吉美有吸引力多了。因此很可能他的博物館會變成華人到巴黎的必遊景點。

“不行，胡克，你說什麼都不行，你們走。”

皮埃爾已經是快80歲了，不知道這老頭怎麼又這麼好的精神，胡克並沒有搞定他，反而讓他有種被孤立的感覺，於是他徹底暴露了。

肖逸飛心中一驚，糟糕，看來弄巧成拙了。

“貝爾，這在這麼任性，我們佳士得就不管這事了。”

“我不管，獸首是在拍賣會上已經拍賣出去了，你們公司就應該給我錢。”

胡克也弄巧成拙了，他不該這時候拿佳士得來威脅這老頭。畢竟不論哪個國家，老頭都是很固執的一群人。

“獸首是拍賣出去了，但是買家並沒有付款，因此是流拍，流拍的話，我們是可以退還你的。我們幫著尋找買家已經是在解決問題了。”

“我不管，買家不付錢，你們應該起訴買家，追討拍賣款。”

說道起訴蔡先生和追討拍賣款，這兩件事佳士得都不敢做，因為蔡先生應該和國家有配合，佳士得如果敢起訴，那麼他們以後就不要想進入中國了，相信他們拍賣的所有中國文物都不要想進入中國，這樣自然就少了那群暴富並好炫耀、好爭鬥的豪爽買家，買了又帶不回來，那肯定就沒人願意買了。買家少了，東西自然賣不出高價，那就沒有藏家願意將東西送到佳士得了，那對佳士得就是雪上加霜。至於說追討拍賣款，佳士得也不敢，因為蔡先生只要讓佳士得搞定入關手續，佳士得就歇菜了，說不定蔡先生還要反訴讓他們將保證金賠出來。

“這個事情已經牽扯到政治了，我們沒法子。我們說的我們公司買下獸首，你又不同意。”

“你們這群吸血鬼，還好意思說買下來，你們開的什麼價，你說，你們的開價比他的開價高多少？”

肖逸飛和倫納德沒想到還能獲得這樣的關鍵資訊。

胡克咳嗽一下，提醒皮埃爾：

“所以我們也在幫著找買家，這不找到了肖先生麼。”

“不行，我不賣給中國人了。”

胡克見他氣勢弱了一些，有些忘記了場合，語氣沉穩的威脅道：

“貝爾，我們真的是很有誠意解決問題，就算肖先生的開價不如意，但價格都是談判出來的。你何必這樣呢？你要再這樣，我們佳士得就不管了。”

“要我賣給他也行，讓他拿《碎石工人》（TheStoneBreaker）來換。”

胡克更加激動了：

“貝爾，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誰都知道，那副畫已經被毀了。”

老人又被叫做老小孩不是沒有道理的，皮埃爾的彆扭脾氣又發作了：

“我不管，要麼用畫換，要麼換人買，要麼你們給我錢。”

說完，老頭氣沖沖的上樓了。

見老頭走了，胡克、倫納德、肖逸飛三人互相望了望，只能搖搖頭，離開了皮埃爾的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