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杏林私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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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京城令門口,葉桓微掀開簾子一看——此時夕陽在山,街上的行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只見府衙門前的大鼓邊,有一個青年,牽著一匹馬,似乎在等什麼人。那人望過來,正好對上葉桓微的眼睛,忙牽著馬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流風哥!”凜風壓低了斗篷沿,對來人道:“馬交給我,我去辦件事,你們去吧。”流風點了點頭,把葉桓微接下車。她順手把一個錦盒交給了凜風,似乎已經事先跟他說好了什麼,不必交代,凜風便點頭離去,主僕二人也進了府衙。

這京城令雖然在朝廷裡不算個貪官,卻也是個“識時務”的人。在位數年,不求升官發財,只求保全飯碗。這次收押的這個犯人,犯的是寒川葉家的命案,葉家大小姐還專門派人抬了五百兩紋銀到他家裡去,叫他目瞪口呆。

但是卻只有兩個要求:看好那名犯人,不許叫她越獄;葉家二小姐若來了,除給她通風報信之外,還要義正言辭地拒絕葉桓微提走犯人的請求。中午流風遞了葉桓微的話來,他就屁顛屁顛兒地派家僕去送信。只是沒想到,葉桓微這麼快就到了。

果然,葉桓微一進門,就單刀直入與他說了許頤婧的事。兩人磨了半個時辰,葉桓微卻沒開出什麼誘人的條件,最終嘆了口氣,再三問他能否寬容,被他“義正言辭”地拒絕之後,就拂袖告辭了。

京城令站在門口看著葉桓微和流風離去的背影,一時之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大約小半個時辰後,他正要上車,葉煬鈺的家僕便來了。這人下馬問了兩句話,聽得答覆,又告退了。

他越來越看不懂這裡面的道道,不由得撓了撓頭。嗨,管他呢!想起那五百兩銀子,他便把這不尋常的事拋諸腦後,上車回家了。

凜風自把馬車寄存到一處小酒館之後,便來到了杏林堂——小玉失蹤、素裁坊關門,如此看來,韓珞成已經和葉桓微失聯了半個多月了。按照他們的約定,除非緊急情況,韓珞成不能直接把信送到葉府,只能等葉桓微主動聯絡他。

唐境的事當然是緊急情況,但韓珞成也知道,事情都鬧得那麼大了還沒收場,那麼葉桓微一定不在坤京,而且一定處於極難熬的境地中,才會遲遲不給他送信——難道他們的信件暴露了?這幾日想到這裡,韓珞成總是心急如焚。

葉桓微自離開寒川之後就一直沒有給任何地方送信:她已經離開寒川,無論從哪裡送信,都很容易暴露自己和“蒼穹”。所以此時,葉桓微得到唐境遇刺、暫住杏林堂的時候,便派凜風到了此處,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凜風進了杏林堂,白思荃便注意到了他,兩人相視,卻不言語,只是頷首示意。繼而,白思荃便把他帶到了裡間,輕輕敲門,傳來一個青年的聲音:“是白少爺嗎?請進吧。”

白思荃聞言,推門而入,把凜風引入其中——果然,韓珞成正坐在床邊,另外一個略顯蒼白虛弱的青年靠在床頭,盯著凜風的眼神雖然平靜,卻帶著幾分警惕——看見這等面容和眼神,凜風不問便知,一定是唐境。

“凜風?”韓珞成見了他,先是一愣,繼而驚喜地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白思荃很識時務地說:“你們聊,我先出去了。”說著,便帶上了門。

凜風也笑了:“公子,您最近還好嗎?我們家主子實在是遇到了點事兒,險些就要被關在寒川三個月呢!這段時間,我們快馬加鞭趕到坤京,都不敢在路上傳信。也是親耳聽到眼線的情報,小的才敢到這裡來找您。”

韓珞成點了點頭說:“我知道,素裁坊關門了,蘅琨酒家和恆坤客棧似乎也改變了經營的人手和模式,我就沒敢給你們傳信。她怎麼樣?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他雖然有千言萬語要表露,卻更關心此時她的遭遇和境況。

“唉,我們家家主娶了夫人,夫人又有了身孕,大小姐便以此為藉口,說夫人討厭有羽毛的東西進入山莊,也不許我們鹿鳴居的人離開,必須都待在山莊裡,陪同我家主子伺候好夫人。我看啊,主子一定又是挨了一頓罵一頓跪,不得已才順承的。”

凜風說到這裡,話鋒一轉:“不過還好,家主夫人仁慈,對我們家主子格外照顧。聽說和您有要緊事,就兜著風聲讓主子出來了。後來,素裁坊的許掌櫃被大小姐的人尋釁滋事,不得已殺了人,主子聽了,便綜合許多原因,連忙趕回了。”

韓珞成聽了,若有所思,凜風還補充道:“對了,我不能待太久,我們要趕在城門關閉前離開坤京,有什麼要緊事,還是您先說吧!”

韓珞成聞言便道:“事情頗多,不宜直說,我現在立刻便修書一封,你帶回去給她看吧。”一邊說著,一邊往一旁的軟墊上坐了。凜風見了,忙過來幫忙磨墨。

他提筆一邊寫一邊說:“你告訴她,這些事情都不甚緊急,叫她慢慢查來。只是小玉的下落,一定要儘快查明。另外,先把自己的事情料理乾淨,保重好身體,休要勞神——你也是清楚你們家主子的,知道怎麼勸吧?”

凜風聽了這話,心中驀地一暖,笑著點了點頭:“嗯!”過了一會兒,又似想起什麼似的,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緩緩開口道:“公子,小玉她……反正沒事,您不必擔心。主子把她安排到了一個地方,日後自然會再相見的。”

韓珞成聞言,一愣,聽了筆,但轉而又繼續落筆道:“嗯,我信她的。”

唐境把這句話聽在耳中,想問凜風點什麼,又不好直接開口問,一直猶豫地看向這邊。

凜風似乎是察覺到了唐境的目光,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這位就是……唐將軍吧?”唐境朝他微微頷首。凜風放下了手裡的墨站起來,一邊朝他走來,一邊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東西一邊說:“我家主子託我給您一件東西。”

他走到床邊,把手裡的錦盒開啟遞給他——竟是一面護心鏡。唐境不解,並未接過,問道:“我與你家主子素未謀面,為何贈我此物?”

凜風微笑著說:“主子只說,今後將軍難以佩劍之時,便最好帶著這面鏡子。護心,護您,也是護了公子。”

唐境聞言一怔:他與韓珞成的關係確實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只是沒想到,此人遠在寒川,卻把這一層都猜到了,實在了不起。於是便也接過了那個錦盒道:“如此,便替我多謝你家主子了。日後有機緣,定當前去拜會。”

待韓珞成把信寫好封箋交給凜風,兩人便一同走了出來。走到走廊盡頭,韓珞成不能再送時,便問道:“桓微怎麼就一定覺得,唐境會接那面鏡子呢?”

凜風撓了撓頭道:“不知道。但是主子說,如果我進去時公子坐在床邊,就可以給。如果公子只是坐在一旁,或者是都不在的話,那就不給了。”

韓珞成聞言,沉默了片刻,笑了,自語一句:“狐狸,真是只狐狸!”轉而便拍拍凜風的肩膀說:“去吧,一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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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風點了點頭,戴上斗笠獨自離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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