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舊貴族與太子府,估計二位大人也不敢妄斷。”
公子高話音剛落,便見秦文石與京畿內史荀子佳連跑帶趕的出現在贏丹面前。
遂聽得荀子佳喘著氣說道:“下官來遲,還望太子大人見諒。”
而秦文石自是有些歉意的說道:“內史大人通知到廷尉府,下官二人便匆匆趕來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太子大人見諒。”
荀子佳二人先後開口,言詞又好似提前商量好了一般。
贏丹聞言,除了在心中腹誹幾句,倒也拿他們二人無法。
“啟稟大人共抓捕鬧事者七十三人,另有一人斃命。”
聽到劉賀稟報完畢秦文石當即點了點頭,出言問道:“都是什麼身份。”
劉賀拱了拱手,說道:“七十三人盡是來自城郊”
劉賀雖未直言何許人也,但在場的眾人已是心知肚明,鬧事的人必然就是舊貴族不假。
畢竟居住咸陽城郊的人裡大多數都是當初嬴政遷徙來咸陽的六國舊貴。
“死的那個人呢?”
“沒有身份牌,但應當是咸陽本地居民不假。”
劉賀之所以如此篤定也是因為刺客雖然摘掉了身份牌,但其身著外貌依舊還是咸陽本地的特徵。
秦文石聞言皺了皺眉隨即說道:“掩耳盜鈴之輩,命人將其面相畫成畫像分發下去,協助破案著賞千錢。”
“遵命。”
待劉賀退下秦文石這才換了一張笑臉說道:“太子殿下這群人當如何處置?”
贏丹當即一愣,說道:“這不你廷尉府的事情嗎?”
“這好吧。”
秦文石掐媚落空只好悻悻的應道。
贏丹則是神色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開口問道:“不過本公子倒是有個事情想請教一下陳大人?”
秦文石當即應道:“請教不敢當太子大人請講。”
贏丹當即說道:“不知潑糞這種行徑按照秦律來說,該當何罪?”
沒料到贏丹會問這樣的問題秦文石錯愕的張了張嘴,不知從何說起。
“這好像還真沒有定律。”
見秦文石當真在絞盡腦汁回想秦律條款,贏丹便也不急反而有些好笑的說道:“好好想想,又是沒有。”
一旁的荀子佳亦是一副苦思冥想狀但同樣沒有搜尋到有關這一條的秦律。
過了片刻,秦文石似乎反應了過來,當即滿臉堆笑道:“有了。”
贏丹詫異的看了一眼秦文石,淡淡的問道:“哦?按照秦律,潑糞犯何罪?”
“棄灰於道者,黥。”
聽到秦文石斬釘截鐵的回答,倒使得贏丹不禁愣了一下,遂又有些失望。
畢竟只是刻字的責罰,這跟贏丹的預期不一樣。
而就在這時,不甘落後的荀子佳也開口說道:“剛才明顯有賊殺想行刺太子大人,而這百步之內的七十三人卻選擇旁觀之,當罰二甲。”
這話一出口,贏丹的眼神頓時亮了,遂而笑道:“劉大人對秦律的瞭解倒是很深嘛。”
贏丹這話一出口,若還聽不出來其中的意思,那秦文石這個廷尉一把手也不用在幹了。
原來
太子大人是想找能罰人錢財款項的秦律
這便好辦!
贏丹話音剛落,這邊秦文石又道:“潑糞之行徑雖只受刻字之刑,但其聚眾鬧事,騷擾圍攻朝廷大臣府邸,若按秦律,當清繳其家產,罰為苦役六載。”
聽到清繳家產四字,贏丹的內心已是沸騰了。
內心不禁歡呼道:奶奶個腿的,也不枉我堂堂太子的大門被人潑糞一場。
贏丹之所以細挑這群人的罪責,無非就是想以此為突破口,找到藉口抄這些舊貴族的家,僅此而已。
找到了藉口不說,還是別人處心積慮送上門的,這如何能讓贏丹不興奮。
而趙歇這個躲在暗處的發起者實不會想到,原本只需要這七十三人罰刻字,並服役幾年的罪行,竟然會演變成抄家這麼嚴重
而這七十三人雖然只是他趙歇找來的舊貴族裡的邊戚。
但廷尉府若真要仔細查下來,那這些鬧事的邊戚背後站著的真正舊貴族只怕是一個都跑不了。
想至此處,趙歇是再也沒了看戲的心思,急急忙忙朝著咸陽城郊趕去。
而與此同時,被當場定了罪行的七十三人,被廷尉府盡數羈押回了京畿府的大牢,咸陽獄。
而這七十三人在得知自己犯的罪行懲罰之後,想到從趙歇那得來的錢財還未來得及捂熱,便要被盡數清繳,竟是忍不住當場嚎啕大哭了起來。
咸陽獄的獄卒見這群新來的犯人莫名痛哭,當即不耐煩的拍了拍牢門,遂而喝道:“哭什麼哭,哭也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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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秦律,成年男丁無故嚎啕大哭者,送官府,罰役一月,你等要是嫌責罰不夠儘管哭。”次日。
廷尉府,京畿府,太子府,治慄府,四方協同派出大小官員數十人,牛車百餘架,軍甲齊備的治安軍上千人。
並由治慄內史韓生帶隊,赴咸陽西郊處理昨日舊貴族滋事後續,以禁效尤。
贏丹目送這支臨時組建的稽查隊伍離去,臉上隱隱帶著一絲期待。
同時間,咸陽宮。
稽查隊伍離開不久,嬴政自然也收到了潑“潑糞”事件前後的整個案件的梳理呈報。
看著手上的呈報,嬴政臉上顯露出的神色,竟同贏丹出奇一致的一致,那就是期待。
畢竟,舊貴族三個字對於嬴政而言,簡直就是一根深深扎在心頭的刺,而且都快化膿了。
嬴政當年選擇把六國舊貴族遷居到咸陽可謂是無奈之舉。
殺掉?
嬴政不是沒想過。
但面對六國舊貴族動則數十萬計的龐大人口數量,嬴政不敢妄動屠刀。
那會引起不必要的非議,會帶給那些大字都不識幾個的普通六國百姓一種恐懼的情緒。
恐懼秦始皇嬴政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暴君。
所以,嬴政幾經衡量之後,只能無奈的選擇了折中辦法,把橫掃六國之後遺留下來的貴族跟百姓分開來處置。
把有名有望,有錢有勢的貴族遷到咸陽,遷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監管起來。
讓不識字的普通百姓遠離政治帶來的挑唆,鼓動。